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第31章

回到舞團後溫無憂常常坐在窗口發呆，一整天也不開口講話，惠雯為此愁懷了，她帶着她去散心，帶着她去看心理醫生，但這樣的情況一直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吳瑜來了，她在看到瘦到不成人形的溫無憂時臉上不再是沒有一絲表情，溫無憂能察覺出她眼裏的心疼。她給她熬了排骨湯，給她熬了雞湯，給她包了馄饨送過來，給她做了她喜歡吃的炸醬面親手送到她嘴邊。

“媽，我愛她，割舍不掉了，對不起，我讓你丢人了，對不起。”

溫無憂感嘆，我最愛的親愛的媽媽，我是多麽的想成為你的驕傲，想讓你因為有我而感到自豪，但是對不起我終究還是沒有做到，最後還是讓你失望了。

那一天媽媽一直陪着她，她們沉默着并肩坐在一起，很多年了她同媽媽沒有這般親近過，小時候她嚴厲的管教她，長大了她說不想看見她。謝謝你我的媽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過錯。

溫無憂開始不休息的跳舞，沒白天沒黑夜的跳，怎麽難怎麽跳，怎麽不可思議怎麽跳，就連一直忠愛舞蹈的媽媽都勸她說：“無憂，別再跳了，停下來，快點停下來。”

她的耳朵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聲音，她想跳舞特別的想跳舞，她不知道現在除了擁有舞蹈以外還能夠抓住什麽，所以她發瘋般的在旋轉跳躍。

當她在最後一個飛身騰空落地時身子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身子以及內髒都被震得生疼，大腦終于在這一刻停止轉動，一切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該有多好。

她接了許多的通告，屬于跳舞的不屬于跳舞的她都接，她讓自己忙到沒時間閉眼，她讓自己沒有一刻的停歇，就這樣在她不要命工作後，她的知名度也随着在電視上露面的機會越來越多而家喻戶曉。

她是舞者，是主持人，是舞臺劇演員，還是什麽……

“無憂，吃口水果。”如今惠雯寸步不離的守着她，韋德和志剛畢竟都是男人不能貼身陪伴，所以惠雯的任務更重了些，在錄制前她打開保鮮盒用牙簽插好，将切成小塊的火龍果送到她的唇邊。

“那個李萌今天有事情不能來了，若冰來做嘉賓，無憂你先準備下臺本。”編導突然在錄制前二十分鐘通知溫無憂節目嘉賓換人了，季若冰，季若冰，她在聽到她的名字後瞳孔快速的收縮起來，惠雯驚恐的按住她的人中低聲對她說：“別怕，無憂，別怕，有我在，別怕。”

當季若冰走到她身邊時她吓的抱緊了惠雯的胳膊，她往前靠近一步她就哆嗦一下，她貼上來後溫無憂直接暈了過去。因為她的突然暈厥，節目停止了錄制，她被節目組的人極速送往醫院，不知睡了多久才醒過來，睜開眼正與季若冰擔憂的視線相對，她往邊上挪了挪身子，與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或許是她的舉動觸及到了她的神經線，她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質問道：“你怕我，你這麽怕我麽。”溫無憂搖頭拼命的搖頭，她想說我是害怕你不想看到我，害怕你覺得我可怕。

溫無憂記得那天季若冰的眼神複雜的讓她看不懂，她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在踏出病房前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不舍麽，還是什麽。

後來很久她都沒有見到過季若冰，她似乎也有意的避開她，刻意的回避和她碰面的機會。溫無憂一直想，想不懂，想多了頭疼，想着想着也就不在去費腦子了，想來就這樣她們各忙各的也挺好的，不是麽。

“我親愛的人啊，你看那片寬闊的蔚藍，那裏的魚兒歡快歌唱，那裏的浪花波濤洶湧。我親愛的人啊，你看天空中飄浮的白雲與海浪相接，多美，多壯觀。”溫無憂的第四十六場的話劇巡演完美落幕，在臺上同衆主創謝過觀衆後走下舞臺。她開始喜歡上這種表演形式，他用你的語言你的情緒帶領觀衆走進你所營造的氛圍中去，它比舞蹈好表達卻比舞蹈難掌控。

