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先生, 是先生回來了小夫人！”
吳姨激動萬分, 覺得舉拖把不符合禮數, 立馬放下來藏在身後，看着趙巍巍就端腔道：“這位客人, 請不要在別人家門口大喊大叫，如果沒別的事的話，還請你現在離開。
趙巍巍不理會吳姨的話, 他突然抓住焉玉绾，一把将焉玉绾給拽到門口來。
“你到底想幹嘛？”焉玉绾甩開他的手。
“想要你的答案, 當着他的面, ”趙巍巍擡手指向院子裏站着的祁湛，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是因為他, 還是為着葉蕖的原因要疏遠我！”
嗓門大, 震得整個院落旮旯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包括祁湛，不過祁湛臉上并無驚異的表現，而是稀松平常, 氣質淡淡地立在車外，單手抄在西褲褲兜裏面, 似乎也在等焉玉绾說話。
焉玉绾擡眼望過去，氣氛緘默半晌, 她收回視線，輕聲道：“他是我未婚夫，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并不能算是什麽原因。”
“呵，那就還是因為葉蕖，”趙巍巍苦笑，“你真行啊焉玉绾，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的感情你說丢掉就丢掉，那葉蕖和你才認識多久啊，你為了她不要我，你真他媽絕了！”
吼完，趙巍巍負氣轉身，由于酒精的作用，他腳下晃了一晃，強撐住平衡瞪向祁湛，雙眼充滿了怒氣，但沒做什麽，他捏着拳頭走了。
躁動的場面終于安靜下來，随着轎車引擎聲的熄滅，院落恢複原有的安寧。
“果然還是先生有本事，把小夫人保護得好好的，剛回來就把壞人趕走了。”吳姨在身後喃喃地說。
焉玉绾沒聽，有些出神，不太确定自己剛才那樣做是對還是錯，完全就憑着直覺那樣跟趙巍巍說了。
她向來就不喜歡拉拉扯扯大半天沒個結果，更傾向于快刀斬亂麻的那種方式，省去了很多精力。
但這樣的行為對別人來說，意思就變了。
祁湛動動嘴唇，不知跟張原說了什麽，張原坐回車裏，叫司機把車又開出院外，祁湛走到門邊，自然牽起焉玉绾的手往裏邊走，吳姨連忙貼着牆，讓出一條康莊大道來，然後把拖把放回一樓的盥洗室，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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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拉她去客廳裏，見矮幾上放有一份吃了一半的水果沙拉，旁邊立着平板，屏幕是亮着的，電影畫面暫停得剛剛好，男女主在狹窄的沙發上激吻。
他看起來饒有興致，目光定在畫面上沒移開。
焉玉绾的眼皮子突突地跳了兩下，忙側身擋在他面前。
“不能讓我瞧見？”祁湛開口。
“暑假作業，表演課的老師讓我們看的，要寫小論文，”焉玉绾摁熄平板屏幕，拿起平板就藏在腰後，“我回房間了，時間也晚了，你早點休息。”
祁湛抓住焉玉绾的胳膊，突然當着焉玉绾的面單膝跪了下來，摟住焉玉绾的腰就把臉貼在肚子上，聲線低低的，“吃了沙拉，聞着果然很香甜。”
沒見過他為誰跪下低頭，他這種自小就驕傲的人也從來不會這樣，無論面對誰。
這一跪，讓焉玉绾渾身不由自主地僵了下，趕忙歪頭去一邊，盯着地面看，“哪有那麽神奇，你少忽悠我，我不相信你。”
祁湛勾了勾唇，親了她平坦的肚子一下，“不信的話，你聞聞就知道了。”
“怎麽聞？”焉玉绾沒聽太明白，眉頭擰了起來。
“這樣聞，”祁湛起身，臉順着焉玉绾的身材曲線慢慢往上移動，最後定在焉玉绾唇邊，再故意地擡一擡下巴，靠近焉玉绾的鼻子，“怎麽樣，聞到了嗎？”
他雙眸波光潋滟，看得焉玉绾一時失了神，下意識努努鼻子，随即覺得不對，焉玉绾雙頰一熱，心跳聲沒了規律，她猛地推開他，抱着平板就朝樓梯那邊跑了。
祁湛直起背脊，側臉看過去，焉玉绾速度極快，從樓底到二樓，目測就花了兩分鐘的時間。
