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城出租車司機被襲擊事件一連發生好幾起，新聞上說主謀已經被抓到，但沒幾周又出了事，鬧得人心惶惶。
餘瀾瀾心神不寧，開車時手都在發抖，起得太早小區外的清潔阿姨正在做清掃，沙沙聲傳來，車內還是太安靜，打開電臺換到音樂節目，這才好些。
開了一段，餘瀾瀾很想給秦司堯打個電話，號碼就在眼前，遲遲按不下去。
她深呼吸，随即放棄。
這個點秦司堯肯定還在熟睡，他昨晚工作到淩晨，不休息好怎麽行？
電臺的歌很吵，聽得人厭煩不安，餘瀾瀾調着電臺頻率，怎麽都調不到心儀的頻道。
清晨路上的車還少，她一時出神，心思都放在連續跳動的數字中，也就幾秒的功夫，再擡頭前方不知從哪竄出一只小黑貓，吓得她趕緊打方向盤，不料撞上路旁的木栅欄。
狀況接二連三的發生，餘瀾瀾吓到懵在座位上。
雙手越來越抖，一個寒顫打來，車窗被敲響。
餘瀾瀾偏頭看去臉色都泛白。
“你怎麽回事？開這麽久的車還犯這種蠢事嗎？”
餘瀾瀾沒想到會是宋燕戈。
他很冷靜的做安排，“下車，我找人來處理，你跟我走。”
宋燕戈抽出煙來點燃夾在指尖，左手扯扯她衣角，餘瀾瀾偏頭看他，宋燕戈沉聲問她：“你傷到哪裏沒？”
餘瀾瀾搖頭，“我自己去打車。”
宋燕戈鐵青着臉攔住她，“餘瀾瀾，你有意思嗎？我不就是語氣重點，你要鬧別扭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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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瀾瀾當下就愣住，兩人談戀愛時她生氣他也這樣說。
宋燕戈也想到那處，她都結婚了，這話不太合适。
“我的意思是這裏不好打車，你坐我車去。”
餘瀾瀾剛才是真吓懵了，但現在已經恢複正常。
“宋燕戈，你為什麽在這？”
聽她語氣冷冷的，宋燕戈也沒想更熱情的回她，冷着臉寫上不屑，“小爺我剛玩回來，突然就遇上你的車出狀況，我好心好意的過來看看沒想到是前女友，我這人心腸好，自然是幫你咯。”
餘瀾瀾沒理他，宋燕戈牙都咬碎，繼續黑臉：“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麽，朋友都不是嗎？你信我一回行不行？”
“行，花花公子。”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說“浪-蕩公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約莫三分鐘，他的人過來。
這個節骨眼上，餘瀾瀾也沒想太多，坐上他的車說要去三醫院。
車內太安靜。
宋燕戈剛想開口調解下氣氛，在後座的餘瀾瀾搶先打開自己的微博看視頻，宋燕戈撇撇嘴一路無話的開到醫院。
“謝了，你支-付寶還是微信？”
宋燕戈臉色不太好，“敢情你把我當打車軟件？”
“你不要就算了，我想宋公子是不缺這點錢的。”
餘瀾瀾推門下車，宋燕戈實在是忍不住喊住她，“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巧跟在你車後？”
餘瀾瀾冷漠的搖頭，“與我無關，今天這事先謝你，我的車處理好後你把賬單給我，我轉給你。”
宋燕戈雙手握拳，車門關上，他才一拳打在方向盤上，“靠，我他媽就是犯賤！”
