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性侵學生男老師(八)喝酒
備考的時光短暫又漫長,一晃眼就到了大考的日子。
杜靈的父母是A市周邊農村的農民。兩人勤勤懇懇一輩子為的就是把女兒培養成大學生,在中考這麽重要的日子自然不會缺席。兩口子把老家交給親戚看管,在考點附近訂了一間三星級酒店,陪女兒考試。
杜靈的父母看上去就是老實人,杜靈聽話又孝順,上一世受到朱清性侵後也不敢向家人說,怕他們傷心難過,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可杜靈不知,她跳樓自盡後整個家都失去了主心骨,父親一蹶不振,母親甚至一度尋死。
這一世,易潇和杜靈父母相處的幾天裏深切感受到了來自父母的最樸實的愛。大熱天的,易潇一出考場,就看見滿頭大汗的父親笑着沖上來迎接她;一家三口住一個标間,兩口子擠在一張一米二的小床上,把另一張床讓給女兒;老兩口自己不舍得吃貴的,但卻很樂意給女兒點酒店裏最貴的菜。
一點一滴,易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最後一天下午考完試,陳然叫易潇和班裏其他同學一起去撸串。杜靈父母聽說後也只是笑着說:
“我倆任務完成了,你去玩吧,好好和同學道個別。”
說完,老兩口坐着回村的大巴離開了。
易潇盯着他們的背影,眼角有些酸澀。好人有好報。你們心愛的女兒馬上就會回來,請你們放心。
“杜靈。”
陳然穿一身淺黃色運動私服,在她背後叫了一聲。易潇用力眨了眨眼,才回頭笑着說:“什麽事?”
陳然雙手背在身後,不安地來回活動,正面卻又一副嬉笑模樣:“你掉隊了,大家都走遠了。”
“那……我們跑着追上去?”
陳然為難地環顧一圈四周,忽地咧嘴笑開,摸了摸後腦勺,說:“大馬路的,被這麽多人看着,感覺好傻。”
“說什麽呢!”易潇一躍而起給了陳然肩頭一掌,“你不是要參加奧運會嗎?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你,那不是傻到家了?”
說着,易潇已經跑遠:“快點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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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然一晃神,傻兮兮地笑彎了眼,邁開一米八大長腿,沒幾步就追了上去。
……
一群人到夜市已經鄰近七點。到那兒一看,夜市裏坐着不少剛中考完的學生。易潇一群人選了家烤串攤,十幾個人分散在三桌,陳然剛好坐易潇身邊。
今天大家都放開了玩。有人一下子點了一百串羊肉串,有人要挑戰攤上的變态辣烤翅,有人要了好幾紮冰啤,發誓不醉不歸。
“你們吃歸吃,別喝酒。”易潇說。
“馬上上高中了,喝點酒咋了?老板,先上五紮冰啤!”
“好叻!”
易潇正色:“老板,我們不要啤酒。”
老板笑嘻嘻:“小姑娘,別這麽死板嘛。喝幾杯出不了事兒的。”
易潇還想說什麽,陳然拉了拉她的手臂,勸道:“大家好不容易熬過中考,今天喝點就喝點,有我看着,不會出事的。”
易潇瞪了陳然一眼,陳然立馬一副女俠求饒的姿勢。易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地搖搖頭,也不再阻攔大家喝酒。
嗅覺敏銳的同學一看,立即起哄:“怎麽,我們勸都不行,陳然一勸就答應了?杜靈,你這重色輕友有點明顯啊,咳咳。”
易潇冷下臉,“啪”地一聲将水杯放到桌上,冷冷地盯着說話的同學。對方被看得有點慌,剛要解釋什麽,便見易潇開口:
“小屁孩,還懂‘重色輕友’四個字,知道的不少哦?”說着,她嘴角的冷意逐漸化為一團春水,融化了春天,迎來熾熱的盛夏。
一桌人被易潇逗得哈哈大笑。易潇沒忍住,不顧形象地和大家一起傻笑起來。
興致到了,正好老板端上來五紮冰啤,易潇不顧衆人阻攔,豪爽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點酒的同學霎時耷拉下臉,抱怨道:“那可是我點的酒啊杜靈……!你剛剛不還不讓我們點酒的嗎?怎麽現在自己喝得這麽開心?!”說着就要去奪易潇手中的紮啤。
陳然眼疾手快,左手擋住對方的攻擊,右手趁機搶一杯紮啤到手,咕嚕咕嚕幾口下肚。
“啊?!……我靠,陳然!連你也搶我的酒……!你們太過分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再問老板要幾杯不就行了……老板,再來五杯紮啤!”
“好叻!馬上就來!”
歡聲笑語之中易潇一紮冰啤已經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臉微紅,大腦有些眩暈。同學們你一句我一句,趣言不斷湧入耳朵,變成了最強興-奮-劑,一時間情緒高漲。
好久沒有這麽暢懷痛飲、快意人生了!
