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火鍋即将營業
黃天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院子裏頭的隊伍還在繼續。
漸漸的，大家也看出了門道，原來收銀臺頂上的液晶大屏幕, 除了菜單的作用外, 最下面一欄的紅色屏幕代表的是每樣食物的份數。
每一個人點單之後，下面的份數就會相應減一。
随着時間的推移, 轉眼間，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向微：“下一個, 蝦餃沒有了。”
聲音剛落, 大廳裏面的氣氛就凝滞了寸許。
向微的嗓音清脆動聽, 說話間自帶一股爽利, 字正腔圓，語言節奏穩當, 交流的時候是讓人很舒服的感覺。
但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聽在衆食客耳朵裏頭，卻分外刺耳, 猶如斷頭鍘落下的鍘刀聲，“咯噔！”
這, 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報喪小天使啊。
“下一個, 麻辣肥腸沒了”
“下一個, 一品豆腐酥沒了。”
“下一個, 辣炒蛤蜊沒了。”
沒了沒了都沒了。
向微的語氣中帶着一股子歡快, 反正阿橘說了, 全都賣完就下班！
食客：......
你不要再說啦！！
魔鬼, 簡直就是魔鬼！
橘子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收銀臺上面的大屏幕已經黑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蘿蔔皮和五香鹹鴨蛋幾個小菜，而上面剩餘的份數也是孤零零的個位數, 看上去觸目驚心。
前面點單的人抓緊時間，點得飛快，生怕下一秒就啥都沒有了。
後面排隊的食客都苦着一張臉，探着腦袋張望，掰着手指細數，看看能不能輪到自己。
他們一開始覺得老板要求每人只能點三樣是毫無道理、反人性的，三樣夠吃嗎！
那必須不夠啊！
現在心境卻變了，竟然覺得挺好。
畢竟每個人少吃一點，至少還能吃上，不然排在前面的人一通狂點，呵呵呵呵那後面的人還吃屁啊吃！
啊啊啊前面的，你不要動我的蘿蔔皮啊！
“蘿蔔皮也沒了。”
向微平靜宣布，頓時又引起一片哀嚎。
“真是絕了！”
“我，我有億點點心梗……”
“西瓜汁西瓜汁西瓜汁。”剛剛還在碎碎念蘿蔔皮的，十分現實，立刻調轉牆頭換掉。
糖糖發現份數已經不多，就開始估算大概剩餘份數和目前人數。
畢竟每人只能點三樣，也沒人願意只點兩樣，用剩餘的份數除以3，就是目前能排到位置的人頭。
還是挺好計算的。
既然排不到位置了，自然也就不能給對方取號了。
為了不讓顧客白等，糖糖早早地數好人頭，劃出一條道來，前面的人就是能排上的，後面就要去好聲好氣地通知他們，沒有位置了。
……
拎着白色手包的卷發女郎，眼看着馬上就能排進院子門口了，神情雀躍，越靠近院子裏頭，誘人的香味也是愈發濃郁。
馬上，馬上就能進去了！
“聽說這次上新了很多新菜呢！”
“是呀是呀，真的好期待。”
“我之前吃過一次朋友打包回的蝦餃，真的一級棒！第一次來就有新菜了，我怕不是天選之子嘿嘿嘿。”
原來之前從院子裏吃飽喝足出來的人，有些不急着走的，還和他們唠了好一會兒的磕，告訴大家上了很多新菜。
“我點的是五香鹹鴨蛋，其實我本來不喜歡吃雞蛋鴨蛋之類的，但沒的選了就還是點了這個……”
“一個鹹鴨蛋五塊錢，對半劈開，還給一勺辣椒醬，哎呦蛋黃那叫一個油滋滋，我就沒見過這麽純的，金紅色鮮豔得像糖心蛋，吃上去又沙沙的，紅油金沙無敵細膩啊，香得不得了！”
“而且最絕的是，它們家蛋白不是死鹹死鹹的，又軟又嫩，一點腥味都沒有，空口吃也沒問題的，當然配個雞湯撈飯就更棒啦，可惜沒買啧！”
可惜沒得買。
唠嗑的這個人，可能是個話痨，一個鹹鴨蛋都要給他誇出花來，有的人不屑地撇撇嘴，覺得他戲多，但大多數的人則是在他的描述之下，心馳神往。
不過……
“為啥買不到雞湯飯了？”
不愛吃鴨蛋，還買鹹鴨蛋；想吃雞湯飯，又不買？
不是說，每個人有買三樣的額度，完全都可以拿下的啊！
排隊在外頭，連院子都還沒進的人，完全不知道前方的水深火熱、戰況焦灼，陷入了天真的迷惑，然後等來了致命一擊。
“因為賣完啦。”
雖然輪到他的時候，東西剩得不多，但好歹還是輪上了，這後頭的人呦，可就難講了。
雖然買到的不是自己最想吃的，但沒想到又有新種草，原來他是愛吃鹹鴨蛋的，找到了新的打開方式！棒！
什麽為什麽不買雞湯飯？當然是賣完了啊。
那個食客一臉的莫名其妙，看着問話的人，随口說了一句“賣完了”，然後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反正他吃滿意了，明天還來！
嗯，早點來。
