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親媽
因為韓苗苗的關系，最近雪兒的接送，都是陳思思親自負責的。而事實正如林朝旭說的一般，韓苗苗真的沒有再出現過。
雪兒的情緒，卻是一天比一天低落。
這天下午，她被陳思思帶到店裏玩，電視也不看了，就在角落裏一個人玩自己的小玩具。此時正是午休的時間，店裏幾乎都沒人，值班的小江坐在收銀臺後面，正無聊地翻着陳思思的蛋糕筆記。
門口風鈴叮當響起來，他連忙起身迎客。
進來的是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她進店之後掃視了一圈，走向了角落處的雪兒。
小江立刻警戒起來，卻看到雪兒擡起頭，看到她之後笑了一下，“阿姨好~~小江哥哥，她是我媽媽的朋友。阿姨，你是來找我媽媽的嗎？”
看到兩人熟識，小江幫她倒了一杯咖啡送過去，解釋說，“思思姐出去了，還要大概半小時才回來，您先稍等一下。”
韓苗苗點頭，“多謝。”
雪兒從地上爬起來，把咖啡杯往韓苗苗的方向推了推，“阿姨喝，這是我爸爸特意帶過來的，叫蟑螂粉。聽說是用咖啡和蟑螂磨成的粉呢，我媽媽說特別的好喝。”
聽她這麽說，韓苗苗手裏的咖啡，卻怎麽都喝不下去了。可是放下吧，又對不起雪兒滿含期待的大眼睛。
到最後她只得緊閉着眼，大口地喝了下去。
小江以為像她這樣時尚的女生喝咖啡，應該屬意原味的，所以一粒糖都沒有加。當然，咖啡杯的旁邊也沒有放上自取的糖和奶。
韓苗苗被苦的直吸氣，還要對着雪兒裝樣子，“是挺好喝的，你爸爸眼光真好。”
雪兒驕傲地仰着頭，“那是，不然他怎麽娶了我媽媽的。”
韓苗苗又喝了大半杯水才緩過來，聽她說起陳思思的事，便問道，“雪兒，你媽媽和你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雪兒愣了一下，擡頭看她一眼。
不知為何，被她這麽一看，韓苗苗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思在雪兒面前，暴露無疑。
雪兒搖頭，“沒有。媽媽在我很大的時候才過來呢，我小時候是跟着爸爸和奶奶一起生活的。”
“那就是說，她不是你的親生媽媽了？”她問。
雪兒‘嗯’了一聲，“我親媽媽已經死去了，是為了生下我。我奶奶告訴我的，她還給我看了一張我爸爸媽媽的照片，可惜被撕掉了，我也忘記她的樣子了。”
韓苗苗立刻道，“我見過你親媽媽，而且大家都說我和她長得很像哦。這樣吧，你記住我的樣子，就相當于記住了親媽媽的樣子，好不好？”
雪兒歪着腦袋看着韓苗苗，好奇地眨了一下眼睛，她那樣子和韓苗苗記憶中，林朝陽好奇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忍下喉間的酸澀，伸手拉着雪兒靠近，“那你好好記住媽媽的樣子。”
雪兒卻在下一刻掙脫她的雙手，語氣尤為的尖銳，“你胡說！我親媽媽已經死了！你才不是她！”
她很生氣，小胸脯挺着，雙眼睜的圓圓的，像只襁褓中的虎崽，露出絲毫沒有殺傷力的乳牙。
韓苗苗卻從中看出了一絲期盼。
雪兒在等着什麽。
韓苗苗不敢再想下去。
她也沒有勇氣，去想下去。
她扭頭避開雪兒的眼睛，苦笑道，“阿姨和你開玩笑呢，陳思思待你很好，還有朝旭也是，他們才是你的親爸親媽。你別生阿姨的氣。”
雪兒哼了一聲，抱胸坐了下來，又去玩自己的小娃娃。
無論韓苗苗再說什麽，她都絲毫不理會。
*****
店門被輕輕推開，李秀爾抱着一大束鮮花走了進來。小江一直注意門邊的動靜，遠遠的就看到一束花憑空飄了進來。直到看到來人是李秀爾，他嫌棄道，“你怎麽又買花？”
李秀爾面無表情地說，“粉絲送的，放公司也是送人。你把它拆開，送給過來買蛋糕的顧客吧。”
小江低聲嘟囔着接過去，又在門外挂着的宣傳板上寫了送花的話，才去拆花束。雪兒被那巨大的花束吸引，放下玩具跟着小江跑了過去。
前臺沒人，李秀爾看了韓苗苗一眼，以為她是過來買東西的顧客，便自己站到了收銀臺的位置。
過了兩分鐘，雪兒又笑嘻嘻地從後面跑出來，小江掐了兩朵花別再了她的耳朵上，又剪了五六支花做成了花束，被她握在手裏上下晃着，“帥哥哥，我好看嗎？”
李秀爾點頭，“很漂亮。”
雪兒嘿嘿得意地笑了下，擡頭正巧看到陳思思從外面進來，又跑過去炫耀，“媽媽媽媽，我好看嗎？”
陳思思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們小雪兒最漂亮了~~”
雪兒滿意地嗅了下鼻子，“媽媽你等着，我讓小江哥哥給你找最好看的花戴。”
