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害怕被對方看出什麽，程歡歡故意用手撫着額頭，遮了眼。
而從她的視野裏，只能看到對面顧家的腰部。
修長的食指覆在右手背上，輕點着，一下又一下。
“這裏是男廁。”
“男……廁？”
程歡歡心裏當然清楚，但是面上好似很難理解的樣子，待反應過來，一臉驚詫的表情，“哎呀，真不……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說着程歡歡給他讓了路。
但顧家沒動。
程歡歡估摸着是不是自己在，他不好意思。
邊故作一副醉了的樣子敲着太陽穴，一邊強裝自然的走開：“哎呀，真的是暈死了，怎麽會就走錯路了呢。”
“女廁在你左邊。”
剛想走過的程歡歡不得不進了女廁，便還醉醺醺的跟顧家道謝：“謝謝你啊，帥……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顧家被這聲好人叫的眯了眯眼。
看着她，突然嘴角嘬了一抹笑，顯得意味深長。
進女廁後，程歡歡深深吐出一口氣，鏡子裏的人眼明神清。
真是吓死她，還好自己的演技過關。
不然，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随後，未免再次撞見那人，程歡歡足足在女廁呆了十多分鐘才回去。
但等回了宴會廳才知道，顧家一直沒回去。
真難為他，還專程回來上個廁所。
想及他皺的那麽深的眉頭。
看來真的挺急的。
正主不在，程歡歡扶在額頭上的手也順勢放了下來。
暗松一口氣。
程歡歡回去的比較遲，所以這會宴會廳裏的大部分桌子都空了。
像她方才坐的那桌，也就趙印還坐着，還是為了等她。
趙印噼裏啪啦打完一串字，眼神才離了手機，看了回來的程歡歡一眼：“你這去的這麽久，我都差點報警了。”
“是你報啊，還是張啾想報的。”
程歡歡坐下，拿了個幹淨的杯子，倒了杯水壓壓驚。
“這差不多嘛。”趙印臉上彌漫的笑，總覺得倆人是真有戲，“行了，既然你回來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大半夜的，看來只能打車了。”
趙印和程歡歡雖然住的不在一個小區，但也算順道。
程歡歡點點頭，那邊趙印就拿起了手機點開打車軟件。
但正打算定位呢，一條消息就發了過來。
是人事部趙思月的。
趙印疑惑的點開，随後臉上揚起了笑：“這感情好，專車接送呢。”
轉頭看到程歡歡一臉的迷惑，邊收拾着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邊解釋道：“咱們快下去吧，今天顧總監送咱們呢！”
什麽？！
程歡歡瞪大了眼，還沒等反應過來呢，趙印就急匆匆的站起來。
走了一步回頭，見她還是不動，催促道：“他們就在樓下等咋倆呢，咱們還是快下去吧。”
“不好吧，太麻煩人顧總監了，要不咱們還是考慮考慮？”程歡歡自然不敢去，于是想跟趙印商量下。
“這有什麽，人趙思月自己說的，免費的專車，坐着還舒服，去，怎麽不去！”
說着一把就拉着程歡歡走了。
一路上，不管程歡歡說什麽趙印都沒停下，直拉着她到了酒店大門。
一輛全黑色的車子停在最顯眼的地方，倒是後車座的玻璃窗開着，裏頭露出趙思月大半個腦袋，正歡笑着沖他們倆招手。
趙印這一下就回應了趙思月，随後拉着她往那車子走過去。
程歡歡一直沒看見駕駛座的人，但是一顆心瘋狂跳動的厲害，下臺階時沒注意，還趔趄了下。
“你們倆怎麽這麽慢。”
趙思月熱情的開了後車門，像是對于他們倆的到來，極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不是她磨蹭……”
趙印一回頭，剛看了一眼程歡歡，就愣了下。
因為此刻的程歡歡一直低着頭，扶着額頭，瞧着有些醉了的模樣。
“歡歡這怎麽醉了呀？！”
趙思月呀了一聲，火急火燎的出了後座，然後兩下扶了程歡歡進了車裏。
在這期間，程歡歡也一直不敢睜眼往駕駛座看，只覺得那邊有道視線從後視鏡傳來。
半裝暈的上車，發現被什麽東西膈着了，一看，是件黑色西裝。
想來，之前顧家是在這車上換的衣服。
想起自己之前的計劃，頓覺有些糗。
“這怎麽突然就……”
趙印嘀嘀咕咕的沒說完，被已經安置好程歡歡趙思月空出間隙來看見，立刻道，“這後座沒位置了，你就坐前邊去吧。”
最後，趙印稀裏糊塗的，就被安置到了副駕駛。
他打開車門，一眼就看見了駕駛座那位顧總監。
此刻單手扶着□□，左手支歪在車窗上，眼神似是剛從什麽地方收回來，嘴角抿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喝的不少吧。”
