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産 阿敏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保護欲……
“小姐……”
此時小蠻正查閱一封信件,她眉頭緊鎖,似乎是信裏提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巴圖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
她示意丫鬟布瑪把門打開。
随後巴圖走進來對着小蠻抱拳說:“小姐,他們的人又來了,鳌拜他……”
小蠻皺眉,忙問:“怎麽了?”
巴圖說:“這一次他們帶了好多人來,說是您今天要是不跟他們走,他們就要把這裏的人都抓起來治罪。鳌拜打死都不準他們進來,在争執的過程中被他們的人給抓走了……”
得知事态嚴重到不可控制,小蠻迅速起身,朝外面走去。
那些抓走鳌拜并且在外要挾的人是誰呢?
這事還要從半年前小蠻的那次出診說起。
短短三年,小蠻利用夯跋留下的醫學知識和自己的實踐已經攻克了一些當時無法辦到的難題。因為小蠻無意中在路上救下了一個瀕死的難民,她會醫術這件事就傳播開了,有一些人慕名前來求醫。而真正讓她名聲大震的,就要數半年前的那次接生事件……
當時小蠻在鳌拜巴圖和布瑪塞雅的陪同下到達了那戶人家,看到孕婦之後就發現她因為陣痛多日仍無法臨盆,力氣用盡已經暈厥了過去。小蠻趕緊給她檢查确定了她是胎位不正,孩子的頭朝上,而且體形偏大,這給生産帶來了極大的困難。還有這時候距離潑水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稀少羊水和糞便混合在一起,如果再晚一點,恐怕就會造成一屍兩命。見孕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小蠻只得咬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沒錯,她要進行破腹産手術。
麻藥自古就有,只要掌握好劑量是沒有問題。至于現場可以讓布瑪去布置消毒。在家的時候,小蠻曾經指導過布瑪塞雅學習一般基礎的醫學護理知識,所以手術是可以進行的。只是對于這孕婦的家人,他們能不能從心裏接受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時不待人,她一咬牙就跑了出去,對外面守着的人說:“她男人呢?”
一問才知男人在戰場上,根本就沒在家。
這怎麽辦,家裏也沒個主事的人,小蠻只能說:“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必須先保大人,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這話一出,這些親戚就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小蠻聽到裏面有人說要保小不保大,而且這話還不止一個人說了,便氣得招呼了她兩員大将過來給她壓陣。果然等鳌拜和巴圖來了之後,在場的人都不說話了。
小蠻說:“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人沒了就什麽也沒了。你們要是還有良心,就別再事後戳人家媳婦的脊梁骨,沒有誰會願意這樣。如果你們對我有不滿,請等我把人救了再說!”
她雖然是用唇語,但氣勢是一點也沒輸的。交代鳌拜巴圖但凡有人鬧事就把人叉出去,說完便進入屋內,不再理會他人。
關上門,小蠻發現額頭上全是汗,她趕緊讓布瑪給自己擦汗消毒,然後再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老實說這還是她第一次給人做剖宮産手術,雖然在之前她已經開始給一些家禽做過類似的手術,手術都很成功,但她知道這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這要是發生在現代,估計她這種不負責任的表現早登上頭條被罵死了。可是現在這種危急關頭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想完,小蠻便聽到布瑪已經給孕婦打好麻藥,還插上她特制的用羊腸做的氧氣手工機,由布瑪一直在旁邊負責擠壓給孕婦輸送足夠的氧氣,塞雅負責給她遞刀具和協助她最後的縫合工作。見準備完畢,小蠻拿起一把在火上烤過消毒的刀,慢慢的劃開了孕婦的肚子……
在漫長的兩個小時後,這個全身都是糞便的小孩從娘胎裏被小蠻抱了出來,只是他已然連哭都不會哭,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最後還是塞雅一直拍打他的屁股才迎來第一聲啼哭。随後塞雅把孩子抱出去,外面歡呼雀躍了一小會兒,就被鳌拜用一個眼神給吓沒了。
小姐說的,治療期間一定要保持安靜!