看她噔噔地跑到休息室，陳思思放下手中的東西，這才看到一邊坐着的韓苗苗，她疑惑了一下，不知道韓苗苗為什麽又突然過來了。
韓苗苗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思思走過去，卻坐在了她的對面。
韓苗苗失笑，繼而從包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到桌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看來林朝旭的話說的很對，韓苗苗這次跟着丈夫回來，也不過是看看雪兒過的是否開心，看看他們是否真心愛護雪兒。如果他們真的松手，恐怕她也不會真的帶孩子走。
看陳思思沒有動作，韓苗苗解釋說，“收下吧，這樣我才能放心離開。而且這錢，不是補償林朝陽的，而是我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愧疚。”
喬家生活并不自由，她連轉賬都不能随便轉，現在也只能給現金了。
陳思思道，“你見過媽了嗎？”
韓苗苗苦笑着搖頭，“不必了，我間接害死了她的兒子，她不會想見到我的。他們能讓我看到雪兒，我已經很滿足了。思思，希望你能原諒我之前的唐突和魯莽，那只是一個急切無措的母親，做出的最本質的舉動。”
她說完，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像是不敢聽思思回答一般，提着包就匆忙的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慌亂的走開，陳思思嘆口氣，這次離開，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這韓苗苗也當真的狠心，知道自己的取舍。
後面雪兒又噔噔地跑出來，手裏拿着兩個巨大的花環。
看到店裏只剩下了陳思思一人，她有些失望，“媽媽，那個奇怪的阿姨呢？”
陳思思道，“阿姨有事情，先走了。雪兒想見她嗎？”
雪兒無所謂地搖搖頭，“那正好，小江哥哥做的花環，媽媽，咱倆一人一個好不好？”
陳思思起身蹲在她面前，低頭讓她戴上，然後抱着她站起來，“真好看，雪兒有沒有謝謝小江哥哥？”
雪兒點點頭，抱着陳思思的脖子，不經意的時候向外看了一眼，又立刻笑道，“媽媽我們拍照吧，讓小江哥哥放到電腦上，這樣就有好多姐姐過來買咱們的蛋糕了。”
“好，我們小雪兒就是聰明。”
“嘿嘿，”她把頭上的花環拿下來，遞給一邊的李秀爾，“帥哥哥這個給你，你也戴。”
李秀爾無語地扭過頭，默默地走到茶水區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被這麽明晃晃的無視，雪兒也不氣餒，掙紮着從陳思思的身上爬下去，又去抱李秀爾的大腿，非要讓他戴着花環去拍照。
陳思思得了閑，跑去休息室給林朝旭打了電話，“喂朝旭，韓苗苗剛才來店裏了，還給我留了一筆錢，說是給雪兒的。”
林朝旭沉默了許久，才說，“那你收着吧。”
“嗯。那沒事我先挂了？”
“好。”
通話時長二十三秒，陳思思挂掉了電話，有些奇怪地盯着手機的通話頁面。之前每次兩人聯系，林朝旭總是忙着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她說話，怎麽這次這麽爽快的就挂了電話。
難道是韓苗苗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了？
應該不是，韓苗苗放棄撫養權，應該是一件好事啊，可他聽到她要離開的消息，竟然沒有一絲的喜悅。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又突然亮起來，是董新華打了過來，問她晚上是否回家吃飯。
最近她因為雪兒撫養權的事情，一直和林朝旭在外面跑，很少在家吃晚飯。
想着這件纏繞他們許久的事情終于解決了，陳思思有種突然輕松的感覺，她道，“回去的，媽，等會我早些帶雪兒回去。朝旭呢，要我打個電話把他也叫回來嗎？”
婆婆董新華也知道韓苗苗回來的事情，現在韓苗苗走了，婆婆應該也會高興，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也算團圓了。
董新華看了一眼坐在客廳裏有些喪氣的兒子，對電話說道，“不用，他想吃啥吃啥，我才不管呢，你就帶着雪兒回來就行了。記得早些哦，媽給你們做了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