犯賤到想見她，從國外跑回來蹲在她的新婚樓下，呆一夜吹冷風，他的黑眼圈和憔悴她都瞧不見，竟然信了他的胡說八道，真自作自受。
宋燕戈是個什麽想法，餘瀾瀾哪裏顧得上，問了前臺導醫直奔病房，張姐剛做完手術還未醒來，她丈夫和女兒守着她，大舅和幾個同事都在病房外商量對策。
餘瀾瀾慌忙而來，喊了聲“大舅”，大家夥看過來，大舅拍拍她的肩指着病房，“小張基本沒事，只等後期恢複。”
餘瀾瀾松口氣，才從他們口中得知，張姐是淩晨四點接到的乘客，上車好好的，快到地方時突然襲擊她，要不是車後座有隔欄，張姐可能就出大事了。
“肩上、背上砍了幾刀，血糊糊的我都不敢看。“
其中一個男同事說，“聽說是個神經病，不是上次那個出租車事件的兇手，淩晨還在外面晃是藥吃少了吧！”
“就是有病啊，真是不安生。”
餘瀾瀾低頭坐在一邊，大舅坐過來遞上一杯熱水。
“我也是剛知道的消息，你別有其他想法，今天是小張的正班，與你無關。”
大舅維護她，是怕她想多心裏難過，餘瀾瀾握着熱水杯總覺得過意不去，“大舅，我晚上還跟張姐說注意安全，怎麽就突然遇到這事呢！”
嘴一扁，眼淚就跟着掉。
大舅嘆口氣，“都是命，誰知道會碰見個神經病，幸好沒什麽大礙，也算逃過一劫。”
餘瀾瀾低聲抽泣，幾個同事圍上來，“瀾瀾，這跟你無關，就算不是張姐也會是其他人，以後我們都得小心些。”
等天氣亮透了，餘瀾瀾下樓給大夥買早餐。
路上接到秦司堯的電話，她努力揚起一絲笑，說了幾句才挂斷。
回到病房，大舅問起秦司堯在做什麽。
“去臨城出差，有事找他嗎？”
大舅頓了頓，擺擺手，“沒有沒有，他出差了啊，怪不得沒來。”
随後又嘀咕幾句，餘瀾瀾沒聽清。
張姐醒了。
餘瀾瀾趴在床邊握着她的手，眉頭都皺在一起，張姐向來開朗，看她忍着眼淚還要逗她，牽動了傷口餘瀾瀾大呼要去叫醫生。
“瀾瀾，我沒事，你坐下吧。”
她的女兒還要上學，丈夫回家拿換洗的衣服，餘瀾瀾守着她像個犯錯的孩子。
“張姐，我其實有預感的。”
“呀，你啥時候改行做算命先生，到時候能免費幫我看不？”
餘瀾瀾被她逗笑，張姐拉着她的手安慰，“我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還真找算命師傅算過，說我今年有一劫，度過之後大富大貴。”
“嗯，一定會。”
說着說着，餘瀾瀾眼圈又紅起來。
張姐躺着嘆氣，“瀾瀾，其實出租車司機雖然見得多，但不一定适合你，你還年輕可以做很多事，想聽故事長見識不一定開出租啊，你看還危險。我起初開出租是因為收入還算高，後來孩子大了我也沒什麽別的可以幹，想着做一行愛一行，也還做的不耐。”
“張姐，我起初是想來長見識，但是後來不這樣想了，我尊重它。”
“尊重你的工作是好事，但我們并不值錢，沒啥價值還被人說是個'開車'的，瀾瀾，你讀過好大學，說實話要是我女兒考上金大出來開出租我非打斷她腿不可。”
餘瀾瀾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咬唇沒說話。
“開車有危險，你也看到了，不是個長久的事。去找個适合你的工作，年輕人沒必要在出租車上耗費時間。”
張姐對她很好，剛開始入行什麽都不懂，老司機說行業術語她一個都聽不懂，都是張姐幫她，就像她的姐姐一樣，談起人生雖然話糙但就是那個理。
起初是因為不好找工作才去了大舅的車隊，餘瀾瀾性格好交了很多朋友，日子過得舒坦，後來才發現是她大舅把她保護的太好，到結婚也是秦司堯在保護她，她本身并沒有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真出了事還是慌亂的。