跑得那麽快，他又不是狼，能吃了她不成？
祁湛不禁低頭笑出聲，褲兜裏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看到是祁千洋打來的電話，他臉上的笑意一秒散去。
“明天回老宅一趟，那個人過幾天就要出獄了，要跟他在股東大會上抗衡，你得做足準備。”
夜晚總是過得緩慢，尤其是在這種寂靜又有個男人睡在隔壁的深夜，不想打游戲，翻來覆去都感覺渾身帶刺，紮得自己睡不着覺。
焉玉绾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才睡着的，反正醒來時已是中午兩點鐘，別墅裏只有傭人在，吳姨不知道去哪裏了，裏裏外外都找不見人，焉玉绾不想在家裏吃午飯，随便洗了個漱，就換上衣服，戴帽子出門去走走。
來到離銘灣城最近的一條商業街區，焉玉绾挑了家沒吃過的餐廳，跟服務員進去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時，包廂區域那邊走出來一幫人，周善榮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頭，聽着旁邊西裝革履的男人說話。
她一瞬間覺得好像在哪裏遇到過這種場景，卻一時片刻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候，周善榮注意到她這邊，腳步就停了下來，望着她。
許是潛意識裏接受了孟小菱的真正身份，周善榮理所應當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且只見過一次，現在被這麽一看，焉玉绾頓覺有些手足無措，愣愣地坐在座位上。
在一旁拿着ipad記菜名的服務員喊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
對視了有一會兒，周善榮擺擺手，遣退身邊的屬下們，就走了過來。
服務員很有眼力見，見是餐廳的常客，便識相地退了下去，先去忙別的事情。
“啊……那個……周周周董事長，您好，”焉玉绾略顯緊張地站起來，伸手請周善榮坐，“好久不見，您坐吧，我一個人來的。”
本來過來的時候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随意一些，見她這般，周善榮不自覺被帶起了節奏，跟着她一塊兒緊張了，甚至還有點慌亂，說話和她差不多，“啊……那個坐……你坐你坐，不用起來，我只是過來看你一眼，還以為你……你跟你媽……小菱來的，點的什麽啊？”
說僅僅是來看一眼，說話間，周善榮卻已端端正正入座，一派不會客氣的氣勢。
“幾個家常小菜，”焉玉绾打量着眼前容光煥發的中年男人回答道，心想仔細瞧瞧，在某些角度看去，她和周善榮确實是相似的，“我剛看見您剛從那邊出來，應該是吃過午飯了，您要跟我一塊兒再吃點麽？我叫服務員過來點菜。”
“不用，你吃什麽我吃什麽就行了，不用重新點單那麽麻煩，”周善榮說，“這段時間小菱老往你那兒跑，我已經很久沒吃到她做的飯菜了，跟你吃一樣的，才知道最近她做的都是什麽，我以前是不是沒吃過。”
焉玉绾哦了哦，咧了個笑出來，客氣道：“周夫人的廚藝很好，确實是做什麽都好吃。”
“這個當然，”周善榮自豪地挑了下眉峰，三言兩語間，一開始的緊張氣氛不知不覺中緩解了許多，“有你在身邊，她變了很多，喜歡出門了，也總對人笑，說出口的都是開心的事，玉绾，我很感謝你。”
突然很正經地來這麽一句，把焉玉绾弄得怔楞，遲鈍地來了聲：“不客氣。”
周善榮的神情微微一滞，張着嘴半天，沒說出什麽，雙眼直碌碌地盯着焉玉绾瞧。
“周董事長，我想跟您打聽個事兒。”過了會兒，焉玉绾見周善榮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為何沒說，她便率先打破尴尬道。
“你問。”周善榮點下頭。
焉玉绾捏了捏攥在一起的手指，道：“您答應和祁湛合作，我聽周夫人說是因為祁湛另外加了條件，一直都想來問問您是什麽條件。”
“看來你的心思還是在祁湛那邊，”周善榮一笑，眉目和藹地說，“合作那件事确實是有條件我才答應的，祁湛的家事你都知道的吧？”
