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侍衛
借錢得有抵押。
卓婉手上有一份老軍師和所有随行将領們簽字畫押的契約:在沙城,無軍事訓練的将需聽從卓婉的人事調動。
以金珠為橋梁,卓婉把那最積極的潛伏小分隊每個人的脾性摸的透透的,待到沙城,每個人都能被她迅速地安排在最合适的崗位上,進行還債。
“他們哪有那麽值錢。”青衣心痛,這個契約簡直是霸王條約,調動一個兵幹一天活的工錢竟是京都人工的二十倍有餘。
“不貴,能賺回來。”卓婉不嫌青衣摳裏摳搜,掉在錢眼子裏是他們商人的基本素養,要不是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也心痛。
在掙錢方面,青衣對小姐是絕對的信服,知道這些銀票還能收回來,心中難舍離的憋悶郁氣散的幹幹淨淨。
秀衣梳攏着卓婉的長發,滿眼都是笑意,“就這麽确定?”
卓婉眼神晶亮,“大祖宗說過,人永遠比錢重要,在生意場上更是如此。”
想當年,卓府大祖宗正是春風得意的而立之年,雄心勃勃地拿着錢去土地肥沃地廣人稀的大衛山打拼出卓府的大糧倉。結果,再宏偉的事業藍圖在一眼望不到頭空洞洞的荒草地中被折斷。如此肥沃的大衛山,百裏之地不見一戶人家。
大祖宗在家族冊子上記錄了此次慘痛的經歷,苦口婆心地告誡後人——有人沒錢能齊心協力;有錢沒人,屁用!誰給你種糧?誰給你蓋房?誰給你運貨?鬼!
卓婉忽略掉大祖宗鬼畫符似的毛筆字,在鬼哭狼嚎式敘事風格中提煉出了此次事件的中心思想——人比錢重要。
卓婉覺得她總結出的這個中心思想特別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中心思想一說出來就渾身都能散發出普世的聖光。
越是接近冰河越是寒冷,卓婉購置的冬衣都派上了用場,馬車頓時少了很多的負擔,行進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似乎在等待什麽。
卓婉手上拿着一件将士們穿的同款棉襖,測試着保暖程度,比她想象的暖和,但也抵抗不了外面的嚴寒。
外面的将士似乎已經習慣了饑寒交迫的困境,有了免于身體凍僵的冬衣已然滿足。
卓婉滿心思地留在如何更暖和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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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雖則四季分明,但也沒冷到不方便行走的地步,最冷的冬天裏只穿一件厚夾襖便能暖暖和和度過冬天,即使窮到沒有夾襖穿,穿上春秋的厚布衫也能撐過冬天,在京都,即使是乞丐也沒有凍死的。
以至于,卓府的産業鏈竟沒有一條是關于保暖的。
被凍的縮在棕色熊皮中的卓婉嘆息着卓府的生意圈還是太窄。
“穿上這一件。”秀衣從行李中找出她在卓府就已經做好的短絨毛狐貍皮外袍,遞給卓婉。
“看上去沒有這個暖和。”卓婉拒絕。
雖然這件光亮雪白的暗繡外袍比她身上的好看不知幾個檔次,她仍然鐘愛着她身上的大棕毛熊皮。
暖和勝于一切。
秀衣喜歡卓婉美噠噠地樣子,硬是扒開了卓婉身上髒兮兮灰撲撲的熊皮,給她披上了狐貍皮外袍。
卓婉趁着大軍休息,準備去林子裏活動活動發酸的腿腳,剛打開車廂門,就被凍的一個哆嗦,打了一個噴嚏。
卓婉期期艾艾地看向秀衣,以及秀衣手上的棕毛熊皮。
秀衣被卓婉哀怨的小眼神逗樂,把棕熊皮披在白毛外袍外。
卓婉樂颠颠地把棕熊皮帽子戴在頭上,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地走出馬車。
墨衣仍是一身簡單的黑色厚外衫,抱着劍在雪花覆蓋的樹林間開路。
卓婉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面,穿的太厚太笨重,行走起來有些艱難。
墨衣清清冷冷地領着路,不曾回頭看一眼。
在卓婉被樹杈絆倒的一瞬間,墨衣迅速地抓住了卓婉的帽子。
“嗷!”疼,疼,疼。
卓婉捂着頭皮,她寧願摔一腳。
“嬌氣。”墨衣雙手背到身後。
卓婉疼的雙眼含着淚,水汪汪,亮晶晶,甚是漂亮。
墨衣想着,秀衣總說她喜歡欺負小姐,其實這不怪她,小姐欲哭不哭的樣子太好看了,像沾了露水的紫葡萄讓人垂涎。
墨衣無絲毫慚愧之心地欣賞着美味的葡萄,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迅速把卓婉拉到身後,看向來人。
手上全是縱橫疤痕的侍衛走過來,手上拖着一頭被箭射穿眼睛的熊。
墨衣瞳孔一縮,握緊手中的劍。
卓婉無知無覺地盯着侍衛手上的那頭熊,滿腦子都是熊掌、熊膽、熊皮……
沉悶的咳嗽聲從侍衛身後傳來,侍衛退後。
墨衣看清來人,放松,卻也沒如往日般單膝跪地,現在她的主子只有她身後的這個嬌氣包。
靳安謙壓住悶疼的咳嗽聲,緩步走來。
看這裏看見墨衣,他有些意外。
墨衣身後的那一團灰撲撲的東西——熊?
嘶啞的咳嗽聲像失控的老音響把卓婉的眼神從白毛大熊身上挪到了病人身上。
卓婉看着病人身上單薄的衣衫,瞬間找到病根。
凍的!
出于人道關懷,卓婉勸道:“生病就該多穿點,咳嗽多難受。”
咳嗽聲更加的劇烈了,把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卓婉低頭看看自個身上的拖地大熊皮,再看看病人身上單薄的衣衫,想着,如果她是男的,她一定把熊皮給對方,畢竟對方長得挺好看,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然後速成一段絕世姻緣……
卓婉裹緊了自個的大熊皮。
他還是再堅持一會吧。
卓婉拽拽墨衣的衣袖,她想回去。
墨衣拉着卓婉冒汗的嫩手向前走,路過大白熊,回頭看見卓婉的眼神,停了下來。
卓婉跟着停下來,眼神從地上的大白熊□□,看向墨衣。
墨衣握握卓婉的手,開始扒她身上的棕熊皮。
“我冷。”卓婉抓着領口不放。
“不冷。手心都熱的冒汗。”
墨衣趁卓婉低頭看自個手心的功夫使着巧勁把她的熊皮給扒了下來。
墨衣看着裹在熊皮裏層的狐貍外袍,沉默。
難怪胖成了熊。
“交換。”墨衣看向侍衛。
侍衛點頭,接過熊皮。
墨衣拖着熊走在前面。
卓婉抱着墨衣的劍,兩眼崇拜地看着墨衣的背景。
等兩人離開,侍衛雙手捧着熊皮。
片片大雪花開始墜落。
靳安謙拂走肩膀上的雪花,低咳着披上了熊皮。
披上仍帶着體溫的熊皮,身體迅速地溫暖了起來,嘶啞的咳嗽聲平緩下來。
靳安謙揣在胸口的手放開,才發現這張熊皮的精巧之處,熊皮裏面夾了襯,挨着身子的是舒适光滑的綢緞,小臂處安了內袋。
靳安謙把手放入內袋。
“墨衣,我忘記掏內袋了,裏面有我攢了好久的糖果。”
“嗯。”
“你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幫我要回來,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