張姐說得對，人生太順沒什麽意思，她還年輕，需要去闖去創，這樣才有年輕人的沖勁，從天靈蓋注入了靈魂，整個人也會生動起來。
這樣一想，餘瀾瀾就舒坦多了。
在醫院見到宋燕戈也多了份笑臉，只是笑僵在臉上，轉頭就看見秦司堯向她走來。
誰能告訴她，在臨城出差的秦司堯為什麽會在金城的醫院？
餘瀾瀾還以為眼花，使勁揉揉眼，秦司堯已經走在跟前。
“餘瀾瀾。”
他語氣嚴肅，害她一愣。
“為什麽不在電話裏告訴我？”
餘瀾瀾抓抓耳朵，還不是不想他擔心。
秦司堯牽着她的手走到一處坐下，“要不是我跟大舅通話，我都不知道發生這事。”
“你怎麽會跟他電話？”
餘瀾瀾這就搞不懂了，秦司堯是神嗎？
他搖頭，“你不知道電話裏，你的聲音都在顫抖，還笑呢，想騙誰？”
其實是當他醒來，翻看新聞時才知道金城出租車司機又出事，心神不寧的給她電話，瞬間就聽出她的僞裝，再給大舅打電話才知道是她同事，将工作交接給顧總後坐最近一班飛機回來，馬不停蹄就想快點到她身邊，抱住她叫她別怕。
餘瀾瀾努嘴，心疼秦司堯趕來趕去的，“你累不累呀，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你應該也很早就過來了，你先回去休息。”
現在是下午五點，餘瀾瀾打個哈欠，的确是困了。
“那我先跟張姐說一聲，晚一點再來看她。”
“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餘瀾瀾轉身去病房，秦司堯也起身朝不遠處坐着的宋燕戈走去。
他為什麽出現在這，秦司堯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在機場就收到顧總發來的消息，從宋燕戈何時回國，又是怎麽在他樓下坐了一夜，再到餘瀾瀾開車出事他相助。
顧總說：“秦老師，一定要守住秦太太呀。”
妥妥的吃瓜群衆。
秦司堯給宋燕戈一個眼神，“長話短說。”
宋燕戈剛才就一直盯着他倆說話，明明是他先知道的，也是他第一時間到她身邊，卻抵不過秦司堯一句話一個神情，她是全身心都在他身上，再也沒有多餘的深情裝進他眼裏。
意識到這一點，宋燕戈全身都發麻。
男人間的談話不用說太多。
“小宋，瀾瀾是我太太。”
“我知道，你贏了。”
秦司堯望向窗外，低沉話語傳來：“你是不甘心還是真的喜歡到放不下，我不去深究，但你要明白，她不再屬于你。你辜負了她曾經的歡喜，這是你的遺憾，但遺憾會讓你成長。以後你還會遇到更懂你的人。”
“我是……不甘心。”
不，是放不下，是因為愛所以放不下。
宋燕戈也想這樣大聲說出來，可親眼目睹餘瀾瀾的深情後，他再也沒資格。
秦司堯微微點頭，“我替瀾瀾感謝你今天的幫助，以後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
意思是不用再找她。
宋燕戈孤零零的立在走廊的窗前，秦司堯擁着餘瀾瀾從另一個走廊離開。
有些事早就該告一段落。
出租車裏，秦司堯緊緊握着她的手，餘瀾瀾仰頭瞧見他的胡茬，又開始咬唇。
直到回家兩人都沒有說話。
秦司堯拖着行李箱，餘瀾瀾突然不走了。
他側身問道：“怎麽了？”
餘瀾瀾二話沒說踮起腳尖親上他的唇，“老秦，我挺怕的。”
秦司堯到底心軟下來，抱住她輕聲哄，“別怕，我在呢。”
不論何時，他都在。
一直都會在。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小可愛們，今天更晚了！
抱抱親親舉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