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根繩索 首發
和顧硯欽達成共識, 雙方很快簽訂了假結婚的協議。然後兩邊團隊再挑個合适的時間,統一對外公開婚訊。至于姜意南懷孕的消息則暫時押後,等過個一兩個月再公布。畢竟剛發了聲明否認懷孕, 不能這麽快就打臉。
時間節點也确實湊巧, 11月1日是姜意南25歲生日。雙方團隊在這一天的零點準時公布婚訊。
@姜意南V:【抽空去結了個婚,就當是今年的生日禮物吧!@顧硯欽V。】
@顧硯欽V:【老婆生日快樂!@姜意南V。】
此消息一出, 全網轟動。
半小時不到, 微博直接癱瘓。兩人光速上了熱搜第一。雙方粉絲一片鬼哭狼嚎,紛紛哭訴自家房子塌了。
#顧硯欽姜意南結婚#(爆)
首頁刺喇喇挂着這麽一條,各路營銷號狂刷熱度。像是一場盛世狂歡,比以往任何一對明星夫妻結婚都要來得轟動。
圈內的明星像是約好了似的送上統一的祝福。
@任朝歌V:【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顧導姜老師新婚快樂!(愛心)】
@穆夜弦V:【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顧導姜老師新婚快樂!(愛心)】
@霍聲遠V:【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顧導姜老師新婚快樂!(愛心)】
@紀想V:【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顧導姜老師新婚快樂!(愛心)】
……
然後半小時不到首頁又迅速更新了一條新的熱搜。
#圈內明星統一結婚祝福#(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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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團隊發送微博公布婚訊時,聞梵聲就在現場。就怕出現突發狀況, 她大半夜也不睡, 守在公司,親自坐鎮。
為這事兒工作室二十多個人輪軸轉了好些天。忙前忙後, 各種打點。婚訊一經公布, 這還沒完,同事們還要在網上控評,就怕別有用心的營銷號和黑粉搞事。
這兩人的婚訊公布地太過突然, 粉絲們在短時間內都難以接受。好在顧硯欽在圈內風評極好, 姜意南出道五年又是零緋聞,粉絲們的容忍度都相對比較高。雖然也存在脫粉回踩的粉絲, 但多數還是真愛粉,紛紛送上祝福。
零點公布的婚訊,梵聲一直等到半夜兩點。見網上反響不錯,她才暫時松了一口氣。
從姜意南被爆出懷孕到現在,她一刻不得松懈, 腦子裏時刻繃着一根弦,就怕下一秒那根弦就斷了。
工作室二十多號人也同樣不得休息,各種輪軸轉。尤其是徐歲歲和小戴,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着姜意南,連半點個人時間都沒有。
眼下婚訊公布了,一切回歸正軌,整個團隊也可以暫時歇口氣了。
接下去就可以開展後續的工作了。畢竟過段時間公布姜意南懷孕的消息同樣也是重中之重。
淩晨時分,這座南方城市依然燈火不歇,熱鬧如白晝。
大城市是沒有晝夜之分的,打工人也是沒有晝夜之分的。
偌大的辦公室,燈火通明,電腦統一亮着,鍵盤噼啪響。
梵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手,嗓音清透,“大家最近辛苦了,我做主放大家夥一天假,該陪女朋友的陪女朋友,該逛街的逛街,該睡覺的睡覺,養精蓄銳,繼續投身戰鬥。這次大家表現非常好,年終獎翻倍!”
