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肖陌心裏一動，他點進了“看電視”的官微，是一檔拍攝大家在家看電視的節目，賞析的節目包括：歌手，新聞紀實類，烹饪，喜劇秀等。目前定檔水果衛視，周四晚上九點，雖然不是特別黃金檔的時段，但是對于一個新型節目也很不錯了。首發陣容都不算是一線，但都是相對有特點的藝人，出身相聲界的朱莉，話劇導演張濤立，歌手星星，許晨雨等人。
肖陌看到這名單，更是疑惑，于是順着詳情，點開了公布的審片許可證，下發時間并不久，制片人和總策劃兩欄赫然都寫着“蘇算子”。
他心中忽然翻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明明是他先要走的，怎麽卻感覺自己才是那個被留下來的人。
他把協議遞給蘇算子的那一刻，她的确非常平靜，就像是早有預感，只是低頭仔仔細細地看着條款。
她的睫毛輕顫，投下一小片斑駁的陰影，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有那麽短短的一個瞬間，仿佛是脆弱的一段弧線，可是她卻擡頭沖他笑了一下。
蘇算子果然是不愛我的啊，他記得當時的他想。
肖陌煩躁地關掉了手機。
恰在這個時候，門鈴短促地響了一聲，他靜了靜，又聽門鈴響了一聲。
平安如意的拍攝不算特別順利，因為估值調整協議，即便是沉穩老練如方回一般的導演，也不是全然有把握，成片質量誠然重要，但是後期院線排片，點映，首映反饋，宣傳都很關鍵。他的整個拍攝雖然進度條很快，可是效果不如預期，肖陌演技是沒話說，但是女一女二沖突太多，兩家發文刷流量已近白熱化，一方面是宣傳了新劇，但是方回不确定這是不是往好的方向宣傳。
他想，實在不行，明天他要約談一下兩位女演員及其經紀公司，叫她們都收斂一點，不要動不動就誰豔壓誰，女演員純粹流于容貌比拼不是琢磨演戲塑造作品，簡直是本末倒置。
肖陌拉開酒店的房門，看着門外的女演員楊柳，本部戲的女一。
“這麽晚了，有事嗎？”肖陌保持着客氣的微笑，他順便看了一眼手表，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走廊上沒有人聲，也不見人影，可是有攝像頭，東西走廊各一個。
肖陌很謹慎地站在房間裏面，和楊柳保持至少一米的安全距離。
楊柳是個很标致的美人，瓜子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穿着素色的連衣裙，她望着肖陌低聲說：“我房間裏面有蜘蛛，你能幫我去看看嗎，你就在我隔壁，我看你燈還亮着，我也不想打擾別人。”
肖陌看了楊柳一眼，只說：“你等一下。”說罷，就轉身去床頭給前臺打電話，“你好，麻煩派人上來到409看一看，房間裏好像有蜘蛛……好的，謝謝。”
楊柳愕然地看着肖陌，看他走過來才笑了一下：“謝謝……”
肖陌也笑，“不客氣，舉手之勞。”
兩人沉默地尴尬地對立着，看上去登對無比，中間卻像隔着一條天塹。
忽然，楊柳嘆了一口氣，“肖陌，你是真傻嗎？”
肖陌怔愣片刻，緩緩道：“楊柳，你雖然出道比我早，但是好像還沒有珍惜粉絲的自覺，我的粉絲都是女友粉，我是不會随随便便半夜去女演員房間的……這是一個頂流的操守。”
楊柳“呵”得一笑，轉身就走。
肖陌順手關上了房門。
方回在隔天的讀詞會上很嚴肅，這個劇本是原著改編，編劇都是駐在劇組改編臺詞，讀詞會一周一會，方回很小會占用讨論臺詞的時間，可是今天的讀詞會不僅演員，編劇都在場，連楊柳和李好的經紀人也在。
方回聽大家對完詞後開口道：“這下一周的劇本是情節急轉的幾個場景，希望各位演員回去細細琢磨一下，尤其是幾個沖突，戲劇張力要到位，這個本子編劇和原著老師都是下了苦功的，演員們要是有需要讨論的地方可以來找我，這段時間希望大家都辛苦一點。”他說話時，目光掃向兩位女演員，“希望大家都沉浸進去，入戲一點。我知道你們有的演員之後還有別的工作的安排，可是在我的劇組裏就要好好演戲，別成天老想着為接下來的行程做鋪墊，踩着同行标榜自己。”
全場鴉雀無聲。
方回擺了擺手，“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大家心裏多少都要有點數，協議你們都簽過了，這個宣傳的走向我們都有大方向的把握，不要動不動就弄些半精修的圖給小報，當我們這裏是什麽啊。今天我的話就說在這裏，之後我要是再看到有類似的情況，甭管您多大腕兒了，趁早收拾走人罷。”
