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嗯……”
韓昭彥捂着頭慢慢地爬起來,環顧四周,半開的窗戶,暗紋的紫色窗簾随着微風輕輕搖動,厚實的紅色毛絨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角落的大花瓶裏還擦有虬髯的枝條……應該是某個酒店內吧。
韓昭彥搖搖腦袋,從床上爬起來。頭真痛,估計是喝太多酒了……啊!
喝酒?
腦袋驟然回過神來,他不是在酒館裏喝酒嗎?怎麽會到這裏來了?還有楚恒揚……
他坐在床沿上,慢慢地轉動還有些遲鈍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想起昨晚上的事。
兩人說要拼酒,然後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很多。喝到最後,也不知道亂七八糟地說了什麽,只記得楚恒揚對自己說別喝了。再然後……再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不過也能推測個大概。估計是自己喝醉了,楚恒揚開車把自己送到酒店裏來的。
真是的,給他添麻煩了,希望自己不要酒後失态。
韓昭彥有些赧然地搖搖頭,估計是昨天被打擊到了才會喝那麽多酒。
他下了床,一低頭發現自己穿着寬松的睡衣……難道也是楚恒揚幫自己換的?那樣的人會為自己換衣服嗎?
韓昭彥想了一下,覺得不太可能。不過無論如何,自己肯定是為對方添麻煩了,待會兒打個電話道個謝吧。
他一邊想着,一邊四處尋找着自己的衣服,在掃視的時候忽然發現床頭櫃上有一張很顯眼的白紙。好奇地走過去一看,上面用筆寫了一連串潇灑遒勁的字。
“告訴你一件不幸的消息,昨天你點了店裏最名貴的酒,加上這間酒店你我的兩間套房,你的信用卡現在欠債中。”
落款:楚恒揚。
“嘩!”在韓昭彥回過神之前,紙已經被撕成了兩半。
韓昭彥呆了一陣,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衣服也在一邊,慌忙拿起來抖了抖,自己的手機錢包都抖落下來。他拿出錢包把卡連接到電子指南上查詢了一下,結果讓他吐血的是,信用卡上倒欠了一萬聯邦幣!
匆匆套上衣服,韓昭彥急急忙忙地沖下樓跑到前臺,氣急敗壞地說到:“昨天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前臺小姐目光詭異地打量他片刻,接過他手上房卡道:“請稍等。”
韓昭彥又急又怒地等在一邊,左右張望的時候,卻發現周圍人的目光躲躲閃閃的,還沒來得及思考是怎麽回事,前臺小姐的聲音響起,“先生,你的同伴住你隔壁……”
韓昭彥轉身要走,後面又傳來一句話,“可是他今天早上已經走了。”
韓昭彥停住腳,轉頭不可置信地問道:“走了?”
前臺小姐點點頭。
一個雷劈在韓昭彥頭上,好半天也回不過神。
“先生?先生?”
好半晌,韓昭彥回過神,臉色有些綠。
“先生?”前臺小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昨天那位楚先生抱着這位帥哥進來的時候,大家都還驚訝了一把,紛紛猜測是情侶,沒想到後來登記的是兩間房,大家就有點不明白了。不過,那位抱着這位帥哥的楚先生,臉色好像很不好。
啊,難不成吵架了?
“我沒事。”韓昭彥迅速回過神,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招牌的優雅微笑,看到前臺小姐眼中驚訝的光芒,他心痛地轉身回到樓上。然而一進電梯,他才驟然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模樣。
衣服半敞着,頭發也很散亂,臉上還有因為氣憤而微微的紅暈,活像被搶劫了似的。
天!
他居然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
一向在乎形象的韓昭彥真想以頭搶地,死了算了。
這家酒店很高級,一晚上兩間房花掉一萬大洋,窮困的韓大少心裏在滴血。楚恒揚那個混蛋,自己喝醉了為什麽不阻止自己點貴酒啊,如果卡上的欠債是真的(雖然他很想逃避現實),那麽他點的那瓶酒至少要價十萬!
在韓大少的時候可以點,但是現在的韓昭彥絕對不能點啊。
可惡,他為什麽不阻止?
還有,為什麽喝了酒之後還要帶自己到這種高級的地方來?随便找個地方扔下自己不就行了?
回到房裏又收拾了一下,忽然又想起,如果是楚恒揚送他回來的,那他的那輛小破車呢?
懷着忐忑的心情匆忙下到停車場,找了半天,很不幸的是,沒有。
不是吧?!