“老大威武!”衆人喜不自勝,歡呼雀躍。
——
從公司離開,梵聲馬不停蹄回了家。
她趕着回去給謝予安過生日。
10月31日是謝公子二十八歲的生日。現在是11月1日淩晨兩點,距離謝公子的生日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生日一年一次,每年都有,可梵聲卻不願意馬虎。即使過去了兩個小時她也得給他補回來。
最近為了姜意南的事兒她成天都不着家,完全抽不出時間來給謝予安過生日。
說到底這個生日是她虧欠了他。
這人一貫寵他,對她偶爾缺席一次他的生日,他倒也沒太在意。
從小到大,謝予安一直不怎麽喜歡過生日。小時候兩家離得近,梵聲每年都會被韓慧女士邀請去謝家給他慶祝生日。她的生日,他也年年必出席。
他對生日沒什麽概念,像是在完成父母的一項任務。吹下蠟燭,許個願,吃塊蛋糕,再收下禮物,生日也就過去了。
梵聲渴望收禮物,所以期待生日。他倒是從來不期待。
小時候的生日不見得多有意思。長大了亦然。
倒是和梵聲在一起後的這十年,她每年都會給他慶祝生日。什麽人都不請,就他倆一起,也不鋪張浪費,就買個蛋糕在家慶祝。
可是她的生日,他每次都格外講究。蛋糕,玫瑰花,燭光晚餐,精致的禮物,一樣都不能少。
濃沉的夜色裏,別墅顯得尤其安靜祥和,淺淺的輪廓清晰如常。
一抹燈火映入眼簾。
客廳的燈亮着。
淡淡的白光透過窗戶傾瀉出來,成為黑暗中最明亮的一個點。
梵聲開了家門,站在玄關處換了拖鞋。
家裏安安靜靜的,謝予安明顯已經睡了。
客廳裏留了一盞小燈,暖白的光束溫柔地照着一小方天地。
為着這點暖光,梵聲持續多日的疲憊感瞬間一掃而空。
她的心中生出了諸多慰藉。
梵聲的父母還在世時,夫妻恩愛。父親常年加班,總是在深夜回家。母親十多年如一日,總會在客廳留一盞燈。
父親借着這盞燈,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大概是父母的感情實在太好,反而在孩子這塊就顯得自私了。公司破産以後,兩人同時吞下大量安眠藥,撒手人寰。
梵聲一直記着母親的這個做法。然後将它帶到了她和謝予安的生活中。
這是兩人一直都有的習慣。不管誰先到家,都會在客廳留一盞燈。燈亮着,代表家裏有人,歸處有人在等。
兩人在一起十年,大學四年一直異地,聚少離多。第五年謝予安從北京回到宛丘,他進入信林任職。從那時開始,兩人便住在一起。這麽多年房子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套,可這個留燈的習慣卻一直沒丢。
很多個像這樣的深夜。梵聲加班回來,看到客廳亮着的這盞燈,她的內心都是柔軟的。她始終都不曾是一個人,家裏有人在等她。
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蹑手蹑腳地走去卧室。
她悄悄開了床頭櫃上的小臺燈。
一小捧暖光,到床前就淡了。
床上年輕的男人睡得很熟。英氣清俊的臉龐靜靜地布上一層細碎的光影,顯得無比溫潤。
他睡着的樣子特別乖,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梵聲凝視不停,有些不忍心打擾他。
她好像已經有很長很長時間不曾這樣安靜地看過他了。
人越長大,時間就流逝得越快。
他們每天為了生活奔波,被生活拽着拼命往前走,很少有機會停下來看看自己的枕邊人。
歲月仿佛加了齒輪,在飛速運轉中,青澀的少年步入了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
二十八歲呀,還這麽年輕。
可有些人卻已經提前衰老了。
梵聲的手不禁覆上男人精致疏曠的眉眼,他有兩道最濃密的眉毛,睫毛纖細挺|翹,輕輕扇下來,根根纖明。
本來還想喊他起來過生日。如今見他熟睡,她實在不忍打擾他。
最近信林新品上線,他也同樣忙碌,還是讓他好好睡覺吧。
她收了手,打算去衛生間卸妝洗澡。
沒曾想手指直接被人抓住了。
男人赫然睜眼,唇角浮出笑意,“看了我這麽久,我可是要收費的。”
梵聲笑眯眯地問:“謝公子收多少呀?”
他握住她的手指,遞到唇邊親了親,“鑒于我和聞小姐是老熟人了,給你打個折吧,一分鐘一百,你剛剛至少看了我有十分鐘,我就取個整數一千。請問聞小姐是支付寶還是微信吶?”
梵聲:“……”
她不禁失笑,“既然都是老熟人了,謝公子還收費,是不是過分了呀?”
這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錢必須收。”
她攤了攤手,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沒有錢怎麽辦呀?”