焉玉绾點頭，“嗯，知道個大概。”
“他父親祁嘯當初被他親手送進監獄後，他就接手了北越集團，但百分之五十的實權還是掌握在他父親手裏，只要他父親有心思卷土重來，他可能坐不穩現在的位置，”周善榮不慌不忙地娓娓道來，“他一直在為今天做鋪墊，當然，和我合作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那天跟他商談，我肯定是一開始就有意向，只要再确定一些細節，合作就基本達成，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自己提出來要把手裏面百分之十的股份轉到我名下，想讓我在股東大會的時候支持他，以我本身的股份，我有足夠的資格去參加股東大會，不缺他那百分之十，可他說那是給你提親的禮數，讓我務必收下，結婚的三書六禮等這件事過去，他再親自操辦。”
這頓午飯吃得慢吞吞，連帶着下午茶一起喝了，下午五點鐘，焉玉绾才和周善榮一起從餐廳裏出來。
“晚上沒應酬，正好順路，我送你回去，”周善榮擺手示意司機別過來，自個兒拉開後排車門讓焉玉绾進去坐，“對了，我們家……我住的地方就在離銘灣城不遠的立天院，有空的話，和小菱回來看看。”
“哦，謝謝周董事長。”焉玉绾禮貌地點了點頭，一時間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車門也開着了，她要是在這種時候說要打車，會顯得刻意，索性就坐進車裏去。
“系安全帶。”周善榮指了指座椅角的安全扣，把車門關上。
此時不遠處的一排車後邊，李心濛舉着手機拍下這一幕，身邊的跟班一臉吃瓜的表情，“濛濛，你說這焉玉绾本事怎麽那麽大啊，前段時間跟祁總鬧緋聞，現在居然又和九宣地産的老板搞上了，那可是青染學姐的父親，都大她好幾輪了，這也下得去口？”
跟班二號看着車輛彙入車道裏，也說：“是啊，其實我蠻佩服她的，要換成別人，沒點本事和能力，也搭不上周董事長這條線吧。”
李心濛聽着這倆人說的，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關掉手機道：“焉玉绾和周董事長可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一天天的腦洞怎麽那麽大。”
“那是什麽關系？”
“我媽和周夫人認識，據說啊，那焉玉绾是周夫人的親女兒。”
“什麽？”跟班一號震驚，“那青染學姐豈不是……我靠，你這腦洞才大，這要是真的，爆出去那還得了，不得挂熱搜半個月！”
李心濛嘁了聲，抱臂反問道：“周青染會讓這件事爆出去？一旦讓外界媒體知道焉玉绾才是周家的女兒，那不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還給了焉玉绾熱度，周青染可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跟班二號說：“你說的有道理，現在焉玉绾可是時尚圈的寵兒，熱度要是再上去，咖位就是一線了啊。”
“娛樂圈不就這麽幾個套路嘛，用腳指頭想想都猜得到。”
李心濛挑挑眉，把手機收進包包裏，無意間發現徐雪晚也在停車場裏面，模樣鬼鬼祟祟的，看的正是焉玉绾坐車離開的方向，李心濛高昂着下巴，走過去。
“看什麽呢，那麽入迷？”
徐雪晚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吓了一跳，惶恐地盯着李心濛和她的兩個跟班。
李心濛瞥一眼徐雪晚捂在胸口的手機，“不用猜我也知道，你在跟蹤焉玉绾對不對？”
“我可沒有，你少胡說！”
徐雪晚緊緊攥緊手機，回瞪李心濛一眼，不想跟李心濛有過多牽扯，轉身就要走。
“在背後插朋友一刀，原來你是故意接近焉玉绾的呀。”李心濛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徐雪晚後背一僵，低着頭快步鑽進了轉角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