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電擊惡魔女德班(一)
人們生活中充滿了各種“習以為常”的東西。
比如, 一噸棉花如何變成棉線。
比如, 人們飲用的自來水來自何方, 又經歷多少道過濾程序才從家家戶戶的水管中流出來。
比如,人們每天工作生活産生的垃圾最終歸向何處。
提到垃圾, 大多數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剩菜剩飯、廢紙塑料、瓶瓶罐罐。人們樂于談論垃圾分類,提高垃圾再利用率,共建可持續發展的地球環境。
但有一類垃圾, 大多數情況下人們不太願意讨論它。
它就是人類的糞便。
周博士是一位人類糞便研究專家。
他在首都一所高校研究室就職, 一邊給學生上課, 一邊做人類糞便的研究, 每天面對不同人群産出的不同形态的糞便,早已習以為常。
他自己經常在大學課堂上打趣說:
“我研究過的大便, 比你們吃的飯都多。”
學生:“……”
一坨糞便擺在面前, 周博士能輕易辨別出這坨糞便的主人吃了什麽, 什麽時候吃的,消化系統如何, 身體有無不良反應……每次,一份糞便樣本被帶到研究室, 周博士第一步便是細看細聞,同研究室的夥伴看他那認真的模樣, 笑着說:
“完了,這次又是哪個倒黴蛋要被老周看身體了。”
在糞便專項研究出成果前,一個個研究員反倒達成“見糞識人”的醫者水平。
話說回來,周博士對糞便研究充滿熱情, 但唯獨有一件事他沒嘗試過——
吃屎。
周博士還在讀研究生時,他導師說:
“糞便大多是鹹的,有的也帶有酸味,苦味。”
周博士:“老師,您……吃過?”
導師:“沒吃過。我們研究糞便的人最後的底線,就是不吃大便。”
這句話一直刻印在周博士大腦裏。
正如現在,他坐在H市一家高檔酒店裏,望着餐桌上的“金粒餐”,吞了吞口水,喉嚨依舊澀到不行。
金粒餐,一種源于隔壁南國的飲食,主要食材是美少女的糞便。提供糞便的美少女們在顧客下單前三天要清空腸胃,随後按照客人點單的要求吃下各種各樣的食材,如哈密瓜,西瓜,蘋果等,到規定時間排便,糞便經過油炸呈到客人桌上。
請客的朋友笑眯眯地把金粒餐推到周博士面前:
“周博士,聽說您是研究大便的專家,您能來我們這兒,我真的很想讓您嘗嘗這個金粒餐,聽聽您的感受。”
周博士嚴詞拒絕。
這裏是北國的H市。
難得的忙裏偷閑,周博士帶着一家三口來到北國的H市旅游,順便見了見大學同學,大學同學又把他引薦其他人,才有了今晚這次宴請。
H市在北國排不上名號,硬要說幾線城市的話,勉強算個八線小城,至今建市才短短二十年。在首都已經實現全面城市化的情況下,H市仍然破舊得像個鄉鎮,唯有矗立在市中心的“雙子塔”讓H市市民覺得自己生活在“大”城市。
就這樣一個城市,因為缺乏核心競争力,經濟發展緩慢。當地政府二十年來想了一些發展路子,收效甚微。
前些年,隔壁南國的金粒餐在網絡上廣為流傳,H市作為邊境城市,以金粒餐為噱頭吸引了不少來這裏旅游的游客,加上H市周邊農村地區還保留有一些風格獨特的古建築,這兩年終于找到了合适的宣傳方向——
看看古建築,品品金粒餐。
北國內也出現鄰國的獵奇食物——“金粒餐”後,不少有錢沒地兒花的、純粹好奇屎的味道的、有特殊癖好的人們紛紛來到H市,就為嘗一嘗“金粒餐”。
前來嘗鮮的人數超出當地群衆想象,而H市也因為提供“金粒餐”而在網上走紅,連帶着當地旅游業逐漸興盛,成為獵奇人士的必選經典。
不久,人們戲稱H市為“吃屎之都”。
一份金粒餐價格高昂,然而在周博士面前,糞便再怎麽弄出花樣他也提不起興趣。
平日工作裏見糞便已經夠多了,更何況,導師說過,做他們這行的,不吃大便是底線。
“周博士,您真不吃?可惜了,這次的金粒是柚子味,還挺清香的。”
說完,一桌人如數珍寶地将一盤金粒餐分食幹淨。
中午的宴會之後,周博士心情複雜,沒有立即回酒店和妻女團聚,反倒自己一個人在H市市中心的雙子塔附近溜達。
這一片是H市的CBD區域,彙集了H市的高樓大廈、市政大廳、高級酒店等等。
周博士行走其中,終于感覺自己回到了正常世界。
忽地,一陣“拖拖”聲由遠及近傳入周博士耳朵裏。順着聲音來源一看,一輛老式吸糞車從幹淨的CBD主幹道上向他這個方向開來。
這種老式吸糞車開車聲音大,不防氣味洩露,周博士只在二十多年前的首都見過。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老式吸糞車投入使用……
還公然行走被稱為H市門面的雙子塔附近。
市政部門看來還沒有從根本上轉變鄉鎮思想,還需努力呀。
周博士皺着眉頭。
吸糞車越開越近,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随風飄來。
周博士天天在研究室裏面對的不過是一小塊糞便樣本,再不濟就是一人一次的正常排便量。
面對一車子宛如生化武器一般,還不知道堆積了多久的糞便,周博士只有一個想法——
跑。
剛邁出幾步,周博士忽然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
“老公,我和妞妞現在準備去雙子塔那邊逛逛,你現在在哪兒?”