“沒錢那就肉.償。”只見男人痞氣一笑,一把勾住梵聲的脖子,輕輕往下一帶,她便成功趴在他胸口。
兩人貼在一塊兒,她的柔軟抵着他寬厚堅硬的胸膛,下巴磕下巴,呼吸焦灼在一起。
她也不起來,就這麽趴着。
怕手肘壓着他,她就舉着,一動不動。
她這個動作顯得笨拙又滑稽,很像僵硬的機器人。
兩人對視,雙眸明亮有神。
小臺燈悠悠亮着,富有暖調的光線照亮兩人的臉。他們眼中都有彼此,是完整的對方。
他們在一起太久了,默契早就形成了。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良辰吉日,總得做點什麽才好。
梵聲扣住謝予安的大手,與他十指緊扣。她偏頭去親他耳垂。
他下意識繃了下身體。這是他的敏感地帶。
他任由她動作。一副老僧入定的悠閑模樣。
梵聲也有耐性,一點一點煽風點火。
終于火點起來了。
他翻了個身,伏在她耳旁低語,“真墨跡。”
梵聲:“……”
下一秒細細密密的吻猶如雨下,靜谧無聲。
夜闌人靜,呼吸起伏,一室缱绻。
——
淩晨三點,兩人在餐廳裏過生日。
這生日還是頭一次過得如此随意,兩人都穿着睡衣,梵聲的頭發都還沒吹幹,軟趴趴地披散在肩頭,發梢還在滴水。
蠟燭燃着,藍色火苗搖搖曳曳。
梵聲托着腮幫子,面露微笑,“予安,許個願吧!”
“生日都過了,許願不靈了吧?”
“誰說不靈的,心誠則靈。”她催促道:“快許快許!”
“那就祝我今年娶到梵聲吧。”這人目光如炬,溫柔地看着她,彎唇輕笑。
說完就附身把蠟燭給吹滅了。
燭火滅得太快,謝予安沒能看到梵聲落寞心疼的眼神。
她的心像是被利刺重重紮了一下,眼眶飽脹又酸澀,蒙上了薄薄一層霧氣。
她趕緊用手捂住眼睛。似乎下一秒就會有眼淚從指縫間滑落出來。
所幸黑暗掩蓋掉了她此刻所有的表情。他什麽都看不到。
“啪”一聲,萬千輝光灑落,客廳通透明亮。
謝予安把燈打開了。
驟然承接光明,梵聲的眼睛本能地刺痛了一下。
她适應了一下,馬上找到了聚焦點——眼前的那枚漂亮精美的蛋糕。
梵聲笑着說:“我要吃蛋糕了哦!”
“晚上少吃甜食。”嘴上這麽說,可他還是動手給她切了一小塊蛋糕。
過去甜得發膩的蛋糕,如今到她嘴裏,居然嘗不出半點甜味。
她嘗了一口就不想吃了。把叉子一丢,“太甜了,不吃了。”
謝予安:“……”
“今年沒禮物嗎?”他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她有所動作。
他如往年一樣期待她送的生日禮物。
“當然有辣!我去拿給你。”梵聲匆匆往卧室走。
嗖的一下又回來了,兩手空空,“落在車裏了,我去拿。”
剛才記得拿蛋糕,卻忘了拿禮物。
她踩着拖鞋歡快地出了客廳。吊帶睡裙裙擺漂浮,白嫩纖細的小腿肚一閃而過。
再回來,把禮物藏在身後,神秘兮兮地說:“謝予安你把眼睛閉上。”
“好。”謝公子聽話地合上眼睛。
梵聲悄悄走過去,把禮物推到他面前,“好了,睜眼吧!”
他的面前擺了一只半米長的鯨魚玩偶。
謝予安:“……”
他不禁啞然失笑,“聲聲,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會敷衍我了。”
去年生日她送的還是名牌襯衫,今年一只玩偶就打發掉他了。
暖橘的光線栖息在梵聲的眼中,她的目光沉靜又溫柔。
兩人的視線撞到一起,謝予安斂起笑意,鄭重地問:“為什麽送鯨魚給我?難不成是因為它古老、長壽?”
“據說一頭鯨魚的屍體可以供養一套以分解者為主的循環系統長達百年。哪怕鯨魚死了,它也能夠繼續在這世間以另一種方式存活百年。”她注視着男人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句說:“謝予安,我希望能陪你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