易潇舉起空空如也的啤酒杯對着明月,毫無預兆地來了一句:“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敢情學霸在醉酒的時候都在背古詩嗎??
一瞬間的冷場後,接踵而至刺破夜空的爆笑聲。
易潇一怔,拿起另一杯滿滿的紮啤高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衆人愈發爆笑,非常配合地開起了演唱會。
又一杯啤酒一飲下肚,易潇終于肯放下酒杯休息一會兒。她低垂着腦袋,頭懵懵地,恍惚中聽見身邊有人在叫她。
“杜靈?杜靈?”
易潇眯着眼睛側頭一看,陳然臉紅成猴屁股,正呆若木雞地盯着她。
“你……你叫我?”
陳然的腦袋像撥浪鼓似的上下晃了好幾下,又左右搖了幾下。他是真的不能喝酒,半杯下肚已經上頭。
“你幹嘛。”易潇笑着看他這副滑稽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犯了羊癫瘋。
可下一秒,一只大手筆直地伸來,停在臉頰前一厘米處,那只手晃了晃,輕輕地在唇邊一抹——
“你嘴邊、嗝……沾白沫了……”
陳然舉着手指給她看證據,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說完這句話後,蒙頭倒在了桌上。
易潇瞬間炸成了一朵煙花。
年輕真好。
……
一夜狂歡過後,迎接衆人的是宿醉後的頭痛。
易潇早上從宿舍醒來時難受得不得了,頭都要炸開了。她用涼水洗臉使自己清醒,吃過早飯後到教室,等老師發答案來估分。
陳然早上見到她後慫得沒敢擡頭。易潇不動聲色地經過他身邊後回到自己座位,全程忍着沒說一句話。
等了十多分鐘,前座的大高個才小心翼翼扭過頭,想要問什麽,卻又開不拗口,只好默默地又扭回去。
易潇看到這一幕,忍笑忍得辛苦。她踢了一下陳然的板凳,陳然再次扭回頭,只和易潇目光接觸了一秒,就立即看向窗外。
“……你踢我幹嘛。”
“你昨晚摸我嘴幹嘛?”
陳然頓時咬緊了下唇,渾身直出冷汗,耳朵和脖子又燙到通紅。他想了半天,弱弱地來了一句:
“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易潇頓時哈哈大笑,陳然也笑逐顏開。
預備鈴過後,老師分發下中考試題的正确答案供大家估分。教室裏人聲鼎沸,相互吐槽。易潇埋頭專心致志地對答案,偶爾和陳然他們笑聊幾句。
快中午時易潇估分完畢,問了一圈,覺得她這次成績應該不差,發揮出了杜靈百分之七十的考試水平。
易潇舒了口氣。她伸展活動上半身,腦袋左右看看,沒一會兒,忽然發現教室後方的窗戶外站着個老熟人。
她借口上廁所跑了出去,一出教室門就遠遠地看見那人眼帶笑意地迎接她。
“趙警官?”
趙警官揮揮手:“中考怎麽樣?”
“還不錯。”
“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兩人相視一笑,随後來到學校小花園坐下聊天。
趙警官今天來學校,特意為告訴易潇朱清案子的最新進展而來的。今天是警方偵查的最後期限,雖然一部分證據還沒完全到手,但警方已經先行把案卷材料移交檢察院,之後再補充其他證據。
“這麽說,朱清很快就要被起訴了?”
“是。”趙警官和顏悅色道,“這個案子證據比較清晰,檢察院那邊審查起訴用不了多久。我也和那邊的老朋友打過招呼了,讓他們不要耽擱,盡快起訴。”
“太棒了!”易潇興奮地跳了起來。
趙警官笑着:“看把你高興的。”一頓,又斂了嘴角的笑容,說,“其實今天本來要帶王娜去做DNA檢測的,可是她家長一直推脫,說什麽也要改天去,所以我才有時間來看你。”
“也許王娜有什麽難言之隐。”易潇說,“趙警官,您別太擔心。王娜是這件案子最大的受害人,也是最想把朱清送上法庭的人,我相信她。”
趙警官凝視着易潇,聽得這話終于安心了些。
……
中考估分之後學校徹底放假了。易潇從城市回到農村老家,每天幫杜靈父母做些農活,回歸自然,享受了一段時間的田園生活。
她每天掰着手指數日子,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月。趙警官答應她,檢察院那邊決定起訴之後會給杜靈家裏打電話,告知她這個好消息。
可一個月以來,易潇從未接到趙警官的電話。
随着時間的流逝,易潇心裏隐隐生出一絲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直到八月末,那晚農村狂風大作,暴雨來襲。易潇和杜靈父母圍在桌邊吃晚飯,電視上放着A市本地電視臺的新聞節目。
【接下來我們來看這條新聞。于六月份爆出的教師性侵女學生一案本日有了新進展。】
易潇頓時停下筷子,雙耳豎直——
【不久前警方經查,認定市五中特級教師朱清涉嫌強-奸女學生。本案移送檢察院後,檢方經過仔細查證,認為本案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于本日作出了不起訴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