讀詞會在衆人安如雞的狀态下結束了。
助理小王和肖陌肩并肩往回走，低聲道：“我看是李好家企宣翻車了，這種小事方導本來也不想管，我昨天聽場記小趙說，銀杉公關方面給方導打了半個多小時電話。看來，資本的錢不好賺啊……”
肖陌捏着劇本，卻說：“這都不關我們的事，好好演戲就行，你也別去瞎琢磨……”他頓了頓，又說，“過幾天你去打聽一下一個叫‘看電視’的綜藝，還有……許晨雨……”
小王心想，這不都是個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嗎，怎麽入了肖陌的眼，只點了點頭。
蘇算子這段時間都在動畫工作室和電視臺之間兩邊奔走，動畫前期基本已經成型了，中期還在做草稿，蘇算子原本的意思是先出個第一集，不必着急等全部十集做完，可是要等肖陌拍完戲才能來配音，于是就只能慢工出細活，一集又一集的磨下去，先找別的人物的配音演員。
曾桂麗貼心地給她推薦了許晨雨做音效譜曲。
蘇算子約許晨雨在市中心的咖啡廳見面，這個咖啡廳就在工作室附近，環境比較隐蔽，這幾天工作室裏堆放着攝影器材，淩亂無比，蘇算子有點不好意思把第一次見面的許晨雨帶上去。
沒想到她到達咖啡廳的時候，許晨雨已經到了，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半個小時。
許晨雨有些腼腆的笑了，“蘇老師，不好意思，我坐地鐵來的，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蘇算子出于職業慣性，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許晨雨，個子不算特別高，可是歌手這個身高，穿點帶底的鞋子，站在舞臺上也行，他看上去的确像一個‘小朋友’，舉止有點局促，可是五官端正，小眼睛丹鳳眼，上相。
蘇算子驀然想起，她第一見到肖陌的時候，肖陌也只有二十歲。
她立馬笑了笑，“沒關系，我也早到了……看你想喝點什麽。”
兩個人都點了蜂蜜柚子茶。
許晨雨有些緊張地把玩着手裏的茶杯，跟她說了好幾次謝謝。
蘇算子把英雄傳的概念圖遞給許晨雨，“麗姐應該有給你介紹吧，我們這個是改編動畫片，一共十集，每集預計四十五分鐘，需要插曲配樂和幾個場景音效。”
許晨雨連忙乖覺地點了點頭，“嗯，小姨說過，還說主題曲是要由肖陌制作演唱的，但是我可以嘗試做一下片尾。”
蘇算子挑了挑眉，“小姨？”
許晨雨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只低了聲老實道：“曾桂麗是我小姨。”
蘇算子毫無防備地吃了這麽一口大瓜，自嘲地大笑，“原來是這樣……是我想太多了……哈。”
許晨雨一臉茫然地看着蘇算子。
後者趕緊轉換了個收斂點的微笑，“你看看這個概念圖，有什麽想法嗎？”
許晨雨認真地看了看幾幅概念圖，他看過英雄傳的電視劇，所以對于情節還是有些了解，“我做過一些古風的配樂，可以發給蘇老師聽一下。如果需要調整，我也可以在成片出來後重新譜曲和編曲。”
蘇算子點點頭，“你小姨說你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搞搖滾的？”
許晨雨又腼腆地笑了，“其實也不全是搖滾，也做很多曲風的嘗試，但是我不太會寫詞。”
蘇算子微笑道：“那這次就麻煩你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按照市價付你酬勞。”
許晨雨立刻慌忙擺手，“不用，蘇老師都已經讓我參加您的新綜藝，這點小事不用了，并且我小姨也讓我問您，上次讓您考慮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讓我考慮的事情……蘇算子想起，曾桂麗是想勸她帶一個新人。
一個有禮貌的小朋友，還有點才華……
不就是許晨雨嘛。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節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