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世飄零難自持（四）
顧飛飛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見李隆基與李成器聊得好好的，卻突然各自沉默，最後還是李成器打破了這氣氛。
“我近日譜了一段小曲，還未曾給旁人聽過，正好三弟你今日過來，便聽聽這曲子可有什麽纰漏，好指點一番。”李成器笑着說道。
“我哪有指點大哥你之能？要知我譜曲之能并不及大哥你。”李隆基也笑着說道。
李成器聽弟弟這麽說，也不客套，猶不自謙地道：“我也唯有此長處，方才敢在你面前顯露了。”說完，拍了幾下手。不一會兒，若幹美麗樂女便拿着各自的器樂，袅袅從他身後的帷帳中逐一走出來。
顧飛飛聽李成器說他會譜曲，不禁對眼前這位美男刮目相看，心想這位宋王真是明明可以靠臉，卻偏偏要靠才華，加上出身不凡，絕對是高富帥中的高富帥。
又聽那些樂女演奏的曲子，比自己在金三娘那裏演奏的強出許多，深感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自己真的只是一只井底之蛙。
那些樂女演奏完畢退下之後，顧飛飛見李隆基似乎猶沉浸剛剛曲調之中，良久才和李成器說出哪裏哪裏不妥。顧飛飛心想李隆基真是吹毛求疵，搞得好像自己有多擅長音樂似的。後見宋王聽李隆基叨叨了半天也不惱他，反而頻頻點頭稱贊，心裏着實佩服美男宋王的胸襟。
眼見臨近中午，李隆基也不離開，依舊呆在宋王府中。顧飛飛見此情形，心想着李隆基果然是要在宋王這裏長住的。
想到這些，顧飛飛之前心中的疑問便又冒了出來，心裏嘀咕難不成李隆基就是看在自己長得漂亮份兒上，就不計較自己昨天偷窺他的過錯了？
雖然現實中，人長得好看确實比較容易得到異性的青睐，可若是自己的戀人告訴自己，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真正開心吧。
李成器命廚房備好的飯菜端來，又拿出酒窖中自己親手釀造的美酒。笑着對李隆基說道：“三弟你也嘗嘗大哥自釀酒，雖定比不上宮中的玉液瓊漿，但宮中之酒也恐怕沒有大哥釀出的味道。”
李隆基笑着說道：“大哥涉獵極廣，原先只知大哥煎茶手藝絕佳，不知大哥何時竟學會了釀酒，三弟我着實佩服。”
李隆基見傾在白玉杯中的酒，色如琥珀，清冽透明，聞之淳香，飲之甘醇。不禁大贊一聲：“好酒！”
李成器見弟弟喜歡，遂說道：“三弟若喜歡，我便送些去予你。”
李隆基也不見外，只說道：“大哥，要送便多送些吧，省得我再上門來讨。”
李成器伸出一只手，笑道：“只能送你五壇，若再要便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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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飛沒想到宋王還會釀酒，心裏早就對這位王爺敬佩得五體投地了。
李隆基兩杯酒下肚，遂對自己身後的顧飛飛說道：“玉娘，你去給宋王斟一杯酒。”
顧飛飛一聽自己有機會能近距離看宋王，心裏也高興。于是忙樂颠颠地來到宋王身邊。悄悄一看他，這麽近地看宋王，覺得他比剛才更美十倍。
李隆基說道：“玉娘亦會舞樂，想着大哥你斷不會厭惡這樣的女子，我便讓她留在大哥身邊，可好？”
顧飛飛正手執銀壺給李成器斟酒，突然聽到李隆基讓她留在宋王這裏，當即感覺頭頂似響了一個驚雷，手中的銀壺幾乎不曾跌落。人僵在那裏，此刻酒已斟得與杯緣持平，多一滴便溢了出來，幸好她及時收手了。等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卻依然一臉茫然地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卻不看她，而是看着宋王說道：“玉娘不必再回我這邊了，就在宋王那邊吧，從今以後你就是宋王之人了。”
自李隆基來自己府中，李成器便注意到他身邊的那位絕代佳人了，只是沒料到他今日攜佳人來訪，竟是特意贈美予己。想着弟弟亦是風流人物，怎能舍得如此美人，于是說道：“我怎可讓三弟你割愛，還是讓這位美人同你一起回去吧。”
聽李成器這麽說，顧飛飛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遂滿懷期待地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仍面不改色，言不改口地說道：“大哥連太子之位都讓于我，我贈個美人回報大哥，也遠不及大哥對我之恩情。”
李成器見李隆基是如此誠懇，便不再拒絕，加之自己對顧飛飛印象極深，欣喜之餘，便讓人取來幾卷樂譜，對李隆基說道：“三弟，這是我得的龜（qiu）茲[1]樂譜，我今日把它送于你，算是答謝你的贈美之意。”
李隆基早就聽聞大哥家中有幾卷龜茲樂譜，心裏惦記着，嚷着要和他借去一觀，哪知大哥極小氣，說什麽都不借，說他要看只能在宋王府中看，擔心他一借不還。想着自己之前确實有借大哥東西不還之先例，加上心中清楚李成器确實很珍愛龜茲樂譜，他便不好意思再提此事了。
如今他終于得償夙願，得到樂譜，心裏卻并沒有多高興。和大哥道過謝之後，便讓人收了樂譜。
顧飛飛聽李隆基如此言談，知道自己沒了希望，只是呆坐在宋王李成器身後，覺得剛剛的經歷就像是做夢一般。
李隆基将顧飛飛送到李成器那邊之後，和自己大哥聊了幾句之後，便動身告辭回東宮去了。
等李成器送走李隆基回來之後，李成器這才詢問起顧飛飛一些事情。哪知顧飛飛因被自己的心上人送走，正是難過之時，任憑剛才多欣賞李成器，現在也沒有心情了。
李成器問了她幾句，見她默然無聲，雖不生她的氣，但也是疑惑重重。又見顧飛飛雙眸似煙籠寒水，楚楚可憐之态令人心生憐惜，不禁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哪知顧飛飛卻似受到刺激一般，突然收回了手，充滿戒備地看着他。
幸好李成器本不是易怒之人，見顧飛飛這樣對他，雖覺得尴尬，但也沒責罰她，只是讓吩咐人給她安排好住的地方。
注釋 1.龜茲：古代西域國家之一，唐代曾設西安都護府于龜茲，其居民擅長音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