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哪怕是犯人收監也能有吃喝……
什麽叫不陪玩, 就要把人送走?
陳虎思考半天,也不懂主子說的“玩”是什麽意思。
總不會是昨夜主子對玉桃有什麽要求,而玉桃寧死不從?
但從主子的神情看着又不像是那麽一回事, 再說玉桃的性子看着也不像是寧死不從的性子。
敲了玉桃的門, 陳虎的臉色在随和和嚴肅中變幻,因為想不透主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所以就決定不了用什麽表情對待玉桃。
這種情況下, 玉桃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張扭曲的方臉。
看着還真醒瞌睡。
玉桃動了動有些落枕的脖子:“陳侍衛怎麽來了,是少爺有事吩咐?”
陳虎點頭:“少爺吩咐我把你送出國公府。”
陳虎開口注意着玉桃的神情,見她怔了下就恢複平常,這讓他十分不解,按理說一個丫頭聽到這樣的話不該是驚慌失措, 并且要求見主子求情。
她就不怕這送出去是主子厭棄了她, 讓她再也無法回國公府?
陳虎百思不得其解,就見玉桃日柔軟了神情, 臉上後知後覺地浮現了可憐, 不過說的話卻不是要求見主子。
“陳侍衛可否透露幾分,這送法是怎麽送?要把我送到哪去,到了那處我要做什麽?能有飯吃能有覺睡嗎?”
“當然能有, 哪怕是犯人收監也能有吃喝, 何況玉桃姑娘你還是大人通房。”上次主子那一腳給陳虎留下的印象不輕,所以玉桃這一擔憂, 他便認真地安撫了起來,“大人吩咐把姑娘你送到新買的莊子上,但具體讓姑娘做什麽,大人并無吩咐。”
他說完玉桃看着就安下了神,見玉桃沒有再問, 陳虎自己卻忍不住透了底:“大人說把姑娘你送走,是因為姑娘你不願陪他‘玩’。”
“玩?”
玉桃原本想着自己都能收拾什麽東西帶走,聽到“玩”字思維偏了偏。
她不怎麽想回想昨夜的事情,人在晚上的時候腦子容易不清醒,她曉得她昨天對韓重淮的态度鐵定不是最優解,要不然韓重淮不會今天就要把她送走。
但是回想昨天,她又不曉得要怎麽做才對。
韓重淮想的可不就是有人陪他玩嘛,他對男女感情起了好奇心,而身邊又有她這個跟旁的丫頭稍微有些不同的人,所以就把玩的對象定在了她身上。
只是他覺得這是玩,但她卻覺得是壓榨。
聽到韓重淮要把她送走,她心裏第一時間是松了口氣,她這人最讨厭的便是別人探究她的內心,而韓重淮就是在做她最讨厭的事。
說到底韓重淮身為配角太閑了,要是男主角的那種性格,有功夫一定看政局想往上爬,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看鹹魚蹦跶。
而且昨日聽男主的意思,韓重淮身上分明有一堆麻煩事,但他卻有空分出心神來考慮她是怎麽想的。
她真是求求他了,她就是一個通房丫鬟,他管她在想什麽幹嘛。
“是玉桃愚鈍,不知道少爺想玩什麽,又怎麽陪得了他。”
聽到玉桃也不懂,陳虎心情就舒暢了,主子的性子難測,他不懂主子的話不是他愚鈍,而是個人都聽不懂主子的話。
“還請玉桃姑娘收拾東西。”
“陳侍衛稍等。”
“玉桃姑娘要不要見一面大人?”
玉桃的東西不多,陳虎看她幹脆地收拾好了,忍不住開口道,“我雖跟你說在莊子不會缺吃喝,但是你不在大人身邊,便是缺吃少喝,大人也不一定顧及得到。”
感覺到玉桃只在乎吃喝,陳虎只有從這方向勸她。
“我見少爺不知道該說什麽。”
玉桃無奈攤手,她被送走生活水平明顯會降級,但是她曉得她去見韓重淮完全無用,她的撒嬌賣乖韓重淮已經不吃了。
或者說他還是吃的,但是起的作用沒那麽大。
他的自制力可以讓他忽視誘惑,并且把壓抑的情緒轉移到另一方面,也就是觀察她的方面。
韓重淮要是生活在現代,多讀過幾本心理學的書,大概就能明白他覺得她的特別只是男女的性吸引力。
等到這種吸引減退,他一層層剝開她,就會發現她這個人是空的。
她什麽都沒有,沒有讓他覺得燃燒的趣味,有的只是求生本能。
與其待在這裏她拼命僞裝抵抗,還是逃不開被韓重淮挖開感到失望,還不如她就那麽走了,讓韓重淮的那股興趣退卻,能看清她的作用。
就只是可惜她的賺錢計劃還沒開始多久,攢的銀子也少的可憐,玉桃上了馬車打開自己的小包袱,看着自己攢的錢不由得眼淚汪汪。
韓重淮就是個大渾球,看着挺有銀子挺大方的,但實際上相較他得到服務,這銀子給的丁點不大方。
她一個國公府少爺的通房,還不如一個站街妹快活。
送她一個丫頭出府,自然不會是什麽翠蓋朱纓的華車,玉桃上了架陳舊狹小的馬車,因為這回車上沒韓重淮需要伺候,她沒坐多久就打開了車簾。
街道熙熙攘攘,外頭有男人瞧到了她的臉,朝她抛了個飛眼。
只是抛媚眼這個動作,再普通的女人做起來都有男人會心動,但是男人做起來就讓人犯惡心。
玉桃回了那人一個白眼,手抵在車窗口瞧着平日難見到的景色。
“陳侍衛你餓嗎?”