“無憂，你行啊，走走咱慶祝去。”在後場演員們換了衣服後一起出去慶祝巡演完美落幕，她被幾名演員拖着進了飯店，他們倒是都挺豪爽的，直接給她到了一杯啤酒說：“無憂，你也別繃着了，喝一口解解乏。”

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後再次放下，身邊的大哥一杯酒下肚他側過臉對我說：“無憂，其實你不用這麽拘謹，放開點，大家都在一起演出這麽久了，沒其他說頭。”

随後其他人也開始勸她讓她別總是緊繃着神經，生活麽就是該松的時候松該緊的時候緊，你總是繃着早晚會崩斷的。

飯局結束後回到舞團裏，溫無憂似乎變得和剛回來的時候不大一樣了，不僅神經緊繃而且還神經兮兮的，看上去倒是出現了精神分裂的症狀。

溫無憂感到恐慌便去看了醫生，但是在幾經談話後并不起作用，她不在去看心理科，開始在靜坐的時候放空自己，不斷的在心裏告訴自己：“溫無憂，放輕松，深呼吸，呼吸，吐氣。”她開始主動的自我調節，在經過不斷的心理暗示後果然是好了許多。

那期節目在後來她們給補錄了，她問季若冰：“你覺得你對舞蹈是一種藝術追求，還是只當它是一種技能。”

“對我而言，她是我的執念，也是一生的追求。”

“季女士，你除了舞蹈還有其他看重的事物麽。”

“有”

“是什麽”

“感情”

“這麽說季女士是一位重感情的女子喽，那請問季小姐在你的感情經歷中有沒有讓你至今難以忘懷的。”

“我的初戀”

“哦，可否說來給聽聽。”

“好，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她喜歡吃甜甜的棉花糖，喜歡整天粘着你跟你撒嬌。還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是那般的明媚，她站在郁蔥蔥的大樹下向我招手，大聲的對我喊道：若冰，這裏，我在這裏。我們一起練舞一起進進出出，我牽着她的手告訴她若是不喜就不要勉強自己，我喜歡她，在她向我表白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她，可是我不敢開口，不敢确定她是否對我有着同樣的感情。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她越加的粘人我也喜歡被她粘着，我會給她買來甜得膩喉的棉花糖哄她開心，喜歡在陽光下看着她那張幹淨的笑臉，喜歡她不眨眼的盯着我的臉說，若冰，我好喜歡你，好喜歡。那個時候我的夢想就是完成她的願望，她不喜歡被束縛，渴望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不喜歡按部就班的生活，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她不喜歡舞蹈想要長大以後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個時候的我在心裏暗自發誓，等到将來我一定竭盡所能完成她的夢想。”

季若冰平靜的說着，她的雙眸隐隐的出現了一絲恨意，她偏過頭不去看她，卻沒想到她在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可是我看錯了愛錯了人，她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抛下我們的多年的感情不管不顧，她用她無懈可擊的僞裝偏了我和認識她的所有人。她的無心機，她的乖巧聽話，她的甜言蜜語都是僞裝出來的，她早就在離開前做了決定，卻還将我蒙騙在虛幻的世界裏，她讓我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她讓我相信她永遠都不會放開我的手，她讓我相信她，相信她對我的情并不虛假。”

季若冰的話只說到這裏沒有了後續，而溫無憂堵在嗓子眼裏的那句，我沒有欺騙你也沒有說出來給她聽。

溫無憂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否還需要自己給她一個離開的解釋，可即便她想聽，她能說什麽呢，難道你讓她說，季若冰你別冤枉我，我可是為了你才選擇獨自流浪的。

錄制結束之後溫無憂頹然的坐在臺階上，顫抖的手指嵌在披散而下的發絲裏，越摳越緊，後來季若冰在她的腿邊悄然走過。

溫無憂很想問問她，若冰，我是個讨人厭的壞家夥，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