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襲擊
川流不息的人潮。
熱鬧喧嚣的城市街頭。
作為赫爾特人最重要的城市,薩瑪城的中心城區居住着許多達官貴人,權力和金錢流向這裏,名譽和地位吸引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來此瞻仰。
身份高貴的紅發王子,與莊芯芯手牽手,漫步在人海茫茫中。
祭壇的貢品累積到一定的高度後,忙個不停的祭司瞥了眼那些虔誠的帶來禮物的人群,揣摩着今年的收入絕對會比去年還要高上許多。
是一個好年啊。
祭司心滿意足地放聲大笑,周遭的人都以為他是在赫爾特人的偉大前景而笑,于是都跟着大笑起來。
“奈特絲絲王後的小女兒被奶媽抱了過來,有意想讓你為她博取女神的偏愛。”一個仆從匆匆忙忙的趕到白發叢生的老祭司身邊,向他報告道。
“怎麽回事?”祭司不愉地問。
“備受王後寵愛的公主生病後,一直不見好轉,奶媽不敢聲張,怕王後會處罰她,所以她希望能趁這個機會,讓受人尊崇的祭司為公主祈福,好讓她病體痊愈。”仆從解釋說。
天色明朗清澈,氣溫暖和舒适,人們沐浴在陽光中,面帶笑容的在祭壇邊緣放了一份又一份的貢品。
單單只是那些美酒,就令地位崇高的祭司眼紅,酒的魅力,堪比女神賜福。
年過半百,頭發已經花白的祭司,身體保養得當,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私底下會過度飲酒,沉浸在酒精的世界長醉不起。
仆從的提醒,讓他停下對祭壇的監視,轉而走向供他休息的那棟白房子。
公主塔娜的奶媽已經在那裏等他。
祭司曾經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公主,而是那個曾經和他有過一段的女人,她的雙乳十分豐腴,體型較為圓潤,臉上一直洋溢着溫和敦厚的笑容,很有親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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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吞口水,走近抱着公主的女人。
奶媽看他滿臉色眯眯的神情,嘴角往上撇,她放下公主,輕聲安撫道:“塔娜大人,你不如去外面摘幾朵漂亮的花兒,回去時帶給王後,讓她贊美你是最聽話乖巧的女兒。”
公主年紀不大,是一個只顧着玩耍嬉鬧的小孩子,完全不懂男女之間的黏膩氛圍。
她點點頭,露出缺少門牙的笑容,小跑着去外面的花園。
塔娜興致勃勃的采了幾朵花,看見一只蝴蝶落在花叢間,蝴蝶的翅膀在空中振動,一會兒落在雛菊的花芯,一會兒飛到生嫩的綠枝條上,那對色彩斑斓的翅膀吸引着塔娜的注意力。
她拍着手掌,歡呼着追向那只蝴蝶。
蝴蝶飛往的方向,引着離開奶媽的公主前行,她邁着小短腿,遠離白房子,跑的越來越遠。
直到城市的巡查員,眼尖的發現落單的公主塔娜。
他抱着塔娜,友善地問道:“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照顧你的人在哪兒?”
