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手之死
“可是你什麽時候跟蹤我的呢?”莊芯芯問。
“我一直蹲守在花車附近,以為能憑此再次見到你,昨天晚上,當我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出現在附近時,便偷偷跟着你,目送你進入旅館。第二天我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原來是尊貴無比的王子。”他面露不甘的說。
納美希爾口吻冷冰冰的說道:“你說的是謊言。”
“哪一部分是謊言?不如指出來告訴我。”胡子拉碴男用嘲諷的目光看着他。
喬約納對眼前發生的事,感到不明所以,他拉住莊芯芯的胳膊,問:“你之前做了什麽?”
“噓,是個秘密。”她把食指伸到嘴唇前面,模樣有幾分俏皮的說。
就算告訴三哥真相,他也不一定相信,說不定還會被他推算出一些不靠譜的結論,比如說她發瘋了,在場的人集體瞎了眼。總之,莊芯芯的潛意識深處避諱着讓喬約納接觸到和系統有關的事。
“在廣場上殺人和毀掉祭壇的人是你同夥吧,殺死大祭司和他的仆從們的人,也是跟你一夥的。”納美希爾言之鑿鑿的問。
胡子拉碴男嘻嘻哈哈的笑:“哈哈哈哈尊貴的王子說是,那就是吧。”
他喊納美希爾尊貴的王子時的口吻,真的特別陰陽怪氣。
“我要殺了他。”納美希爾拔出劍。
鋒利,幹淨發白的鋼刃,脫離軟牛皮制成的劍鞘,在半空高高舉起。
在他手起刀落之前,莊芯芯喊道:“我想問你,為什麽要殺人,參與制造這種混亂動蕩的危險事件,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胡子拉碴男咧着嘴,渾濁的雙眼流露出作惡之人的殘忍與惡意,他的鼻孔微張,身體開始興奮的顫抖,臨死之前,他陷入徹底的瘋狂之中。
“人命算什麽,被神靈抛棄的赫爾特人的死,能換來千千萬萬個像我這樣的人的生路,沖在前面的新赫爾特人,能在死後通往幻境般美妙的天國,你明白嗎,他們的死,使我們能夠重生。”
完蛋,這家夥怎麽像信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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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颠三倒四,整個人的精神氣質瘋瘋癫癫的,像是有皈依者狂熱的人,對某種不存在的精神信仰投以極度的熱情與忠誠,哪怕己身已沖向毀滅的深淵,也不知道及時收手,得以悔改。
她目睹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劍刃反射着寒芒,刺進了神色癫狂的男人的胸膛,随後被納美希爾迅捷利落的抽出來,血濺落在他的衣服上面,暈染成一朵肆意開放的紅花。
“新赫爾特人?”納美希爾單手持劍,眼中有片刻的失神,喃喃自語道。
喬約納蹲下身,凝視着這張已經死去的瘋狂的臉。良久後,他站直身體,“大帝巴薩隆的未完宮殿內,有一個通往地底的洞口,附近有新鮮的血液。”他提醒道。
納美希爾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個洞裏是陷阱。如果真有人掉進去了,明天我讓人來搜尋屍體。”
“你怎麽知道洞裏的是陷阱,而不存在一個正在修建中的階梯。”她很好奇。
“父親告訴我的,我沒親眼見過,反正,我不想走進裏面去看。”他有些疲憊的說,然後他從地上撿起被撲滅的火把,伸到尚在燃燒的火把上方,重新點燃了它。
回去的時候,莊芯芯還想繼續跟來時一樣,坐在納美希爾身後并與他同騎一匹馬,卻被喬約納給毫不留情的從馬背上揪了下來,他指向遙遠的南邊,莊芯芯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空空如也。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随後走向南邊,身影消失在她的視野範圍內,過了一會兒,他牽回了兩匹馬。
“我不會騎馬。”她說的是實話。
“別裝了,你騎馬的技術很好,和拉蒙比一場也不會輸。”喬約納說。
是嗎,哈哈哈哈……莊芯芯看向微笑着打量她的納美希爾,總覺得有些害羞。為了表明她真的不會騎馬,莊芯芯踩着馬镫,輕快地跳上馬背,手拉缰繩,呼啦啦繞着納美希爾跑了好幾圈。
等她從在馬背上縱橫四方的快樂中醒悟過來,看見納美希爾燦爛如花的笑意和喬約納冷冰冰的不屑,她僵硬的坐在馬背上,臉色發青的說:“可能是我忘了,我的确會騎馬。”
原主的身體記憶,原來也會繼承給她啊。
莊芯芯想起剛剛近乎是條件反射的一連串動作,心裏既覺得驚訝又感到驚喜。
“要去存放投石器的地方,再看一眼嗎?”她想起被毀掉的祭壇和廣場,不由得發問。
