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
周末依舊陽光明媚。
餘瀾瀾定了早上7點的鬧鈴，備注為——結婚大事不得賴床！
鈴聲剛響她便從床上跳起來，手腳麻利換衣服、刷牙洗臉，然後坐在鏡子前化妝，拿出跟周大發學的看家本事，塗塗抹抹的還算看得過去。
秦司堯的電話打來已經是早上八點，聽到他聲音也有些激動，雙方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餘瀾瀾沖着鏡子做笑臉，問他，“秦老師，你緊張不啦！”
“我不緊張。”
餘瀾瀾“嗯”一聲語氣上揚，又聽他深呼吸，“不緊張是假的，但興奮多于緊張。”
終身大事已成定局。
想起那個人呀，眉眼都要笑成花。
餘瀾瀾正換鞋，門鈴響起。
她拿着單肩包開門微微楞住，許久未見的媽媽站在門口。
“你……”
餘瀾瀾張張嘴，一股異樣情緒湧上心頭，前一晚，小姨還說她媽有事不會過來，她大舅和小姨會做女方代表，先前還有些不高興但轉眼想想，多少年都這樣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會。
可現在她媽媽就在門口，妝容一如既往的精致。
瀾瀾媽媽高冷慣了，上下打量她一遍才肯定道：“今天還算有個女孩子的樣。”
只說這一句轉身去按電梯，回頭又說，“你爸在樓下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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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什麽也沒變過，唯有餘瀾瀾心裏清楚，她已經完全長大，不再需要父母的陪伴。
電梯裏，餘瀾瀾站在她媽媽身後，目光盯着腳下的高跟鞋發呆。
她很少穿高跟鞋，開車時只穿運動鞋，舒服還安全，她過得不太精致。
可那又如何呢？
餘瀾瀾嘴角勾起一絲笑，擡頭時視線對上電梯鏡面裏的母親。
她目光移到另一邊，說起小姨來。
“她臨時有事，我正好事情辦完。”
“哦，知道了。”
像是陌生人，不像母女。
“你爸也有空，聽說是那個女人去國外看她兒子了。”
說起她爸，餘瀾瀾就不愛聽，因為她媽媽的語氣總有點奇怪，都離婚這麽多年，還計較什麽呢？
“我偶爾和他視頻。”
所以她說的這些，餘瀾瀾都知道。
她媽媽不說話了，等電梯一開，她媽并不準備下去，“我去停車場，你爸的車在門口等着，你坐他的車過去。”
餘瀾瀾也沒動，手上扯着包暗自用勁，“我坐你的車。”
她看到她媽媽的眉挑動着，應了一聲。
到停車場，餘瀾瀾才給她爸發消息，她爸也是個爽快人，說會跟在她媽的車後面走。
一路上，餘瀾瀾都在擺弄自己的手機，回完消息後就發呆，她找不到跟她媽能聊的話題。
空氣裏都是尴尬的，還是她媽媽調了電臺，多了點背景樂才不至于空氣都凝固。
兩家約在金城有名的季州酒店，秦司堯已經提前到了包廂，下車時餘瀾瀾夾在父母中間進去，她摸不清父母的心思。
秦司堯私下裏見過餘爸爸的照片，和瀾瀾媽媽也不算陌生，餘瀾瀾更不用說，她喜歡秦媽秦爸，見了秦小風也熟識的打招呼。
剛坐下，餘瀾瀾便偷偷跟秦司堯低語。
“小夥子今天可真乖！”
秦司堯挺自豪的，“那可不，我特意囑咐他別惹亂子，不然我連媳婦都娶不回去。”
餘瀾瀾笑聲大了點，引來雙方父母的視線。
她爸先開口，略微嚴肅：“瀾瀾，今天是大日子，可不能嘻嘻哈哈。”
秦爸爸卻說：“沒事，瀾瀾很乖的，我家孩子老成慣了，有瀾瀾在才有了點朝氣！”
“噗……”乖小子秦小風竟然笑出聲。
秦司堯立馬一個眼神丢過去，卻舍不得對也捂嘴偷笑的餘瀾瀾眼神警告，只得無奈的給父母倒茶，企圖引開這個話題。
雙方家長相處挺愉快的。
上菜後，邊談婚禮事宜邊吃飯，按照金城的風俗，禮錢要給但雙方家長都不太在意這塊，只希望各自兒女開心就好，而婚期定在了年後，請大師算過日子是2月初的樣子，酒店現在就要提前訂，打算就在季州酒店舉行婚禮，至于領證選在了餘瀾瀾生日這天。
秦司堯：“她生日剛好在1月份，我和瀾瀾商量過就定這個日子。”
餘瀾瀾也點頭，“我生日和結婚紀念日一起，就不會忘啦。”
秦司堯握着她的手，眼神溫柔，“就算不在一起，我也會記得。”
秦小風第一個“喲喲喲”出聲，秦司堯丢去一個糖炒栗子，緊接着又被秦媽媽丢了一個。
“媽！”秦司堯略顯委屈的捂頭，餘瀾瀾給他按按，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秦媽媽沖他倆笑，“老小子怪浪漫的！”
