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家和路潮生在程歡歡走後，只在餐廳待了二十分鐘。
期間，路潮生的手機頻頻響起。
他事務繁忙，下一刻行程要飛往國外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這次還是因為在榮城轉機，飛機延誤，他才有空來找顧家吃頓飯。按着他的行程，大概下次倆人碰頭的日子，怎麽也得排到幾個月後了。
“家家啊，好好把握，我看之前那女孩不錯！”
路潮生沖着他眨了眨眼，而後重新戴好口罩，壓了壓鴨舌帽，雙手插兜離開。
雖然低頭看不清長相，但因着身高腿長，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
顧家無奈的搖了搖頭。
五分鐘後，接着站了起來。
但人剛到門口準備推門時，卻被服務員攔了路：“先生不好意思，您那桌的賬貌似忘了結。”
顧家最後是黑着臉，讓服務員帶他去前臺付款的。
心裏罵了數遍路潮生，還說是請客，結果次次都是自己結賬。
這些暗罵，直到在前臺看到一個打眼的手提袋才止住。
手提袋很普通，普通的他卻覺得眼熟。
貌似方才在某人身旁見過。
女服務員見他盯着袋子久了，笑臉如花的給他遞過來：“先生是認識這手提袋的主人嗎？這是方才員工收拾桌子時，發現的。”
袋子離的近了，顧家也更看清了裏頭的東西。
他只撇了一眼，就認出了裏頭那件本屬于自己的西裝外套。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我朋友的衣服，上頭沾了點牛奶，想必方才忘了拿吧。”
他氣質清冷，長相過人，這一笑越發顯得灼目。
對視的女服務員被他這一笑，臉都紅了，之後連懷疑的想法都沒，直接笑靥如花的将手提袋遞到他手上。
顧家十分自然的接過：“謝謝。”
在衆多灼目的視線裏，淡定推門離開。
程歡歡這邊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再回一次餐廳，但還好理智止住了她。
這大半夜的，怕是人家餐廳都關門了。
待好不容易在網上搜到電話，程歡歡馬不停蹄撥了過去。
接通後，卻被告知，她的手提袋已經被一位男士拿走了。
坐在床上的程歡歡氣憤的錘了錘一旁的枕頭，簡直想跳起來罵人。
之前她看那渣男，也不像是個能窮瘋成這樣子的人，怎麽現今連件髒衣服都要偷。
果真人不可貌相！
這會的程歡歡十分後悔，之前删什麽微信啊，這下子好了，連人都聯系不上了！
程歡歡胸中一口哀怨之氣，差點沒把自己給憋過去。
房內哀嚎不已。
翌日。
程歡歡是喪着一張臉去上班的。
隔壁趙印見了，吓了一跳：“歡歡啊，我說你昨晚是去見鬼了啊？”
程歡歡沖着他笑了笑，眼下的那兩塊黑團擠在一起，更顯眼了。
她昨晚擔心了一晚上，連搜了渣男數遍的昵稱，後頭半夜，她連自己怎麽睡過去的都忘了，黑眼圈能不重嘛。
程歡歡至今想起自己在顧家面前打包票時的樣子，就一萬個後悔。
她垂頭喪氣道：“我大概，要回去種田了。”
趙印：……
“什麽事，這麽嚴重？”趙印不解，“昨晚不就是去相個親嘛，不至于吧？”
“你不懂。”程歡歡搖了搖頭。
趙印猜測道：“難道是對方對你不滿意？”
程歡歡仍舊搖頭。
“那是你沒看上人家？”
繼續搖頭。
“難不成還是對方希望你跟他成婚後，回他老家發展種植業？”
程歡歡抽了抽嘴角。
……
“不是這個事，主要是衣服，衣服洗沒了你知道嗎！”
是泡沫嗎？怎麽還能洗沒了。
程歡歡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将昨晚的事簡述了一遍。
“所以說，你昨天虐了渣男後，自覺滿身舒暢，然後揮了揮衣袖，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
