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難受
吃過飯,幾個人把車子停到酒店出門去附近轉轉消食。
他們在市區閑逛了一會兒,從小吃街經過半點想要吃東西的心思都沒有。胡柏是還想吃的,結果被周懸強硬地拽走了。
白天的時候他們都在車上度過,精神早已經疲憊了。回去的路上戚燃就快睡着了,回房間之後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戚江渚催促着戚燃去洗澡,他掙紮了一會兒跑去了浴室,吹完頭發倒頭就睡,直打呼嚕。
夏隽坐在床上收拾東西,這房間裏擺了三張床,床與床之間的距離不遠,他躺下來伸開就能碰到旁邊的床。
因為戚燃的小心思,夏隽被戚燃和戚江渚夾在中間——
他右手邊是戚江渚的床,他一擡手就可以碰到戚江渚的床。
戚江渚拿他親弟弟沒辦法,伸手幫戚燃蓋上被子,轉頭看到了坐在床上發呆的夏隽,說道:“去洗澡,待會兒早點睡覺。”
夏隽一激靈,從背包裏抓出睡衣跑進了浴室。
浴室離戚江渚的床很近,他沒開噴頭,能聽到戚江渚在房間走動的聲音,他慢騰騰地脫衣服,那走動的聲音消失了,他扭過頭看到戚江渚靠在床頭的影子。
只是看到而已,分明知道磨砂的玻璃外面什麽都看不到,甚至戚江渚沒有看向他這邊。夏隽他還是覺得渾身一熱,匆忙打開噴頭讓水澆在他身上,他轉過身強迫自己不去看,背對着玻璃,可就算是這樣也依舊覺得芒刺在背。
夏隽迅速地洗了個澡,對着鏡子把頭發仔細地擦幹。擦完之後他把毛巾疊好放在洗手臺旁邊的架子上,他手頓了一下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他擡手把鏡子上白色的蒸汽擦幹淨。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随即對着鏡子伸手扯了一下領口,擡起下巴盡可能地露出脖子和鎖骨。
上面的紅痕都已經退掉了,看不出什麽。
夏隽莫名其妙地伸手碰了一下那一部分皮膚,什麽都感覺不到,他皺了下眉忽然臉上一燙,差點想發瘋。他趕快松開了扯着領口的手,深感自己在犯蠢,連忙穿着拖鞋匆匆從鏡子前面逃走了。
房間裏開着昏暗的小燈,戚燃已經睡得橫了過來,呼嚕還沒停。戚江渚坐在床邊敲着電腦,他聽到動靜擡頭看了看夏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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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隽的臉泛着不自然的紅,頭發被擦得有些亂,上次被拉着剪短的頭發有些長了,有的貼在額前。
戚江渚把電腦放在一面,關了機,起身走了過來,問道:“洗澡水調太熱了?”
說着又逼近了一些,夏隽聞到了點酒味,戚江渚擡起了手,他的呼吸都停滞了,然而他只是伸手用手背探了探夏隽額頭的溫度。
夏隽濕熱的呼吸亂了,他不知道離他很近的戚江渚有沒有感覺到。戚江渚的手沒停留多久,轉身去了別處。
夏隽沒勇氣回頭去看戚江渚在幹什麽,因為戚江渚的遠離,他終于恢複了平穩的呼吸。他着實有些難受了,反反複複,這種感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走到盡頭。
其實這種難受是很好擺脫的,他可以從戚江渚家裏搬出去,不再和戚江渚見面,這樣他完全可以把那件事當作是個夢,只要戚江渚不再出現。他是戚燃的朋友,不是戚江渚的,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直接的關系。
他可以把戚江渚的好意全部無視,做個不識好歹的人——
可夏隽不能,因為他在貪戀戚江渚的好,他根本做不到立刻就離開,做不到不和戚江渚碰面,他還想聽戚江渚和他說話。他從戚江渚那裏得到了一點點的好,還貪心地想要更好,他不敢承認他是想要擁有的。所以盡管他備受煎熬也想要和戚江渚盡可能待在一塊。
期望着到了某一天,他把那些都忘了,和戚江渚一樣不去在意那些。
沒發燒,試過溫度戚江渚才放下心來。戚江渚從背包裏拿出下午買的礦泉水,擰開一瓶遞給夏隽。
“喝點水,待會兒把空調調低點。”戚江渚說道。
夏隽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接,燈光太暗了他碰到了戚江渚發燙的手,立刻縮了手。
礦泉水直接砸在了夏隽的床上。
他懵了一會兒想去把水拿起來,戚江渚已經越過他把礦泉水拿了起來放在了床頭,“夏隽,拿條毛巾過來。”
雖然已經盡可能快地扶起來,但大半瓶都灑在了夏隽的床上。很不巧的是水都灑在了褥子上,正中間濕了一大片,盡管拿着毛巾擦了好一會兒,那上面還是濕漉漉的。
“對不起,我沒拿住……”夏隽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
“你喝水去我包裏拿。”戚江渚說道。
夏隽抿了一下唇沒動,他一點都不渴。
那張床沒法睡了,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也不想再折騰了。戚江渚提議說道:“別在這兒睡了,你睡我床。”
夏隽身上一僵,想拒絕。回頭看了看戚燃,只見他又調轉了方向,腦袋已經轉移到了床尾。
戚江渚補充道:“我睡你這裏。”
說着把被子鋪在了褥子上,夏隽連忙說道:“不行,太濕了,會生病的。”
夏隽執拗地伸手把被子抱起來,戚江渚直起身子有耐心地說道:“我去和周懸他們睡。”
是個很好的處理辦法。
但三人間住四個人,戚江渚去了也是和別人擠。周懸又高又大,看着比戚江渚重多了……
而且本來這就是戚江渚的床,夏隽一個人住了把戚江渚趕走,他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說道:“一起睡也沒關系。”
“嗯,”戚江渚問道,“你想睡哪邊?”
“……”夏隽自己挖了個坑,自己跳了下去。
他盯着戚江渚,戚江渚還在等他的答案,于是他指了指右邊。
戚江渚關了燈,黑暗裏夏隽聽到戚江渚上了床,床停止了晃動,好一會兒夏隽才抱着被子爬上了床。
夏天的被子很薄,睡覺的時候只需要蓋一小部分。他的被子沒濕,蓋在身上有微妙的安全感。
三人間的床比單人床要大一些,但躺着兩個人還是有些擠。他身後就是熱源,夏隽縮了縮,聽到後面沒動靜就再縮一點,踩鋼絲一樣躺在了床沿上。
為了維持平衡,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要說睡覺了。
過了會兒,夏隽忽然感覺到一股力量,被身後的人攬着腰拽了過去。
乍然收緊的手臂攥着他的腰,夏隽汗毛都立起來了,戚江渚的手熱而有力,他心怦怦直跳,臉上好不容易降下來的溫度又升了起來。
他短促地叫了一聲。
身後傳來戚江渚過度放松的聲音,那裏面還帶着些困倦,“再往那邊跑就掉下去了,好好睡覺。”
夏隽貼着他不敢動,盡量不去想身上的鉗制。
身後沒了動靜,戚江渚的手自然而然地松開了,但他們挨得極其近。
夏隽一哽,吸了口氣,小聲問道:“哥,你今天喝醉了嗎?”
聞言,戚江渚沉默了半晌。在夏隽以為他沒有聽見的時候,戚江渚拍了拍夏隽的肩膀回答道:“沒喝醉。明天還要早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