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了顧家的辦公室，程歡歡臉色僵硬的沖着崔秘書點頭告別。
崔秘書面色一直板的很正，只眼神掃到她手上的外套，些微的跳了跳。
抱着從垃圾桶裏翻出來的西裝外套，程歡歡回了位子。
這會老奕不在，許是去跟章姐談方案去了，正好也讓她松了口氣。
程歡歡一坐下，不由自主将手上衣服放遠了些。
趙印見了，湊上來問：“怎麽拿回來了？難不成是總監看你太喜歡，直接賞賜給你了？”
程歡歡瞪了瞪他。
趙印看她表情，也知道這笑話不好笑：“姑奶奶，我開玩笑的，這不是看你虔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許願了呢。”
程歡歡涼涼的瞅了瞅他。
一番好話過後，程歡歡将方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所以說，你這算是主動解救了一件原本要成為廢品的衣服？”趙印跟着瞧了瞧她桌上的衣服。
程歡歡點了點頭。
随後又嘆了口氣。
“別嘆了，跟個小老太太似的，再說這也完全不算是壞事，既然顧總監讓你拿了這件衣服，說明也并不是将早上的事放心裏了，想必只要你好好洗幹淨了還了，就沒事了。況且照我看，顧總監也不像是記仇的樣子，他那種人物，怎麽會跟你個傻……啥實習生計較。”
趙印差點脫口“傻妞”二字，還好及時剎了車。
“真的？”
程歡歡猜不準顧總監是不是真的會原諒她，但想想她已經道了歉，人家也同意她将衣服拿回來洗了，是不是這事之後也算是兩清了？
“當然是真的。”
趙印非常擔心程歡歡心情不好，影響自己這周見張啾。
“不過這衣服看着不便宜，”他拿起西裝的領口，随意翻了翻，後頭在翻到領口時，蹙了蹙眉，“奇怪？”
“怎麽了？”程歡歡問道。
“這西裝做工一看就不一般，怎麽會沒牌子呢？”
“這沒牌子很奇怪？”
“也不奇怪，只能說這件西裝是定制的罷了。”趙印多囑咐了程歡歡一句，“不過這樣一來，這衣服你得手洗了。”
“呦，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啊！”程歡歡翻了翻抽屜，最後翻出個還算幹淨的手提袋。
趙印白眼翻給她：“你出去後，可千萬別說是咱們公司的人，咱們做品牌工作的，對這種事能沒點眼力見？”
沒“眼力見”的程歡歡噎了下。
一把奪過趙印手裏的衣服：“那你還不小心點拿。”
趙印：……
趙印還沒說什麽，下一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程歡歡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拿起手機，邊還瞪着趙印，接通電話。
“程歡歡，今晚上的事你可別忘了啊！”對面李女士的聲音跟個沖天炮仗似的，就算程歡歡沒開語音，旁邊的趙印也聽見了。
沖她擠了擠眼。
程歡歡現今對這動作都有副作用，又瞪了瞪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趕快回自己的位子好好工作。
“程歡歡！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兩秒鐘沒聽到回應，話筒對面的陳女士話又沖了過來。
“聽着呢，聽着呢，媽，我現在上班呢。”程歡歡伏低做小，這會顧不得看熱鬧的趙印，只能用肩抵着手機貼在耳邊，語氣無奈。
雙手将黑色西裝外套小心折好，抽了個空的手提袋裝了起來，“這事還是等我下班再說吧。”
“程歡歡！這都到下班時間了，你可得給我準時過去，今晚上的約會別再遲到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從你二姨那給搶過來的人！搶手的很！你記住了，要是你再給我搞砸了，小心我直接過去！”
程歡歡趕忙又說了幾句好話，才安撫了陳女士的心情。
“哼，就不能光讓唐家人得意。”
這句話程歡歡倒是沒接，收衣服的手邊還頓了下，難得沉默。
不過對面陳女士看不到，當然注意不到。
後頭陳女士許是怕她不願搞砸了事，又嘀嘀咕咕安慰了起來。
大致意思是，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就算不喜歡，當交個朋友也好。畢竟倆人都是一個市的，相互認識往後也可以有個照應。
程歡歡嗯嗯啊啊的應着。
再接着囑咐了幾句程歡歡照顧好身體後，陳女士才滿意的挂了電話。
