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個嘴上生瘡，生兒子沒□□的，爛狗娘養的，嘴巴不積德，死了也要下拔舌地獄的……”
王家大門外，淩奶奶一個在哪裏罵個不停，至于王家人，全部在家裏裝鹌鹑。
淩奶奶到處轉悠了幾天，終于逮到了說淩晨壞話的人，帶頭的就是王支書的老婆。
本來王家和淩家就有仇，王支書天天盯着淩老大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他就想把淩老大弄下去，把自家親戚推上去，讓紅旗公社成為他們老王家的。
不僅如此，王支書還設過不少套給淩老大鑽，要不是淩老大聰明，後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當然，淩老大也不是個好惹的，他和王支書沒少過招，可惜兩人屬于王對王，誰都奈何不了誰。
淩奶奶早就恨王家恨得不行了，現在又逮到王支書老婆說淩晨的壞話，她哪裏能饒了王支書老婆？當時就沖上去打了王支書老婆一頓。
當時，王支書老婆也不是不想還手，可這事她本來就心虛，加上淩奶奶年紀大了，她怕把淩奶奶打出個好歹，那自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王支書老婆只能被淩奶奶打了好幾下，後面她才跑了。
淩奶奶雖然人老了，跑不過她，可王家就在公社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傍晚，淩奶奶就跑到王家門口來罵人了。
被人堵在家門口罵，王家沒一個不生氣的，王支書媳婦也不是沒出去找過淩奶奶，可惜她對上淩奶奶就像雞蛋碰石頭，雙方懸殊太大，她一個照面就被罵得待不住，跑回了家。
說實話，淩奶奶，一般人真的惹不起。
當初，淩爺爺去當兵，淩奶奶一個人在家，上怼婆婆，下治小姑子，還要養五個孩子，兇悍勁就不用提了，整個人就是紅旗公社的一霸。
也就是後來，淩家一直沒有男丁出生，淩奶奶才被人笑話了幾年，可之後淩晨出生，所有笑話她的人沒有一個沒被她怼的。
淩奶奶最狠的就是，不僅嘴上兇，人還不要命，當初，老李家欺負人，想占淩奶奶家的自留地，結果淩奶奶沖到他家，一頭撞他家門上，差點撞死。
都說橫的怕不要命的，那次老李家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賠了淩奶奶一大筆湯藥費。從那以後，一般人就不敢惹淩奶奶了，畢竟都是莊戶人家，再吵再鬧也不敢涉及生命。
王支書在家裏，坐在椅子上，用手摸着頭，一臉頭疼。
他老婆就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不停的罵，“這該死的老太婆，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怎麽還這麽兇？她到底要罵到什麽時候？”
王支書瞪了自己老婆一眼，怒吼道：“臭娘們你給老子坐下，轉得老子頭疼。”
“王大慶，你罵我幹啥？是不是男人了？有本事你出去罵去，那我還贊你是個男人。”
王大慶氣得拍桌子，“你還說，要不是你那張爛嘴閑不住，我又怎麽會被人堵在家裏罵。”
“嗨！”王大慶老婆灌了一口水，氣呼呼的坐下說，“這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誰知道老太婆就指着我一個人罵了，況且，我說錯了嗎？她家那孫子根本不是個男人，我閨女一天都還能掙七個工分，結果她孫子一天才掙六個，比女人還不如，我說他不是男人都是客氣的人，實際上他家淩晨還不如一個半大的孩子。”
紅旗公社的工分，每天最高有十分，其中壯勞力只要肯下力，基本能拿到十分，稍微輕一點的，能拿九分，至于女人，能幹的能拿到九分，差一點的七分，老人和孩子則一般就是七分以下，所以淩晨才會被王支書老婆說。
要知道，以前的倉管，每天除了管倉庫，平時還跟着下地，一天最起碼都有九個工分，不像淩晨，每天就守在倉庫裏，拿着六個工分，自己都養不活，可不是要被人笑話嘛！
王支書簡直要對自己這個蠢婆娘無語了，“我說，人家淩晨掙幾個工分。是他家的事，你到處嚷嚷啥？你不知道淩晨是老太的命根子啊？現在好了，被人堵在家門口罵，你這麽有本事，你把她給我弄走啊！”
王支書老婆翹起了二郎腿，怒沖沖的說，“我也想呀！你以為我會怕外面的老太婆嗎？可我就怕老太婆一個不順心就尋死覓活的，這可對你不利。”
“你以為現在就好了，被人一直罵，我的面子裏子都丢幹淨了。”
想到以後自己的威信在公社裏可能會下降，王支書就坐不住了？
“那怎麽辦？”王支書老婆問。
“你，走後門，去把娘找回來。”
又想到這場難堪是淩奶奶造成的，王支書恨恨的咬牙，他一定要淩家好看。