離開的食客說得雲淡風輕，然而聽在後面人的耳朵裏……
轟隆！轟隆！轟隆！
晴天霹靂。
啥玩意？這才多久就要賣完了？
不過他們也沒懵多久，糖糖從院子大門走了出來，眉眼精致，水藍色的長裙擺随之搖蕩，活脫脫一個小仙女，
但不知道為何，衆人都無暇欣賞，眼裏心裏都只有一句話: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糖糖一路數數，一路前進。
“78，79，80，81……”
“87！”
糖糖數完了最後一個數字，正好停步在拎着白色手包的卷發女郎面前，露出充滿歉意的笑容，明豔又無奈。
“實在不好意思，從這位女士後面開始，大概都沒有位置了，請大家早點回去吧。”
轟隆！
晴天再次霹靂。
排前面一位數字是“87”的人，驚吓地拍着胸脯舒氣，滿眼都是慶幸。
嗚呼，幸好不是到她這裏結束，吓死了吓死了嗚嗚嗚。
而88號的卷發女郎則是深吸一口氣，不肯相信這個悲慘的現實，欲哭無淚。
為何就是我？
卷發女郎猶帶不死心地追問，“真的沒有位置了嗎？你們這是怎麽計算的呀，為什麽就到我這兒沒了呢？”
于是糖糖又細細給她解釋一遍緣由，食物的剩餘份數/3，算出來的就是能夠排上隊伍的人數。
“所以，如果排在我前面的人，只要有人沒有點滿三樣，就能輪得到我喽？”
糖糖一愣，話是這樣沒錯，可是……
後面的人聽見食物賣完了，雖然抱怨了好一會，但是馬上就都走得七七八八。
而這位衣着光鮮靓麗的卷發女郎，卻有一種不撞南頭心不死的韌勁，皺着眉頭問清楚後，自言自語，然後一咬牙就下定了決心，等了！
然而她一擡頭，就對上了糖糖悲憫的眼神，仿佛在說：親愛的，你等不到的。
卷發女郎：……
幹嘛這樣！不能給人一點希望嗎？
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摔！
唉。
糖糖委婉地再次進行勸說，“小姐姐你還是再想一下吧，前面排隊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點滿了三樣的，這個概率真的不高……”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家休息吧。
卷發女郎的身後，還有三十來個人聽見東西賣完了也沒有離開的食客，聞言紛紛出言抱怨。
“所以為什麽不能多準備一點食材？”
“就是就是！”
“是人手不夠嗎？我可以來打工的！！這一點點根本不夠吃嘛！”
……
糖糖搖了搖頭，蹙了蹙眉，“不是東西做得少了，實在是排隊的人太多了……”
然而，群情激奮的食客假裝沒聽見，8可能，就是東西太少了！
他們也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百人，這點人怎麽會多呢？
絕對不是，就是東西太少了！
糖糖陷入苦惱，她和阿橘這段時間以來，都在廚房裏頭連軸轉，但依舊供不應求，一再壓縮休息時間，幾乎已經到達一種極限了。
祖宗是個破壞狂，讓他幫忙等于拆家，只能當個安保部部長，負責搞定想找茬的難纏客人。
至于向微，她雖然能夠幫忙，但她本身處境優渥、十指不沾陽春水，實在并不擅長這些，加上廚房裏頭的秘密如此之多，讓她不小心發現異樣就不好了。
同理可得，這也是橘子不能招人在店裏幫忙的原因。
因此，在勸說向微回家失敗之後，一定要留在餐廳裏頭蹭吃蹭喝後，橘子也并不讓她插手廚房的事情，只是讓她負責照管一下收銀前臺。
不過即使只是照管一下前臺，小半天下來也是很累的。
向微表示這輩子都沒有這麽辛苦過，不過為了美食，還是值得的！
大家夥都累得夠嗆，即使休息了兩三天都沒緩過勁來，一眨眼就又開業了。
于是橘子拍板，新裝修新氣象，也該改變餐廳的經營模式了。
如今客似雲來，他們就算是累死，也是不可能全都接待的，不如自己掌握主動權。
于是，橘子在商店裏面購買了液晶顯示屏，這樣每天堂食的份量就和外賣一樣也是定數了。
售空即止，售完關門。
別沒得累出一身病來。
但是這樣一來，就苦了食客了。
“怎麽回事呀，明明裝修擴建了，怎麽這營業的時間還變短了？”
“是呀是呀，人手不夠多招一點嘛！”
“小姐姐，和老板說一下嘛？真的不夠吃啦！”
食客七嘴八舌，一個又一個地叽裏呱啦，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的，糖糖頗有些招架不住，退後兩步，額頭露出些微薄汗。
就在這時，橘子一個跨步出了院門，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院子內外都能聽清楚，一句話就堵住了食客們的嘴。
“這周六，餐廳三樓的自助火鍋即将營業，屆時歡迎大家前來用餐。”
言外之意就是，反正今天是沒有了，趕緊回家。
食客們的注意力一下被轉移了。
啥？
還有，火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