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情變質
“你在哪裏？”電話接通了，歐諾的口氣冷靜得出奇。
那邊的男人有些喘氣，“正在一家公司修電腦，我馬上就回去，你先休息一會兒。”口氣一如既往地溫柔。
“環宇嗎？我去找你，今天不用開店了，提早收工吧。”
“不用不用！我馬上回來！”
“今天去吃西餐好嗎？”
“西餐太貴了，我們回家做飯吧。”
歐諾看了一眼咖啡廳，挂斷了電話。
薛麒就坐在旁邊，半眯着眼睛看她，也不說話。
歐諾不看他，只道：“你是想看我如何歇斯底裏嗎？”雷聲在空中炸響，狂風卷起地上落葉，打着轉兒飛上了天，被勁風一擊，四散飄落。
歐諾不接她的話，只道：“我媽跟你一樣，有公務員的父母，我爸卻是一個窮二百的窮書生。為了這樁婚事，我媽也跟外公外婆鬧翻了，可最後他們還是依了她，找關系，讓我爸做上科長，最後下海開公司，家業大了，人心卻散了。他們結婚不到十年。”那什麽海誓山盟海枯石爛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歐諾強壓住心中的憤怒，冷冷問道：“你想說什麽？”
“荷爾蒙在人體內存在的時間大約是一年，最後拼的是責任、信賴與堅持。沒有什麽東西是永恒的。我爸曾經很愛我媽，我媽生病，他會背着她在大雪天的夜晚走上一整夜，冒着雙腳被凍傷截肢的危險。
所謂共患難易，同富貴難。窮的時候，大家心裏只有彼此，等家業做大，往往都顧不上這個家。有了分歧有了争執，感情也就淡了，到後來破了碎了，要再修複已經不可能……”
“你不是學行政的嗎？什麽時候改修心理了？”歐諾眼中口裏都噴出了冷氣，薛麒卻不以為然，“看見那個女的了嗎？我不止一次看見過她跟趙曉陽在一起。”
歐諾轉頭，果然，趙曉陽已經跟那女的下樓了，正在門口。狂風卷起女人的裙擺，差點來一個瑪麗蓮夢露的經典POSE。女人一臉嬌羞，吊帶群只擋了兩個關鍵部位，幾乎要上下失守。
“她穿得如此性感，這倒還是第一次。頭發剛做過，衣服也是全新的，那雙鞋子也是今年的新款。不過，還算廉價，全身搭配不到五百。”
歐諾已經懶得再問薛麒了，因為她的目光全停留在那個脫掉外套披在女人身上的男人。
“因為工作需要，你做一次頭發不會低于八百吧，你一般穿套裝，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牌子，全身配備應該沒有下過一千塊錢吧？”
薛麒不溫不火地點評着，“這個女人，論身材論樣貌、論學識、論才幹，沒有一樣能比得過你，可她能給趙曉陽你給不了的。”
“那就是虛榮心！在你眼裏不屑一顧的東西，她會露出男人最想看到的驚喜表情。這會無限放大男人的成就感和滿足感，而他在你面前更多是挫敗感。”
“你懂什麽？”歐諾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栗，“我并不是眼高于頂的人，他求婚送我的三元錢的地攤貨，我都收藏着。”薛麒是想要說明她敗給了一個什麽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嗎？
薛麒卻笑了，“沒錢的時候，送的是真心，有錢的時候，自然是要用錢裝點門面，你覺得現在的他，地攤貨還能送得出手？”
以前逢年過節，趙曉陽總會想方設法地為她買禮物逗她開心。似乎，近年來是越來越少了。
“他不是不願意送你，只不過，他的事業，有一大半的功勞都在于你，用這些錢買的東西來送你，無異于在抽他自己的耳光。他要在你身上獲得成就感除非他有本事完全脫離這道陰影，不過，以我的觀察，他還沒有我爸的魄力和毅力，剛起步，他就已經止步不前安于現狀了……”
歐諾坐在車裏手腳冰冷，趙曉陽并沒有如她想象中一樣急急忙忙趕回去，反而很紳士風度地陪着那個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女人慢悠悠地走着。
她的心裏像是鑽進了無數根刺，疼得麻痹，以致于她自己都沒了感覺，連表情都十分之正常。
拿起手機，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全，多久能到，你知道我不喜歡等人！”這口氣不自覺地有些冰冷意味。
那個被驚擾到的男人眉頭皺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小諾，不要任性，事情完了，我馬上回去！”
她敏銳地看出了他抿着的嘴角，那是他不耐煩隐忍的标志，但語氣卻十分溫柔。
歐諾推開車門，被狂暴的秋風吹得打了個顫，還差點沒有站穩，在車門上扶了一把。都這種天了，打雷閃電什麽的，也該适可而止了。
薛麒依然坐在車裏，看着那個穿着白色套裝短裙挽着高發髻的典雅女子氣定神閑地走到“奸夫淫婦”面前，連嘴角彎起的幅度都跟平日沒有不同。