納美希爾翻身跳上馬背,走在最前面,“去看一眼吧。”
三人騎着馬奔向目的地,踐起一陣揚塵。
“你确定是在這兒?”她皺起眉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空蕩蕩的荒地。
不要說是少了一輛投石器,這整塊地就沒有接近符合投石器的外形标準的東西,除了黃土,便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顏色泛黃的野草和碎石砬,空蕩蕩的。
即使原來真有放置什麽東西,現在也絕對被別有用心的小偷和強盜洗劫掠奪,全沒了影子。
莊芯芯失蹤後的第三天,霍爾耶德夫開始感到不耐。
與往常一樣,整座殿堂都籠罩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陣陣微風吹拂而來,萦繞着淡淡的香氣,臣服于他的仆人們盡職的打掃着這裏,各司其職,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可是源源不斷的潮悶心緒,還是襲向了這位擁有天神般氣度的金發美人。
往常發生的所有事,不管怎麽說,都還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即使結局不太好,也符合萬事萬物的自然運轉規律。
心在自殺失敗之前,一直是個嚣張跋扈的性子,在所有人面前都擺出一副驕縱的姿态,偏生又長有一個不太聰明的腦袋,無法理解別人對她的退讓,是基于她是部落首領的女兒,而不是她自己真的總是對的。
從來不願聽身邊人的誠心勸告和為她好的言談,只顧着自己的歡喜與憂愁,雖說無知爛漫放在外表柔美的少女身上,也算是可愛迷人。但她的脾氣暴烈,又目中無人,總是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
父親好心想為她争取一樁得體的婚事,她便神志不清的着了魔,自私任性的在人前大鬧一場,這件事尤其讓霍爾耶德夫失望。
原本,他是這麽看待心的。
在心接受驅邪儀式的洗禮之後,部落年輕而具有名望的祭司,成功的趕走了寄居在她的腦子裏使她被操縱着心甘情願跳進冥河的魔鬼。再一次出現在霍爾耶德夫跟前,虛心的向他學習和請求的少女,又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與之前的表現截然相反,變得平靜,能聽取他人的建議,開始表達有自己的思想,以及懂得退讓和謙虛,不再毫無顧忌的向人發脾氣和四處招惹麻煩。
可是,以往與她關系最好的拉蒙,都沒有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很少與心接觸的霍爾耶德夫,也無法用證據确鑿的懷疑,認定她的這種改變超出了事物發展的常規面貌。
“如果是赫爾特人的王子慫恿她這麽做的,那她也完全可以留下音訊,讓我們安心。”拉蒙在他身邊不停地走來走去,煩躁不安的抱怨着。“不……難道心又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她應該學會尊重死亡與複仇的女神艾莎多羅納。”
“不可能。”
霍爾耶德夫坐在黑曜石的座椅上,否認道。
基于他對現在這個莊芯芯的了解,她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自殺,想都不用想,她的聰明與審時度勢,不會令她淪落到那一步的。
“我們和她失去了聯絡,之前我見到三弟,發現他沒有我想的那樣不把心當回事。”拉蒙,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當他露出擔憂的表情,竟然看起來有點委屈又可憐。
“為什麽這麽說,喬約納和你說他願意去找心在哪兒嗎?”霍爾耶德夫的金發散落在肩膀,渾身散發着柔和的光暈。
在他印象裏,心和喬約納的關系一直和親密搭不上邊,兩人互相鄙視,一個眼高手低又敏感驕傲,另一個則天資聰穎卻不近人情。要說拉蒙和心能相處愉快,是在常理之中的事,一個惹出麻煩,另一個會為之挂念想着去解決的這份感情,他也能理解。
可喬約納對所有不如他的人所表露出來的不屑,霍爾耶德夫是看得分明。而且,正是因為喬約納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傲慢氣息,使他甘願遠離人群,只在必要的時候出場。
“是啊,之前在林間散步時見到三弟,他主動問起我有關于心的近況,還說要是我實在擔心,他願意出去幫我查探消息。”
“那他現在又在哪兒?”
“他去了薩瑪城,等他有消息後,會主動聯絡我。”拉蒙深邃的五官,浮現一派柔和的思念。
看着拉蒙的眼神,霍爾耶德夫釋然道:“你和心的關系還真是好啊。”
“沒錯。”拉蒙向前走了兩步,回過頭,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