話雖是這麽說。可他們想進來看産婦的時候,發現大門緊閉還不準讓他們進去探看,而産婦在裏面又很久沒有發出聲響了,他們就擔心會不會已經出了人命,于是這家人便開始瘋狂的敲門,連鳌拜和巴圖都差點阻攔不了。
塞雅在得到小蠻的指令又很快出來,她大聲喊道:“你們放心,孩子的娘沒有生命危險,已經被我們家小姐救回來了。不過如果你們要是沖進去,再有什麽意外,害死她的可就是你們。”
說完,大家果真就不鬧了。
經過三個小時的緊張縫合,小蠻終于把産婦和孩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一趟手術下來她是身心俱疲,感覺要是再來幾次這樣的事,她就可以提前去見閻王了。這真不是人幹的事,小蠻想,她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裏安生看書吧,以後再也不攤這趟渾水了。
可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在這件事之後,小蠻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遼東地區,就連明朝政府都有所耳聞。小蠻成了女神醫,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而這中間就有身份最顯赫的舒爾哈齊。他犯了頭疼的毛病,找了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無法根治,可他還不想就此隐退,他還要金戈鐵馬再戰五百年呢。
要是小蠻不知道歷史,那她鐵定屁颠屁颠的去了。
可她偏偏就是什麽都知道,這才對這事選擇了逃避。
現在是萬歷三十四年,距離舒爾哈齊被幽禁的烏碣岩戰争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歷史上記載的是舒爾哈齊為了顧及姻親關系,特意在烏碣岩這個地方放水,不派兵支援他的兩個侄兒,也就是褚英和代善,就這麽任其他們兩個人在戰場上和布占泰的兵馬厮殺。也不知道舒爾哈齊怎麽想的,這是于公于私都是他不對啊。做為統帥,就這麽坐山觀虎鬥,鬧呢?還有做為叔叔,對兩個侄子見死不救,這像話嗎?于是這徹底激怒了努爾哈赤,舒爾哈齊也估計是不想再當孫子了,兩人從此反目成仇,撕破臉皮,建州的內鬥開始了……
好吧,這不是小蠻要的重點,重點是舒爾哈齊高估了自己,這場所謂的內鬥很快就被努爾哈赤給解決了,最終舒爾哈齊被關押起來,死在了大獄中。
你說說,都這樣了,小蠻還能去給人家治頭疼的毛病嗎?別到最後還沒給人家治好,自己就被這人牽連了。
小蠻不想牽扯進去,唉,可是……
她早上看的那信寫的就是徹爾格在戰場受傷,三嫂希望小蠻能過去救徹爾格。
至于為什麽三嫂要求助千裏之外的她,那是因為徹爾格有次喝醉酒說了舒爾哈齊不該說的話,此後便開始處處受打壓,就連行動也受了限制,這也就是為什麽徹爾格很久不來看小蠻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有了家室把小蠻忘了,而是身不由己。這次和其他部落打仗,舒爾哈齊就派徹爾格打頭陣,結果可想而知,徹爾格身負重傷,從戰場上被扒拉出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了。
小蠻當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沒法撇清關系了。
人家對她是勢在必得,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無奈,小蠻只得認清現實,昂首挺胸的走到大門口。
不就是一條命嗎?她豁出去了,她要給夯跋争口氣,所以氣勢是絕對不能輸的。
眼下貝勒阿敏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這還是他時隔三年第一次見到小蠻,初見時他難掩詫異,她竟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一朵潔白的梅花,純潔而高貴,讓人不忍摘下亵玩,可是又讓人實在是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見阿敏看自己看得走神,小蠻便對着他行了個禮。
然後阿敏在下人的提醒下回過神,對小蠻說:“你還是不能說話嗎?”他說這話是因為沒來由的憐惜和心疼,看到她,阿敏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保護欲,說不清道不明,他竟有種想要保護眼前這個女人的沖動,唯恐她受到傷害。
小蠻看了看他,雖然阿敏長了一張和自己初戀一模一樣的臉,但她清楚的知道他倆是兩個人,她無需把一些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再加上阿敏他們父子對三哥做的那事,小蠻又怎麽會對他好言好語?
所以她用手比劃着說:“醫者難自醫,沒看過書也應該懂這個道理吧?”
阿敏一愣,他壓根不知道這比劃是什麽意思,便向小蠻身邊的布瑪求助,很快布瑪就在小蠻的暗示下說:“回貝勒爺,我們小姐的意思是她現在一心只想治好右衛都督的病,根本無暇顧及自己。”
好丫鬟,真在她身邊學精了。給阿敏說着場面話,既不會讓小蠻陷入危險,也可以讓小蠻繼續用手語罵人,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