程歡歡斜眼看了看他：“你不用腦補我當時的心裏狀況。”
趙印呵呵笑了兩聲，終于開始安慰她。
待知道程歡歡的擔憂後，道：“要不我看，你還是直接去跟顧總監說清楚吧，他總不至于，真跟你一個實習生計較。”
“真的？”程歡歡問。
“假的。”
趙印走後，程歡歡反複琢磨良久。
最後其實也沒想出其它法子，這件事也就這樣拖在了程歡歡心底。
随後這一個上午，程歡歡都擔心在公司內會撞見顧家。
還好的是，顧家除了早上走過她工位時，讓她莫名緊張了會，這一個上午，都未再出過辦公室。
直到下午，品牌部門要舉行會議。
程歡歡磨磨蹭蹭的，如以往一樣，跟着趙印一幫人縮在了寬大的會議室最角落。
像他們這些小角色，也就是跟着聽的份。
七七八八的人到齊後，顧家才來。
許是要開會的原因，他今日穿的比較正式。
衣領口的扣子，板板正正扣到最上一顆，依舊沒有系領帶。
顧家撫了撫右手的袖口，眼神在掃過某處時，頓了下。
雖然知道對方不會注意到自己，但是程歡歡身子仍舊往後縮了縮，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家若無其事的收斂回神，坐下：“開始吧。”
崔元點了點頭，對品牌部的經理章姐暗示了下。
“好了，今日這場會議除了是歡迎我們顧總監入職本公司，還是為了我們部門……”
整場會議，除了主講人，其它人全都正襟危坐的豎耳聆聽。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終于結束。
一直低頭裝作記筆記，記得脖子都快跟個垂楊柳似的程歡歡，終于覺得能松口氣了。
顧家還有些事要跟幾個副總聊，崔元便讓會議室裏的員工散了。
程歡歡也跟着人群。
本以為今日也算是逃過一劫，但大概她最近真是太倒黴了。
就在自己屏住呼吸，快要臨近會議室出口的時候，那道熟悉的清冷之聲再起。
“等一下。”
程歡歡心裏一哆嗦，總覺得大事不妙。
但想想周圍人多，顧家也沒特定說是誰，也許不是在喊她呢。于是程歡歡閉着眼，反而加快了兩步，心裏默念：聽不見，聽不見。
顧家其實一開始并不是想喊住人的。
但許是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逗弄他了，這一下子，就沒忍住。
“程歡歡，你過來一下。”
這下子，再也不能裝作不是自己了。
一下子，四周圍的人看着她，還有幾個熱心的女同事好心提醒：“歡歡啊，總監在叫你呢。”
這麽指名道姓的，她想不聽見也難。
程歡歡面上還是強笑着說：“是嗎？”
得到幾人一致點頭肯定，她才不得不停步回頭。
透過敞開的人群，牢牢地撞進了一個人的眼底。
那雙漂亮的眼底，難得有幾分戲谑之意，單手支歪着下颚，笑看着她。
周圍幾個女同事，似乎叽叽喳喳小聲說着“好帥啊”什麽的話，語氣間是濃濃的羨慕。
然在程歡歡看來，對面就像是個深淵，她每邁一步，就為自己默哀一遍。
但就算自己故意走的慢，也還是一步步的挪近了顧家，直到在他面前站定：“顧總監，有什麽事嗎？”
顧家看着她臉上那個，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挑了挑眉：“你先坐着吧，待會我有事問你。”
顧家伸出的手指明明修長白皙，但看在程歡歡眼底，就像是把锃亮的小尖刀似的，愣是讓她趕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說着，程歡歡朝旁邊的幾個副總傻呵呵的笑了笑，然後站到了顧家身後。
顧家再次撇了眼她，但随後也沒說什麽，轉頭繼續跟着那幾個副總聊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