嗅到了烤鴨的香味,玉桃動了動鼻子,期待地朝駕車的陳虎道。
餓當然是不餓,但是聽着玉桃期待的語氣,陳虎自覺下車去給玉桃買烤鴨。
他人一走,之前她翻白眼的男人就迎了上來:“小娘子這是要去哪啊?”
玉桃梳的是未嫁姑娘發髻,坐的馬車也只是一般,甭管駕車陳虎看着是不是威武,但玉桃這樣子卻是閑漢敢調戲的模樣。
依在車窗的玉桃懶洋洋地看說話的這人一眼,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首飾鋪。
男人就怕美人不理他,見她指了首飾,男人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是想要花簪?不若小娘子給我笑一個,到時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買多少。”
這會兒玉桃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她不搭理人,光天化日之下,那男人也不敢真做什麽,想走但瞧着玉桃的模樣又覺得心癢難耐。
“小娘子我看着你就像我夢中夢過的仙女,你看我的打扮也知道我鐵定買得起這簪子,小娘子你要不對我說句話,便是說一句我就立刻掏銀子去把簪子買了。”
對待仙女還得說一句話才給買簪子,玉桃掃了這人一臉急色的臉撇了頭。
但這人真有點博弈的精神,見着玉桃不搭理他,還真去買了根簪子。
簪子是銀的少說也值個二兩銀子,真得了簪子,玉桃指了指胭脂鋪。
玉桃收手太快,那人想趁機摸個手也沒摸到。
“小娘子你要簪子也買來了,你怎麽還是不與我說話?”
玉桃捂着唇打了個哈欠,也不瞧他一眼。
那人猶豫着看着胭脂鋪,若是車中的美人願意與他做什麽,他當然願意再買胭脂,但是她這樣,又怕他給她買了胭脂他還是不搭理人。
他覺得為難之刻,一道翠綠在他眼前飛過,落在了玉桃身上。
飛來的東西是一塊絲絹包着的玉簪,玉簪看着清透,不算極好也不是便宜貨。
“這位小娘子看這簪子如何?”
說話的人該是注意了玉桃有一會兒,把之前的事都看進了眼裏,玉桃擡眸睇向那人,穿的不算華貴,發用青緞束着,身邊帶了個長随。
看着不像是多富,但神态那股恣意有點貴公子那味。
玉桃本來只無聊打發時辰,沒想到還引來一個手腳大方的。
瞧着這人,玉桃點了點胭脂鋪。
那人揚唇一笑,折扇點了旁邊的長随讓他去辦。
長随買的不止一樣,一個木匣子裏頭放了胭脂鋪當紅的幾種胭脂。
只是玉桃看到這些也沒露出個笑臉,而是又伸手指了街邊的糖葫蘆。
之前讨好玉桃的那男人已經退到了一邊,見到玉桃這次只指了糖葫蘆,不由抱怨道:“怎麽要便宜的東西了……”
趙恒骅在茶館小坐瞧見了玉桃,她這模樣讓人注意不到實在是難,見她指來指去,覺得有樂子便扔了簪。
本以為她見了簪子怎麽都該心滿意足,沒想着她還能在點別的東西。
不過開始要便宜東西是不是已經動心,想裝作自己只是為考驗人,實際不貪愛錢財?
看着玉桃那張嬌媚欲滴的臉,趙恒骅繼續叫長随去買。
玉桃要吃的烤鴨做起來慢,陳虎才耽擱了好長一會,等到冰糖葫蘆到玉桃的手裏,陳虎才拿着包好的烤鴨出來。
車邊上圍了人讓陳虎皺了皺眉:“你們有何事?”
陳虎一發問,玉桃就放下了簾子,啃着冰糖葫蘆,功成身退就是說現在的她。
見簾子放下,趙恒骅愣了愣,旋即笑的比之前厲害,他瞧出陳虎非普通人,擺手走開:“我無事,不過在這稍站了一會。”
陳虎擰着眉,這幾個男人鐵定是奔着玉桃來的,但他們一副慫樣,玉桃又開口不言,他也就難以找他們的麻煩。
“往後別往別人馬車邊上站。”
厲眸掃過了幾人,陳虎駕車離開。
“那小娘子還真是不要臉面,就那麽直接的騙東西……”馬車一走,給了簪子的
人就抱怨了起來,“幸好我只是買了根簪子,這位爺你少說花了幾十兩吧?”
胭脂上等的胭脂單買也就幾兩銀子,但他剛剛給美人的是一盒子,都動用紅木匣裝了,一想就知道不會便宜。
人就是對比的生物,單想一根簪子的銀子白白沒有了,鐵定心疼,但是想到有人損失的更多,心裏不知道怎麽就不那麽難過了。
“京城的美人還真有意思。”
趙恒骅倒不心疼銀子,看着遠走的車子滿臉興味,他還沒見過有敢騙他銀子的女人。
長随見狀:“可要屬下們去把車子追回來?”
“不需要,駕車那人看着不簡單……”
除去不簡單之外,人還有些眼熟,也不知道那車中的美人是京城哪家大人的嬌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