“哈哈哈哈……”餘瀾瀾沒忍住，秦司堯捏捏她的手心，眼神裏提醒她适可而止。
上午12點半，雙方會晤圓滿結束。
餘瀾瀾父母都有事要先走，她也沒有多說什麽，秦司堯将秦小風留下來，他得先送他父母回家。
秦小風一臉懵逼，“我不回去嗎？我想吃奶奶做的椰子糕诶。”
餘瀾瀾看看時間，拉住他，“椰子糕改天再吃，今天爺爺奶奶都累了，先讓他們回家。”說完沖秦司堯比了個OK的姿勢，秦小風“喂喂”兩聲，“我都看見了，你們有事嗎？”
秦司堯和父母去停車場，餘瀾瀾當下打開游戲頁面，“小風，來一把，我們正好等酒店經理過來看下場地。”
“我？看場地？”秦小風滿頭黑線。
餘瀾瀾：“當然，你是要當花童的人哦！”
秦小風：“……”
餘瀾瀾見他黑臉語氣立馬軟下來，也不調侃他了，“你爸的婚禮是不是很重要？”
“确實是很重要。”
“那是不是要各方面都參與進來？”
“這個沒必要吧，你們的婚禮應該是根據你們的喜好來嘛。”
餘瀾瀾撇嘴，“小風，你這樣說我很傷心，我們馬上要成為一家人，你怎麽能這樣想我呢？你這樣一說不是顯得我很後媽嗎？只顧自己不顧兒子，別人會說我的，我好心痛哦！”
她眨眨眼，語氣低沉，秦小風瞬間慌了，雙手擺動，“哎呀，我又沒說別的，我留下來幫你們看看就是啦。”
“真的？”餘瀾瀾擡頭，哪裏還有剛才的委屈勁，簡直歡快的不行。
秦小風愣了會，默默拿出手機，“後媽，還是游戲吧。”
餘瀾瀾拍他肩，“行，跟緊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秦小風豎起大拇指，連連誇她“牛皮牛皮”！
餘瀾瀾倒是松了口氣。
周六，秦司堯說起俞欣要見秦小風這事，餘瀾瀾和他都尊重秦小風的意思，可小風立馬就拒絕，他倆也沒再問原因。
餘瀾瀾跟秦司堯說：“我怕他會誤會是因為我們倆要結婚，所以才讓他見他媽。”
搞得好像是為了擺脫他一樣，餘瀾瀾自己心裏也不舒服，她其實不想再見到俞欣，也不想讓俞欣見小風。
但就在昨晚，秦司堯告訴她。
“小風以前感冒的時候就喊過'媽媽'，這天底下哪有不想見自個媽媽的，他們到底是親母子，我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不讓他們見面。”
不能光憑小風的一時嘴快就決定他們見不見面，就拿餘瀾瀾來說，她雖然和她媽媽關系淡薄，但真到某個時候，她還是很想她媽媽，又愛又恨，是親情總歸割舍不了。
“那就見吧。”
餘瀾瀾回他，不過是想到一個方法，借着在季州酒店看場地的時間，讓他倆見面。
“但是，我不想讓俞欣認他，僅僅是見一面而已。”
餘瀾瀾不清楚自己這方法到底算不算自私，可想到俞欣抛棄兒子去國外十幾年，心裏就不爽，幸而秦司堯也沒拒絕。
季州酒店的會客廳，游戲聲斷斷續續，餘瀾瀾心不在焉的“死”了好幾次，秦小風甩開手機癱在沙發裏，“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
說完，會客廳的門打開，酒店經理帶着他們去看宴會廳，路過二樓的長廊休息區，俞欣已經等在那裏，不過是裝作路人，如果再仔細點便會發現她手指尖已是泛白。
餘瀾瀾像是沒見過她似的，她對戴着耳機的秦小風說：“诶，我可能要去宴會廳呆一會，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那邊坐一會休息一下，上我的大號玩玩游戲，成嗎？”
秦小風先前還懶洋洋，等一聽這話，眼睛都發亮，“行，太行了，我還沒試過王者的號呢！”
他就坐在俞欣的對面，戴上耳機玩游戲的他絲毫沒有發覺俞欣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餘瀾瀾進宴會廳時，給秦司堯打電話。
“他們見面了。”
秦司堯沉默會，“你怎麽像要哭一樣？”
“嗯，有點難受。”
餘瀾瀾嘴一癟，鼻子抽抽，“秦老師，你快來吧，我怕我忍不住帶他走。”
這樣的情緒很容易想起以前的餘瀾瀾，她還小，父母都以忙為借口都不要她，她被丢在大舅家最後被丢在外婆家，她上竄下跳給自己制造傷口，想要獲得他人的關注卻換不來父母的一句關懷問候。
秦小風被親媽丢下，他要是知道那個他口口聲聲讨厭的女人就坐在他對面，他會怎麽想？
“我覺得對不起他。”
十分鐘後，餘瀾瀾給秦司堯發消息。
她丢下一臉錯愕的經理，沖出宴會廳，推開門已經看不見休息區的人。
去哪了？怎麽兩人都不見了！
餘瀾瀾心發慌，問了休息區的其他人，得知往二樓的空中花園走了，她一路趕過去，轉角聽到熟悉的聲音。