韓昭彥呻吟着往酒店外面沖,想再回到小酒館看看,可是因為卡上欠債已經到了一萬,不能再透支了,他只好乘坐11路自行車往小酒館走。又因為不知道路,用電子指南查地圖,可能因為酒館太小了,電子指南也沒顯示,無奈之下,韓昭彥只能一路估摸着大致方向詢問着找。
“年輕人,趁着年輕的時候要多努力,不要整天到那些地方混時間。”一個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重深長,“容貌只是一時的,不能長久。”
韓昭彥扶額,他一定是急瘋了才會去問老太太,這種情況下最該問的是年輕男女才對。
“那你知道……”
“朝那邊一直走。”
“謝謝。”
韓昭彥道了聲謝忙朝老太太指的方向走去,昨天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餓得慌,不過卡裏已經欠債了,他只能忍着肚子餓。韓大少忽然無比懷念幾百年前的現金時代,要是還在那個時候,兜裏至少能掏出幾張零鈔,可惜現在主卡欠債,其他副卡都會被凍結。真是痛苦。
滿肚子的韓大少一路在心裏詛咒楚恒揚一路往小酒館走,又問了好幾個人,到了中午的時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然而卻被告知,他的車不知道被誰拖走了。
韓昭彥可憐兮兮地站在酒館門口,氣得半死。
“我猜應該是被警察拖走了,你可以去警察局看看。”調酒師好心地提議。
“謝謝。”韓昭彥雖然急得噴火,但是外表上依然很淡定。他問了一下調酒師警察局的位置,又快步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到了警察局又等了一個小時,最後被告知,昨天晚上警察根本就沒有在那一帶拖過車。
韓昭彥只能道謝走人,垂頭喪氣地走出警察局,韓昭彥郁悶得要死。接二連三的倒黴事讓他很抓狂,現在車被拖走了,估計兇多吉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回去,回去了也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只要一想那些事,韓昭彥就一陣頭痛。
說來說去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自己這無聊的自尊心和莫名其妙的驕傲,那麽就不會和包力航鬧翻,也不會沖動之下來找陳奂生,最後落到這種地步。
韓昭彥看了看電子指南,上面顯示的是下午兩點鐘。他不知道該找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越是這麽凄慘,他越不願意跑去找熟人讓他們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
我呸!
無聊的自尊心!
韓昭彥鄙視自己片刻,又朝另一方向大步走去。不管了,先去打個小工把肚子填飽再說,然後再去撈一筆回去的車費。
我不信我還能餓死不成。
韓昭彥在心裏握緊拳頭。
到最後,他還是放不下那無聊的自尊心去求人。
在韓昭彥餓着肚子四處找小工的時候,陳奂生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麽事?”
“老爺,小姐不見了。”
“她去見丹尼爾了。”陳奂生靠着椅背,語氣愉悅。
“沒有,她沒有去見丹尼爾先生。”管家說,“丹尼爾先生剛才打電話來說他今天要去參加畫展,要約小姐一起去,他在等她。可是小姐一大早又說是丹尼爾先生約了她出門。”
“這孩子……”陳奂生的眉頭皺緊,“那她去了哪裏?”
“這是我想說的。”管家吞吞吐吐,“老爺,小姐好像讓司機帶她去梅裏礦區了。”
“啪!”桌子因為被狠狠地拍擊,上面的茶杯掉落下來摔得粉碎。
“陳董?”門轟然被打開,光頭保镖沖了進來。
“克拉克,沒事。”陳奂生吸了口氣,道,“你馬上派人去梅裏礦區把小姐帶回來。”
“是。”名叫克拉克的光頭保镖轉身離開。
陳奂生連忙打電話給丹尼爾,對方很快接通了,“陳伯伯?”
“丹尼爾,不好意思啊,曉曉她今天身體不舒服,估計不能陪你去畫展了。”陳奂生呵呵笑道。
“是這樣啊,那請她好好休息。”丹尼爾的聲音溫雅和煦。
“下次她好了,我要辦一個宴會,到時候請務必光臨。”陳奂生言辭懇切。
那邊猶豫了一下,道:“好的,我一定來。”
陳奂生松了口氣,挂了電話,眸色驟然沉寂下去。伊萬伊萬,那個該死的伊萬!明明女兒以前都好好的!
韓昭彥走啊走,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一處高大輝煌的建築,似乎是某處政府場館。韓昭彥走過去一看,橢圓形場館上方寫着“藝術博覽中心”幾個大字。入口處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似乎應該有藝術展。
韓昭彥略微失神,當初他也是經常出席這樣的活動呢。
一想到過去,韓昭彥心裏就有些黯然,他搖搖頭,把這些有的沒的甩了出去。他看了一眼場館,繼續往前面走,很快的就看到了KFC。這裏是打零工的天堂,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聽人隐約說起過,但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來這裏打工。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搬了兩天的家,苦逼死了。
今天自己買了張床單把縫了張窗簾,一切搞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