“沒事不是不讓你提唐家的事嘛！”飯桌對面，程爸爸有些不贊同的看着陳女士。
陳女士挂了電話，瞪了一眼飯桌對面的額程爸爸：“這唐平做事不地道，難不成還不準我說啊！”
“這歡歡也沒跟人唐平在一起過，你這說的，倒好像真有什麽事似的。”
“說什麽胡話呢！咱們家歡歡能跟那唐平有什麽牽扯！”一說到這個，陳女士又開始激動了，極力撇清倆人的關系，“就咱們歡歡，能看上那唐平，笑話呢！”
陳女士這會飯也不想用，擱了筷子：“再說你瞧瞧，這是我過分嗎？！是那唐平做事不地道！”
“這街房鄰裏的，誰不知道唐平從小喜歡我們家歡歡啊，再說我們倆誰不是把他當準女婿看待的。可你說倒好，臨到頭了，最後唐平把別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不得不娶了人家，你聽聽街坊鄰裏都在說什麽話，你說我能咽的下這口氣？！”
陳女士好強了一輩子，沒想到了臨到退休了，被個小輩給下了臉面。
想想這幾個月隔壁鄰裏那背地裏說的話，陳女士就一肚子火沒地發。
“反正這事你別管了，我也沒說一定要歡歡嫁人，只是讓她跟人相處相處，能成則成，不能成的話也不是說強求。不過就她那性子，要不是我逼着她，我看她這輩子都難交對象，難不成你想看着咱們女兒孤獨終老啊。”
“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程爸爸雖然不認同，但扒拉着碗，也不敢在這時候撞槍口上，一邊給對面陳女士夾菜，一邊道：“吃菜吃菜。”
陳女士卻不放心，又重新拿起了手機：“不行，我還是得發條消息提醒歡歡別遲到了，這女孩子總遲到給人印象多差啊。”
另一邊，解脫般的關了手機的程歡歡長松一口氣。
最近陳女士真的是越來越心急了。
這架勢，像是恨不得她立馬出嫁一樣。
不對，應該說最好是在唐平成婚前，風風光光的出嫁。
想到這，程歡歡嘆了口氣，轉眼對上了一臉看好戲樣的趙印。
收斂了臉上情緒，将手提袋虔誠的擺在了桌角右上邊，道：“上班呢，看我幹什麽，認真工作。”
“相親吶。”
程歡歡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張啾這周說要見面吧，可我這周心情不好，要不還是不見了……”
“相親好呀，相親真棒，我會為你加油的。”趙印立刻收拾好了表情，一臉真摯為她加油打氣的樣子，“作為你堅強的後援團。”
回了工位，目不斜視。
程歡歡看了眼他，撇着嘴搖頭，果真還是好友的美人計好使。
但得意的心情在回頭看到手提袋時消失不見，在手機收到一條陳女士的微信消息時，更是蕩然無存。
程歡歡深深的嘆了口氣。
趙印安慰她：“沒事，就當認識個新朋友，沒什麽大不了的。”
程歡歡頹喪的看了他一眼，呵呵一聲：“我媽也是這樣說的。”
“能跟阿姨想一塊，我也是十分榮幸啊。”趙印舔着臉笑，“不過确實也好，正好開闊下你的交友圈。”
往後多一盞電燈泡多礙事。
“可你不知道，我覺得我媽已經在給我準備之後相親的事了。”方才陳女士話說的好聽，但是以她的性子，程歡歡覺得自己往後好日子過不了多久。
本以為畢業後就能潇灑自如，沒想到最後，還是在陳女士手心裏翻不了身。
“話說程歡歡你也才剛要畢業，你媽這麽着急幹什麽？”趙印還是有些不解的。
這事說起來複雜，牽扯有點多，程歡歡含含糊糊道：“大概是覺得看見我心煩吧。”
趙印蹙着眉，還想問，程歡歡瞬時轉開頭，捂着胸口哀嚎道：“不行，不行，趙印你得趕忙給我買份保險，我怕我心力交瘁。”
趙印被她樣子逗笑了，跟着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張名片：“興榮保險，保你往後平安，你——值得擁有。”
聽着他裝腔作勢的聲音，程歡歡也笑了。
“從地鐵上拿的。”順勢一把塞進了程歡歡的兜裏，“給你做保命符吧。”
這哪有用明信片做保命符的，程歡歡哭笑不得要拿出來，那邊老奕已經從章姐辦公室出來了。
見着他倆就道：“我剛跟章經理談論了下新的方案思路，待會你們倆負責一塊區域，可以？”
照這個樣子，今晚上是要再次加班了。
程歡歡還來不及想什麽，先笑着點了頭應聲，“可以的。”
心裏淚流滿面。
到晚間，程歡歡還是毫無意外的遲到了。
不過因着趙印，好歹她還是早些偷溜了出來。
所以等程歡歡到約定好的餐廳時，只遲了兩個鐘頭。
其實原本她是想取消這次見面的，但對方發消息給她，表示可以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