餘瀾瀾隐着身子，只露出半個頭看去。
“我不會跟你走。”
是小風獨有的嗓音。
“你留在這做什麽呢？國外的條件比這裏的好太多，你可以上名校，以後想留在國外或者回國都有足夠的資本，你不跟我走一定會後悔的，小風，秦司堯不是你親爸，總歸是隔了一層，再說他們已經結婚哪裏還管得上你，等他們有了孩子，你就是他們最大的阻礙！”
俞欣還是老樣子，餘瀾瀾眉頭一皺，立即沖出去。
“你才是最大的阻礙！”
來人詫異的看她跑過來，餘瀾瀾跟護崽兒似的攔在小風面前，目光兇兇，“俞女士，請你尊重小風的意願，他不願意跟你走，秦司堯也當他是親兒子，比起你離開的十幾年更盡到了父親的責任！”
反觀俞欣，她到底算什麽？
餘瀾瀾心裏有股火氣沒處發洩，小風在她身後沉默着，就聽俞欣繼續說：“小風，秦司堯照顧你這麽多年我會給他補償，你到媽媽身邊來，跟我去國外對你只有好處。”
“媽媽……”餘瀾瀾聽小風冷冷說起，她下意識的回頭握住他的手腕，“小風……”
餘瀾瀾搖頭，她不想讓他走。
“俞女士，你不是我媽媽。”秦小風眼圈都紅了，餘瀾瀾握着的手更加用勁。
“小風……”俞欣往後退一步，似乎無法接受。
秦小風沒再說話，拽着餘瀾瀾一起往外走，俞欣還在後頭喊他的名字，小風就跟沒聽到一樣，但是餘瀾瀾看到了，他的眼淚奔出眼眶，他拿手背抹了抹。
真是倔強的人，跟秦司堯還真像。
在兩人走出季州酒店時，秦司堯開着車剛好停在門口。
他倆上了車，一時沉默，又是轉而同時說：“對不起。”
雙方都發愣。
還是秦司堯打起圓場，沒人問他倒是自個說起來，“爸媽自己要去逛逛，偏不讓我送。”
後面沒人回應，視線對上餘瀾瀾的，秦司堯下意識的移開。
等回到家，秦小風“砰”一聲關了房門。
客廳裏，餘瀾瀾若有所思的問起他，“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秦司堯松口氣，“被你瞧出來了，其實我跟小風提過你的建議，他同意了，是我們瞞着你。”
“啊？那豈不是讓小風以為我真當後媽，不讓他和他媽見面？”
天哪，要是小風聽了俞欣的話，那她豈不是成了個挑撥離間的真後媽？
餘瀾瀾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秦司堯怎麽勸都不成。
“他現在該不會在生我氣吧！”餘瀾瀾碎碎念中。
秦司堯搖頭，“不會的，他剛才還跟你道歉呢。”
餘瀾瀾壓根沒聽他說話，推開他直奔小風那，“咚咚咚”房門被敲得好響。
“小風，我其實也想讓你見你媽，可是我不想讓你跟她走，你也不是我們的累贅，你少聽她說，哎呀，我也沒想過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我……”
餘瀾瀾鼻子一抽一抽，眼淚就掉出來，秦司堯心疼的摟住她的肩，柔聲勸她，“沒事的，他已經16歲能理解了。”
房門打開，秦小風眼淚汪汪，男孩子不能輕易流眼淚，可他也忍不住，他哽咽說：“我不會跟她走，老秦才是我爸，我想跟你們在一起。”
餘瀾瀾抹把眼淚，“那你不用跟我道歉。”
“是我不對。”
“是我是我。”
看着兩人互相道歉，秦司堯還得給他倆遞紙巾。
止住眼淚，餘瀾瀾才問他，“你不是因為這事，那你為啥跟我道歉！”
秦小風摳摳後腦勺，“真的？”
“我們啥關系啊，用不着！”
“那我可說了啊！”
秦小風在被手撕兩半的邊緣試探。
餘瀾瀾一手搭上他的肩，“說吧！”
“我……”秦小風眼睛一閉，鼓着勇氣，“我剛拿你的大號輸了五局，掉了3套王者裝備，還被人世界追殺！”
“什麽？”餘瀾瀾咬牙切齒，臉上笑容沒變，手上卻用勁，秦小風“哎喲”喊疼向他爸求助，秦司堯看了半天戲決定繼續圍觀。
餘瀾瀾追的他在滿屋子亂竄。
“爸爸，救命啊！”
“叫爸爸都沒用，我打死你個敗家兒！”
另一邊，秦司堯收到了俞欣的短信。
——我還會再回來！
那又如何？
秦司堯看着這一家子，眼神都溫柔起來，但有誰想拆散這個家，他也會做好随時戰鬥的準備。
“小心手哦，瀾瀾。”他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連帶着我的那份，加油啊！”
秦小風被揪着耳朵，哀嚎，“您真是我親爸！”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篇啊！
小風被打完全情理之中嘛！
我們瀾瀾後媽也挺後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