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物乍現
歐諾醒來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全身纏着白布像極了木乃伊。一睜眼，看見的依然是那個叫做川貝的宮女。只是這次，她沒有驚慌失措地大叫讓人請皇上什麽的，而是腫着眼眶，壓住眼底淚花，給歐諾端茶遞水。
公孫筱還真是服氣，竟然能有如此忠心的奴婢。
喝了口水，感覺到嗓子不再冒煙了，歐諾說道：“你到了出宮的年紀沒有？”聲音很嘶啞，歐諾都要懷疑這嗓子是不是被燒毀了。而與此同時，她也覺察到一個讓她很頭疼的問題，除了能感覺到饑餓和幹咳之外，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皮膚的觸感——不會真被燒焦了吧。
“別擔心，很快你就能恢複！”
歐諾愕然，這個聲音很奇怪，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川貝的，偏偏它就在自己耳邊……
“還有兩年……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奴婢一定會照顧您一輩子，而且皇上已經答應讓奴婢留在您身邊了！”川貝緊張地看着她的主子。主子醒來第一句怎麽說的是這個？果然被燒糊了嗎？按慣例，她不是應該吵着見皇上和太皇太後嗎？
結果，她竟然問自己何時能出宮……
沒有再聽見異樣，歐諾鎮定了下來，“出宮嫁娶總是好的。留在這深宮之中，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火光中的人臉，她沒有看清楚，但必然是宮裏的人了。要不是有那道奇怪的光，她确信自己是根本沒辦法生還的。這麽大的火，竟然沒人來救火，看來想這個公孫筱死的人太多了。
那道光……
“是我！”
歐諾被吓了一跳，僵硬的身子只有嘴唇和眼睛能動，讓她根本無法掃視這個房間。
川貝驚慌地看着她，“娘娘，你怎麽了？”
“你、你沒聽見奇怪的聲音嗎？”
川貝也瞪大驚恐的眼睛，将屋子打量了一翻，“沒、沒有！這是奴婢的房間，不會有不幹淨的東西！”一面安撫着歐諾，結果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地又打量起房間。
宮女的房間？這皇帝還真夠狠的，她傷成這樣，連挪個窩都不讓！
“只有你能聽見我的聲音。”那個聲音又說話了，“我在你手指上！”
歐諾內心顫抖了，什麽怪物能在她手指上呀？
“川貝，我想看看我的手。”
川貝疑惑地捧起歐諾的雙手，那裏一樣被白色的布袋纏滿了，只不過……
“這枚戒指？”
川貝忙答道：“取不下來，太醫怕強取傷到娘娘。”
歐諾看着那枚戒指，心裏發怵，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枚戒指原本是一顆紫色寶石，現在怎麽變得跟貓眼石一樣了，那中間那條豎瞳一樣的白色正閃動着詭異的光。
歐諾讓川貝把她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就那麽一直看着那枚戒指。這下，那光芒更詭異了，歐諾只覺得頭皮發麻。
川貝驀然眼圈一紅，落下淚來，“娘娘這是何苦呢？當年皇上送娘娘這枚戒指時，哪裏能料到會有今日夫妻反目？”
歐諾眼睛一動，這竟然還是那個負心皇帝的東西。
“川貝，我餓了。”
川貝躊躇片刻，還是退了下去。
歐諾看着那只貓眼戒指，不太肯定地說道：“是你嗎？”
貓眼這次很明顯地閃動了一下。
“你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能跟我說話？”
“你才是東西呢！”貓眼一下黑了。
竟然還有脾氣。歐諾這下來勁兒了，“那你可知道我是誰？”這麽神奇的東西，說不定知道她不是屬于這個軀體的。
“當然，你是歐諾，不是公孫筱，也不屬于這個時代！”
“你竟然真知道？”歐諾驚訝了，這東西是那個皇帝的話，竟然還能知道她的世界？應該是個神物吧？
“你不用驚訝，只不過我現在接管了你的肉體，能讀取到你的思想罷了。”
“什麽？”歐諾想發飙？這個混蛋竟然侵入了她的大腦。
戒指詭異地閃了一下，“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能讓你被燒死，如果不接管，你的靈魂會灰飛煙滅的！那種烈火焚身的滋味，一般靈魂都承受不住！”
主人？
歐諾心裏莫名地有點舒服起來，有這種奇怪的仆人雖然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可總比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世界單打獨鬥來得強。不過，她得首先确定一件事！
“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嗎？”
“準确地說，你是我的第二個主人。”
歐諾想皺眉，結果發現沒辦法擺表情。
“我的第一個主人是三百年前的統一天下的□□皇帝韓章。不過他已經駕崩了，所以，你現在也算是我唯一的主人。”
歐諾可沒這麽容易就相信它，随即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帝應該是将你留給他的祖孫後代的吧？”
貓眼又閃起了詭異的光彩，“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我已經沉睡了三百多年，是你的血肉在烈火中将我淬煉喚醒，所以，在下一次沉睡之前，你都會是我唯一的主人！”
歐諾終于舒出一口氣，“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但是，我和好奇，你能做什麽？”
“我的能力是随着主人的精氣聚集而提升的。就你目前的狀況，我最多也只能保住你的命而已……”
川貝端着飯菜進來時，驚訝地發現她的主子在自然自語，瞬間吓得臉都白了。
“娘、娘娘，您沒事吧？”川貝顫抖着聲音詢問。
歐諾靠在腰枕上無法動彈，想給一個安撫的微笑都不能，最後只能啞着嗓子說沒事。
川貝滿腦狐疑，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坐到頭，喂歐諾喝湯。
“這些天可有人來看過我？”歐諾關心的是，在這個後宮，她到底有多少敵人，又有多少盟友。
結果，川貝只是悲傷地看着她，只道：“娘娘，您現在應該好好調理身體。”
是呀，她都燒成人碳了，什麽敵人什麽盟友應該也都不複存在了吧。
“韓熙來過。”貓眼在她耳邊說，歐諾心想：莫非是來看自己死沒死？他應該沒有來補一刀吧？
畢竟都已經這樣了，補不補一刀應該對任何人都沒威脅了吧。
“不！他什麽都沒做！只是看着我，沉默了半個時辰！”
親，你這是什麽口氣，別拿着懷春少女的口氣來敘述行嗎？
“他的确很像韓章……”
“那他有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歐諾在心中問，畢竟顏色變得這麽詭異，她可不想為搶奪這個詭異的東西再上演一場血戰什麽的。
“他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沒有跟你搶的意思！”
歐諾噎了口氣，“有些時候，某些思想，你就不要讀得那麽徹底了。适可而止懂嗎？”
貓眼石顯然沒懂，“你想要對我隐瞞什麽，你可以說出來，呃，或者想出來。”
歐諾無語，只看着一臉焦急惶恐的川貝。
“娘娘，您別太傷心難過了。身體養好了，皇上一定還會來看您的！”
“川貝，我很好。謝謝你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陪着我！”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即便在二十一世紀，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有這麽多時間來陪在她身旁，每個人都被生活的壓力驅趕着不停地奔波，真有像她這樣被燒得面目全非的人，恐怕除了父母能真心陪伴之外，其他人都會舍棄她吧。
川貝的手抖了一下，低下頭，眼圈又紅了，“娘娘這樣說會折煞奴婢的！”在川貝眼裏，皇後娘娘的确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會大罵宮女內侍的嚴苛主子，反而用如此平和的語氣跟她說着如此真誠的話，果然這次的變故太大，已經燒毀了她的驕傲和憧憬，只剩得跟一個下人為伴的結局麽？
“你還真是愛哭。”歐諾想笑，卻列不開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