王支書他娘，其兇悍程度和淩奶奶不相上下，只是這兩天王老太去二隊閨女家做客去了，若是她在家，肯定能治住淩奶奶。
王支書媳婦聽見要去叫婆婆，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她喊淩奶奶老太婆，在心裏就喊自家婆婆老妖婆。
她一點也不想去喊老妖婆回來，老妖婆平時在家當老祖宗，自己要上工回家來還要伺候她，簡直和地主家的丫鬟沒什麽兩樣。
現在她不在家，自己好不容易才松快兩天，然而馬上又要把老妖婆請回來，王支書媳婦心裏苦。
再苦，王支書老婆也要聽男人的，要不然等男人生氣，她又要挨拳頭了。
不遠的房子，就是王主任家，王月聽見淩奶奶罵人的聲音，也很不舒服。
她帶着埋怨說：“堂嬸可真是的，惹誰不好，怎麽偏惹了淩奶奶？”
王主任和王支書兩家是沒出五服的親戚，王月就擔心，淩奶奶會因為這次的事，對自己的印象會變差。
王媽媽從來不知道王月的心思，還以為王月是嫌煩，“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據她的了解，再過一會兒，即使淩奶奶不走，淩老大也會把人叫走。
淩老大是個聰明人，知道讓他娘罵一罵出出氣是沒問題的，可他不會放任太長的時間，時間短的話他會裝不知道，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想到王支書家遭的罵，王媽媽幸災樂禍的笑了，要知道王支書媳婦那張嘴，沒幾個不恨的。
不管是誰家，她都想編排兩句，就王媽媽自己，也被她說過是不下蛋的母雞，為此王媽媽恨死王支書媳婦了，這些年可和她一直不對付。
現在見王支書媳婦被人制住了，王媽媽當然高興，當初因為王支書媳婦亂說，害的王媽媽沒少被婆婆磋磨，這些年兩人又總有摩擦，兩人已經是大仇人了，見到仇人倒黴，王媽媽簡直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
王家一家子當縮頭烏龜不出來，淩奶奶罵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得很，就先回去了。
反正後面還有時間，自己今天就先歇一下，明天繼續。
回到家裏，全家都還在等淩奶奶吃飯。
淩奶奶是家裏的大家長，她不回來，沒人敢動筷子。
興高采烈的回來，淩奶奶笑着邀功，“淩寶，奶奶今天給你出氣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把王家老娘們好好收拾一頓，殺雞儆猴，以後，我看誰還敢亂說。”
淩奶奶曾今上過掃盲班，別的她沒記住，“殺雞儆猴”這個成語，她是記得牢牢的。
“奶奶辛苦了，”淩晨給淩奶奶遞上了一杯空間水。
“不辛苦，為了淩寶，奶奶做什麽都值得，”淩奶奶的喝着淩晨給她倒的水，心情美滋滋的。
嘗到了水的味道，她驚喜的說，“我的淩寶就是厲害，倒得水都比別人倒的好喝多了，簡直像放了一大把白糖一樣。”
要不是淩晨就是從桌子上的水壺裏倒的水，淩奶奶估計會真以為他放白糖了。
旁邊的淩家人紛紛牙酸，覺得淩奶奶太誇張了。
淩晨腼腆的笑了笑，“奶奶要是喜歡，我還給你倒。”
至于淩奶奶給自己出氣的事，淩晨嘴上沒說，眸子裏卻閃過一絲滿意。
王支書，在小說裏，那就是淩家的敵人，他就像一條毒蛇，藏在淩家旁邊，随時都想咬淩家一口。
小說裏說過，淩家被男主整了之後，紅旗公社的隊長就成了王支書兒子的，且在後面，他家可沒少磋磨淩家。
淩晨是個自私的，他只想保護自己的家人，傷害他們的，淩晨自然要以牙還牙。
況且，卧榻之側豈容他人觊觎，王支書既然居心叵測，那就別怪自己對他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淩奶奶笑的露出了牙，樂呵呵的，像白撿了幾十塊錢似的。
淩爺爺不由的用鼻子哼了哼，臉也臭臭的。
淩奶奶一看，就知道淩爺爺是吃醋了，于是她打趣道：“淩寶，快給你爺爺倒上一碗，免得他覺得你心裏只有我這個奶奶。”
“好嘞！”
淩爺爺抖了抖煙杆，紅着耳朵，“你這個老婆子，亂說什麽呢？”
淩奶奶瞅了淩爺爺一眼，“那你不要？”
“小晨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孫子，”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淩爺爺還是沒說要淩晨不倒水的話。
孫子難得一次為他做事，他舍不得拒絕。
水倒了，淩爺爺喝了一口，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老婆子說的不錯，果然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