第49章 預支
這個周末是特別的,和夏隽以往經歷的都不同。前來參觀展會的人很多,夏隽不得不和戚江渚挨得很近以避免他們兩個被人群沖散的情況出現。
因此他只要稍稍轉過頭就可以看到戚江渚。
場館內講解人員的聲音和略顯沉悶的空氣都被夏隽抛到了腦後,他沒能控制好自己的精神早就忘了看這場展會的初衷。
走在他身側的戚江渚注意到他的走神,開口問道:“怎麽了?”
這時一對情侶說說笑笑地走過,打斷了夏隽的思路,他沒能聽清,于是下意識又往戚江渚身側靠了靠。
戚江渚問道:“待會兒還想做什麽?”
距離極近,夏隽猝不及防偷到了一個“親密動作”,其實是微不足道的,但陷入喜歡的人總能把這些微不足道無限放大,不知道是這個不及格的親密動作給了他勇氣,還是讓他從昨天興奮到現在的模拟考試成績,也許兩者都有。
有的時候反複思考也無法決定的事情,就需要心血來潮來做推動。
夏隽脫口而出道:“哥,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家住。”
說完之後,熱血退下去,他心裏實在沒底,接着他看到戚江渚笑着點了點頭,給他發放了通行證。
吃過晚餐,夏隽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背單詞。
“最近在學校成績怎麽樣?”戚江渚問道。
“還可以。”夏隽把手機放在腿上,說道。
實際上夏隽想和戚江渚說,他這次考得特別好,比以往每次都好,如果沒有意外,他可以讀一所不錯的大學。
夏隽的成績戚江渚多多少少可以從戚燃口中知道些,成績中上的戚燃對夏隽的評價只有三個字“非人類”,和恐懼未知一個道理,戚燃簡單粗暴地把無論在任何方面比他強悍的都劃分到“非人類”的分組裏去。
所以他很清楚真實情況遠比夏隽那句“還可以”好很多,夏隽是個不需要操心的孩子,這一點戚江渚幾乎從剛認識他開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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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江渚笑笑問道:“有想過大學換個城市生活嗎?”
“以前想過……”
但是現在想要改變主意,夏隽擡頭看了眼戚江渚,含糊地說道:“現在還沒想好,我坐車會暈車。”
後半句沒什麽支撐力的理由是他後補上的,有些蹩腳。
戚江渚沒有拆穿他,只是說道:“不急,好好做考慮。”
借宿的人并不老實,他有了上次的經驗仍在淩晨悄悄溜進了戚江渚的房間。
夏隽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頭,屏住呼吸盯着戚江渚看了會兒,再三确認戚江渚不會轉醒,小聲說道:“哥我三模考的特別好。”
他想把這件事告訴戚江渚。
夏隽怕戚江渚不信似的,又強調道:“真的特別好。”
被子忽然動了動,夏隽心裏“咯噔”一聲,接着聽到戚江渚說道:“嗯哥知道了。”
他錯愕地發現戚江渚睜開了眼睛,不像是被吵醒,戚江渚從頭到尾都沒睡着,把他不老實的舉動都落入眼底。
夏隽被吓了一跳,心髒聒噪地敲出鼓點,一路高歌,中途鼓點的主人終于意識到這是在做無用功,他自暴自棄地垂下頭不去看對方,執拗地重複強調道:“真的。”
“生氣了?”戚江渚問道。
夏隽一不做二不休掀開被子擠上了戚江渚的床,單人床躺上兩個人有些困難,只好兩個人都側身躺着。
在空氣裏暴露太久,夏隽帶着一身涼氣,戚江渚沒得到夏隽的答案,夏隽也已經徹底把那件事忘記了。他手臂和戚江渚的碰在一塊,對方的體溫慢慢的侵染着他。
他的視線從戚江渚的眉眼滑到鼻尖,随後又墜在戚江渚微微張開的嘴唇。夏隽回憶起了戚江渚生日那天,他感受到了戚江渚嘴唇上灼熱的溫度,身體竟也不可思議地開始發熱。
夏隽很想去觸碰……這并不是困難的事情,只要他稍稍擡下頭,他的嘴唇就可以輕而易舉碰到戚江渚的唇角。
“真的不能預支一下嗎?”夏隽在心裏想道。
像是讨要喜歡的東西一樣,用他取得的成績來交換。說到底他為什麽想要告訴戚江渚呢?告訴戚江渚,他三模的成績很好,想要以此來佐證什麽?
用來佐證他以後可以越來越好,他在不遠的将來是可以站在戚江渚身邊的,目前對于夏隽來說,能夠拿得出手給戚江渚做保證的似乎只有這些令人滿意的數字。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是很雀躍的,想要直接抱住戚江渚,想要用這些來讨要戚江渚的一個吻。
這樣的想法只要一冒頭好像就有了不得不做的理由,而且不論這理由多麽荒誕,在想法迸發的一瞬間,其實欲望就已經解鎖了支配行動的權限。
他想預支一個在牽手和擁抱之上的動作,以此來确認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
夏隽也确實這樣行動了,他緊張地忘了呼吸,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毫米。
那是個很适合親吻的距離,他盯着戚江渚看。戚江渚一度以為夏隽要在下一秒吻他。
然而在夏隽終于行動的時候,他忽然緊緊地抱住戚江渚,手臂彎曲從下至上扣住戚江渚的肩膀,适合親吻的距離失去了……
他攀着戚江渚的肩膀,側臉被戚江渚的發梢搔得有點癢。
不能貪心,不能預支未來,不能食言。
他自己和自己較勁半晌懊悔地把腦袋埋在了戚江渚的頸窩裏,他的精神難以達成一致,行為率先作出了決斷,一方贏得到了滿足變得微不足道,而另一方的懊悔理所應當地悄悄占了上風。
但也只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懊悔。
夏隽為了把那點懊悔擠出去,又把戚江渚抱得更緊些。戚江渚悶聲笑了起來,他并不知道夏隽把這短暫的時間無限延長,甚至做起了決斷,戚江渚低頭看到了他的脖頸。
他是有些瘦的,薄薄的皮膚裹着少年的骨骼,在彎曲的脊背上微微突起,看着有些尖銳。
戚江渚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夏隽的背,他有些漫不經心,完全沒有什麽規律可言。他手指一旦離開,夏隽明知毫無規律卻還是專心地想去解開這個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