“小、小諾！”趙曉陽明顯有些慌亂，尤其是一眼瞟到自己的衣服還在旁邊的女人身上時。
歐諾微微一笑，“現在這種情況，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她說得很淡定，仿佛根本不受這個場景影響一樣。對呀，被小日本猥瑣，被美國鬼子上下其手她都能平淡應對，不但讓對方占不到便宜，還能拿下高額訂單，要不然她哪裏有錢為這個男人籌謀。而現在，不過是被一個男人背叛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趙曉陽卻被她的冷氣壓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歐諾不像一般的女人會生氣會撒嬌發嗲什麽的，她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絕不拖泥帶水。自己的回答稍微一個不注意，他們這五六年的感情就徹底拜拜了。他太清楚這一點，所以更加害怕去面對，甚至想要找理由搪塞，可他剛一開口，就被歐諾打斷了。
“她不是你的客戶，前幾天我還見過，雖然今天畫了妝看起來不太一樣。”
唯一的借口被堵死，趙曉陽只能看着歐諾，眼中神色十分複雜。歐諾也看着他，壓下所有心裏翻滾的熱浪，“找不到解釋，那就實話實說吧。”跟自己的親人兜圈子，這不是她想見到的。
“她是老鄉，同在異地打工，相互照顧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啪！”歐諾幹脆利落地扇了男人一個耳光，修飾良好的指甲在男人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或許在別人看來，挨打的應該是“小三”，可在她看來，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才是小三的終極根源。
旁邊的女人慌了，撲過來就要打歐諾，“你憑什麽打陽哥？”結果她撲得一個狠了，高跟鞋一崴，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歐諾也只是讓開了一點，“趙曉陽，就算要外遇，請找一個配得上做我對手的人。”
“什麽外遇？你們根本就沒結婚！”女人歇斯底裏地叫起來，明明空曠的大街立刻圍了一群人。趙曉陽的臉紅到脖子根，“小諾，我們回去再說！”
歐諾卻看着那個女人，突然又看向趙曉陽，“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将她哄到手的！”男人總喜歡用內心寂寞什麽的來博取不谙世故的小女孩子的同情心和母愛了，她很想知道自己看中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也跟很多出軌的人一樣，用這種法子。
“小諾！我是開門做生意的人，事情鬧大了不好……”男人眼中已經帶上了哀求，仿佛今天是她對不起他似的。這讓她原本一肚子的火氣竟然莫名地消了，消在男人那祈求的眼神上。轉而是滿心的冰冷，這個世界果然是運動變化着的，一天累死累活不過為了經後有一個安穩的生活，現在，可真安穩呀……
“分手吧。”
“轟”地一聲響雷劈下，暴雨瘋了似的砸下來，瞬間将三人淋成了落湯雞，圍觀的路人也迅速躲避起來。
歐諾從脖子上掏出那枚地攤貨戒指，她很想像一個有理智有風度的獨立女性一樣潇潇灑灑地還給男人，鄭重地告訴他：他如此廉價的承諾她不稀罕！
可結果，她只是像更多失去理智的女人一樣，将戒指重重扔到趙曉陽臉上，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自然她也沒注意到有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拿着高跟鞋，瘋了似的沖她撲過來，堅硬的鞋跟敲在她頭上，仿佛頭骨都裂開了。
歐諾踉跄兩步，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一臉兇悍的女人，“你憑什麽？你不過就是家裏條件好一點而已？那些錢，陽哥會還給你的！”
歐諾笑了，這就是這個男人灌輸給這個女人的認知嗎？結果她五年的真心付出，在他面前只剩下錢？只因為他自己沒足夠的能力和本事必須靠她的經濟來源來支撐？
仰面倒下時，正好落在一個人懷裏，那是薛麒，“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下場！”
随即撲過來的趙曉陽一把扯開女人，想将歐諾攬進懷裏，電光一閃，接着就是混沌與眩暈，歐諾失去意識前，看到了閃電照亮的人臉，如此扭曲，醜陋，那個卻是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