公主搖搖頭,圓溜溜的眼睛天真無邪。
“你是從哪兒來的?”巡查員又問。
公主指了個方向,嘴裏喊道:“我追着蝴蝶跑,有一個白房子,我從那兒開始追蝴蝶。”
巡查員拉瑞身後跟着一隊訓練有序的士兵,朝着公主塔娜指的方向走,拉瑞警覺的神經,使他成為了薩瑪城數一數二的先鋒人物。
這次小公主走丢,多虧他及時發現,不然塔娜出現了意外後才被人發現,引起王後奈特絲絲的震怒,今年預定成為王城的薩瑪城一定會掀起血雨腥風。
當拉瑞和受他驅使的士兵順着小公主塔娜的指引,來到她所說的那棟白房子前。
拉瑞捂住了公主的眼睛,然後把她轉交給性情溫和的副官抱着。
刺目的血痕從門口的臺階一直延展到白房子的內部,慘遭斬首的屍身毫無遮攔的扔在大門的內側,像一團垃圾。越是往裏走,慘狀越是叫人不忍直視,被殺的人,都變成了無頭的屍體。
拉瑞停下了腳步,他看見了組織節本次慶日盛典的大祭司的頭顱。
事态顯然已是十分嚴重。
拉瑞決定召集薩瑪城的城防人員,向他們告知有一群危險的亡命之徒出沒,大祭司殘遭殺害,屍體被惡劣的對待,從此刻起,所有人需要提高警覺。
這件事是一定要上報給王室的,但是那些王室成員會決定如何處理這件事,卻是拉瑞無法預料的,他只能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其餘的事,他也無可奈何。
終于有一輛花車從街道的另一頭緩緩朝莊芯芯這邊駛來。
他們攜手站在人群裏,只能聞到熏騰的香氣,散布整座城市的濃烈香味掩蓋了一切氣息。
她興高采烈地對納美希爾說道:“你說的花車,它來了。上面撒花的舞女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你親眼看到就知道了。”他遙望着前方,突然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
連帶着莊芯芯也差點出于被撞到的作用力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她不滿的回頭張望,試着在人群裏搜尋撞到納美希爾的人。
當她苦尋無果,收回視線,又眼尖的注意到一些怪異的細節。
納美希爾眯着眼睛,他身上穿的短衫倒不像莊芯芯的白色亞麻長裙一樣,有股羊肉味,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暗紅色的污跡,還有他用來裝編織袋的皮夾左面的下擺邊緣,也多出了暗色的擦線型污垢。
“剛剛撞你的人是不是從左邊撞的?”
“好像是。”
莊芯芯死死地盯着那幾處污跡,語氣生硬的問:“你身上的這些好像是血?”
納美希爾詫異的看向她。
花車離得更近了,周圍的人群開始用更喧鬧的聲音回應花車的到來。
分站在道路兩旁的薩瑪城居民,随時準備為花車讓道歡呼,他們揮舞着手裏拿着的東西,有的是把自己的帽子脫下來,有的是一朵花,有的舉着自己妻子的手。
納美希爾低下頭,順着莊芯芯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的神情也變得充滿疑惑。
“哇喔——!過來,看過來。”有人放開嗓子,大聲嘶吼道。
場面一片沸騰,比起鍋中燒開的水,不知道熱度高到哪裏去了,莊芯芯在諸多嘈雜的聲音中,甚至聽到了嬰兒的哭鬧。
她擡起頭,發現自己可以看清楚花車上舞女的臉。
玫瑰花瓣從舞女纖長的手指縫隙中飛落在密密麻麻站着的人身上,她們扭動着身子,姿勢妖嬈的站在花車的前方,向四面的人群投向燦爛的笑容。
人們的手努力的朝舞女那邊伸展,每個陷入狂熱浪潮中的人,都拼命的想觸碰到這些像神女一樣釋放魅力的年輕漂亮的女人。就連在花車前方開道的兩頭健壯的公牛,也被人手摸蹭了好幾次。
許多的玫瑰花瓣盡數撒在了莊芯芯的臉龐,她顧不得伸手扒拉掉它們。
無數只手從莊芯芯的身邊用力的朝前伸。
她愣怔的看着這一切。
然後,一只飛射而來的利箭飚聲擊中了舞女的額頭。
瞬間發生,瞬間結束。
映入眼簾的仍是舞女明媚的笑容,但紅色的血已經噴射在莊芯芯的臉上,與落到她臉上的玫瑰花瓣融合。
舞女的屍體倒了下來,同一輛花車上的其餘三個舞女瑟瑟發抖的抱作一團。
她沒有尖叫。
但緊接着,周圍的人群開始躁動不安地齊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