周博士停下腳步:“我就在雙子塔這兒。”
吸糞車越開越近,“拖拖拖”的聲音越來越大,鼻腔裏的氣味越來越難聞。
“那你就在雙子塔那兒等着我們啊……你那邊怎麽這麽吵?”
周博士捏着鼻子,一邊回頭一邊說:“我先不和你說了,這兒來了輛吸糞車,又臭又大……”
話音未落,像悶雷一樣的“嘭”聲在雙子塔面前炸開。
周博士舉着手機,嘴巴還保留在說“大”字的時候張開的狀态。
猝不及防地,面前飛來一陣屎黃色的固體液體混合物,絕大部分撲向周博士的臉,還有一小部分小調皮直接沖進周博士喉嚨深處,在口腔中炸裂開來。
周博士懵了。
電話裏妻子焦急地問:“老公?老公?怎麽了?!你那邊什麽東西爆炸了?!你還好嗎?喂?喂?!”
漫天“黃沙”,天降“黃雨”,“香氣”撲鼻,還有夾雜其中的無數難以言喻的東西……這臺久經沙場的老式吸糞車終于在這一天,像控訴工作又臭又累似的,一齊在藍天白雲下爆發出來。
頓時,H市中心不少漂亮的建築都被染成黃黑一片。
過路的車輛,行走的路人,路邊的松柏,無一例外慘遭毒手。
這是有屎以來最嚴重的一場事故。
……
“嚴肅點!”
這場屎故現場的照片被闫隊投屏在牆上,底下,平行世界警察局的警官們不由得發出一陣笑聲。
大家都很慘,可就是忍不住笑啊,哈哈哈。
闫隊呵斥一聲後自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意識到失态,闫隊強咬嘴唇,緩了半天才止住笑意,再次擡頭,大手一拍桌子,呵斥道:
“都嚴肅點!”
衆人這才停了下來。
“重點是案子!……案子!”
闫隊敲敲桌面,随即略過幾張慘不忍睹的現場的圖片,停在了最後一張上。
畫面中,一個中年男人渾身是屎,雙眼含淚,張着嘴巴不敢合上,對着鏡頭露出一副吃屎的表情。
闫隊指着男人的照片:“這個就是報案人周博士。周博士是一位糞便研究專家,在這次事故中不小心吃了一口吸糞車炸出來的糞便,發現了……”
底下又笑成了一團。
闫隊看着衆人又帶氣又帶笑,最後自己也沒繃住,幹脆坐下來喝了口水。
他剛喝了一口,便察覺第一排有雙灼熱的視線盯着他。闫隊沉了沉心,問:
“小易,你有什麽要說的?”
易潇無奈地擺擺手:“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案件。”
“……連環碎屍案。”
看見易潇這麽熱心案件,闫隊反而覺得自己過于失态,重新站起來講:
“好了,說正經的。這位周博士不小心吃了一口吸糞車裏的屎,然後吐了出來,發現吐出來的東西裏有塊小碎骨頭,于是報了警。”
“當地警方後來在吸糞車爆炸現場搜集了許多細碎的骨頭,拿回去一查,發現是人骨頭。”
在座衆人繃緊了神經。
“根據當地警方的初步調查,在事故現場搜集到的碎骨頭來自不同的三個人,這些骨頭被打得很碎,警方推斷是用有人攪拌機一類的東西分屍碎骨,再把渣滓倒進廁所。”
易潇:“這輛吸糞車的服務地點和路線都應該是确定的,第一抛屍地點應該不難查到。”
“小易說的對。”
闫隊打開下一張圖片:“當地警方根據這輛吸糞車的行走路線挨家挨戶調查,終于在H市郊區的一家廢棄工廠抓到了犯人。”
“犯人張揚今年三十三歲,未婚,無業游民,家就在這家廢工廠附近。犯人張揚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且這次也不是他第一次作案。犯人張揚說他自己前前後後在工廠附近抓了八個過路行人,因為想報複社會,所以把這些看上去生活幸福的路人抓來殺掉以報複社會。”
“當地警方對張揚家中、作案現場等地進行調查,發現張揚所說交代的犯罪情況基本屬實。”
闫隊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易潇舉手問:
“闫隊,意思是案件已經破了?”
闫隊搖頭:
“張揚作案事實有證據證明,但事情別有蹊跷,當地警方整理了幾個主要的疑點,其中最主要一點是,張揚第一次殺人是在當地時間一年前,但這一年以來并沒有人報警說受害人下落不明。其他七個受害人也一樣,當地警方從未接到過報警。”
“現在的問題是,當地的DNA數據庫近些年剛建起來,只存有有違法犯罪記錄的人的DNA數據,而這八名受害人的DNA無法與數據庫中任一匹配,也沒有家屬認領受害人,當地警方調查陷入了僵局。”
易潇抿抿唇:“如果八名受害人都是犯人張揚随機抓的路人,那麽幾乎不可能出現闫隊說的這種找不到受害人身份的情況。也就是說,張揚殺人動機很可能不是他交代地那麽單純。”
闫隊點頭:“沒錯。還有一點——”
闫隊打開下一張圖片,上面顯示着犯人張揚的照片:
“根據當地警方分析,這個犯人還患有性別認知障礙。”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是【電擊惡魔女德班】,看到這個題目是不是萬萬沒有想到故事開頭竟然這麽充滿味道的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