趙印回憶起自己剛才，好像就灌了兩口果汁，但還沒等他否認呢，那人已經轉開了視線，這下就趕忙上了車。
車門關好，車子便啓動起來。
這期間，趙思月關懷了幾句程歡歡難不難受的話，程歡歡嗯嗯啊啊的應了，随後趙思月又突然罵道了趙印身上：“我說趙印啊，你是怎麽照顧歡歡的，她一個女孩子，你怎麽也還讓她喝這麽多酒，也不知道替她擋着點。”
趙印本就一臉糊塗，話沖口而出：“我是真沒瞧見，再說歡歡什麽時候喝……”
“咳咳，難受。”
程歡歡猛的一下子靠上了副駕駛後背，吓的趙印輕嘶了下，後頭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他撇了眼屏幕，咽下了口中的話，有些急的回消息去了。
這邊程歡歡剛松口氣，就感覺到駕駛座那道難以忽視的視線，趕忙皺眉咳了咳，捂着自己喉嚨，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順帶探出手，去摸放在檔位邊上的那瓶水。
在距離水瓶還有幾寸的時候，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水瓶，這中間，像是停頓了幾秒，随後那瓶水被遞到了她手上。
程歡歡接過那瓶水時，手抖了一下，頭更是沒敢擡。
“哎呀，果然是醉了。”
趙思月及時的拿過程歡歡手上的水瓶，替她擰開。
匆匆抿了幾口，程歡歡就裝作頭暈，歪靠在了一邊。
而抿下的那口水，卻像是一口沸水似的，在胸口攪動。
被邊上的趙思月瞧見了，以為她很難受，登時又瞪了眼低頭玩手機的趙印，後頭沖着前頭的顧總監道謝：“顧總監，這次還真是多謝您了。”
“不客氣，畢竟，”顧家從後視鏡看了下，嘴角帶着淺笑，“我是個好人。”
趙思月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剛才看錯了。
趙思月住的地方比較近，于是這一趟，她先到了地方，下車時，沖前頭一直玩手機的趙印，囑咐一句：“趙印，你可得平安送歡歡到家啊！”
趙印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
趙思月也就沒再說什麽了，下了車。
再次向顧家道了謝，才離開。
車子再次啓動，車內因為聒噪的趙思月離開，安靜了很多。
這次程歡歡以為自己再熬個幾分鐘就夠了，但沒想到，在車開出後的三分鐘，趙印就叫停了車。
“顧總監，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邊突然發生了件急事，需要先離開，您看那個……”趙印攥着手機，面上焦急。
顧家挑了挑眉，顯然對于這樁突然發生的事感到莫名。
但還沒等他說什麽，趙印又對着後座的程歡歡道：“歡歡，我這邊有點急事，今天就讓顧總監送你，可以吧。”
趙印大概真是急壞了的樣子，還沒等後座的程歡歡回什麽呢，立刻開了副駕駛的門。
顧家自然是皺了皺眉，指了指後座的人：“你确信？”
趙印一臉堅定的點頭：“顧總監實在是麻煩您了，我這邊真的事有很着急的事，那個程歡歡的住址我待會就發給您，然後我這邊先走了。”
一通話說完，他手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似是有電話過來了。
趙印再沒有多留，這一下立刻轉了身，向着另一邊的出租車走去，接通電話：“你不要急，我這就過……”
顧家：……
程歡歡閉眼咬牙，暗罵了趙印一百句不靠譜。
車子再次停下的時候，顧家看了一眼閉眼靠在後座上的程歡歡，犯了難。
程歡歡自然是沒有真睡着，這會也糾結的很。
她糾結，自己到底是要怎麽顯得自然的醒來，以不至于那人懷疑。
然而就在她糾結待會到底怎麽下車的時候，突然“嘣”一聲的關門聲後，旁邊的車門開了。
程歡歡楞了一下，就被人半拽了起來。
拽她的人應該很少做這些事情，所以動作有些粗魯，至少夾着程歡歡的咯吱窩時，讓程歡歡嘆氣。
耳鼻中，鑽入一股清香。
程歡歡想着，沒意識到，自己竟然搭着說了出來，大着舌頭：“好香啊。”
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瞬時緊抿了嘴。
感知到身旁那道銳利的視線，眼睛閉的牢牢的，動也不敢動。
而扶着她雙臂，隔着一段距離的顧家，臉都是黑的。
再之後，到公寓樓下，程歡歡都不敢再開口。
顧家覺得自己今晚的耐心是真的好，竟然沒有将人丢下，大概今晚真是善心大發了。
他深吸了口氣，支撐着程歡歡來到了電梯口。
“幾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