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鬼煞村(二十五)
“那我們怎麽上去?進去和三元擠一擠?”阿寶撓了撓臉。雖然作為禦鬼派的傳人,他經常和鬼打交道,但是,鬼和屍體是有區別的。他想起許芹的死狀,覺得脖子有點涼。
印玄跳到棺材蓋上,朝阿寶伸手。
阿寶看他蒼白的臉色,擺手道:“我自己來。”他先用手肘按住棺材蓋,然後用力将右腿擡上來……
還差一點。
他的腳尖不斷地勾着石棺材,臉漲得通紅,眼睛開始充血。
潘喆終于看不過去,托了他一把。
阿寶爬到棺材上,掌心的傷口重新裂開,痛得直龇牙。
潘喆朝印玄伸出手,印玄伸手将他拉了上來。
阿寶:“……”
石棺材雖然不小,但是擠上三個人就變得十分狹窄。
阿寶縮着腿道:“我記得棺材和地是連在一起的,不知道一會兒什麽升起來。”來字剛落,他就發現棺材蓋在往上升。他吃驚地探出頭朝下看了一眼,只見棺材的四個角各升起一根不知道什麽材質做的小圓柱子,将棺材蓋頂了起來。由于柱子很細,所以被頂起來的棺材蓋有點搖搖晃晃。
阿寶慌忙将頭縮了回來,老老實實地抱腿坐着。
夜明珠的光芒越來越遠,上面是一片黑漆漆不知道有多高的長道。棺材蓋電梯終于完全沒入那條類似通風口的通道中。
三個人不得不完全貼在一起。
阿寶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着四周。幸好電梯的速度不快,稍稍減輕了黑暗帶給他的壓抑感。
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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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蓋震了震,然後停下來。
阿寶摸了摸後腦勺,頭努力向後轉,“後面好像有風。”
“你別動。”潘喆低聲,“讓我先把腳抽出來,等等,唉,好了,你動吧。”他在最中間的位置,所以被夾得最緊。
阿寶終于轉過頭去,然後看到了一道極亮的白光從後面傳來,亮得就像北極星。“有光。”他用力地将手抽出來,然後慢吞吞地轉身,想向光的方向爬去,但是他們身後的洞口很小,三個人中只有潘喆是正對着洞口的,印玄和阿寶都被擠在一邊,要進洞口必須把潘喆縮小一半。
“我先。”潘喆花了十分鐘才轉過身來,然後喘了口氣,一點點地朝光的方向的爬去。
阿寶看向印玄。他突然很好奇他進洞的姿勢,當然,這絕對不是說他很想看印玄爬行的樣子,而是……好吧,他好像的确是在期待印玄爬行的樣子。
但是印玄戳破了他的希望。他說:“你先上。”
阿寶只好将身體鑽進洞裏,四肢并用地往前爬。
潘喆已經爬出一段距離了,由于他的遮擋,光一下子被遮住了,只剩下黑漆漆的通道。空氣很沉悶,阿寶不得不爬一段聽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一會兒再繼續。
阿寶察覺到潘喆動作越來越慢,正想拍拍他的鞋子,就聽到一些細碎的嘈雜聲從洞的那一頭傳過來。
外面有人?
阿寶動作頓了頓,随即像潘喆一樣放慢了動作。
嘈雜聲越來越響,聽上去不止一個人。
阿寶覺得聲音有點耳熟,仔細分辨了下,似乎有幾個聲音像是鄒雲他們。
快要接近洞口時,他已經能夠确定其中三個人。
一個是鄒雲,一個是珊瑚,還有一個是媚娘,但沒聽到珍珠的聲音。他們似乎在争論什麽,主題聽不清楚,隐約聽到他們不止一次地提到了曹煜的名字。
潘喆的動作突然停下了,然後錯過身子,将露出那道光。
與其說他們前面是一個出口到不如說是一個通風口,只有正常人腦袋大小的洞,僅能保持空氣流通。
阿寶爬到潘喆腳後跟處停下,然後趴在地上,凝神聽着外面傳來的動靜。
“停!”
媚娘的聲音尖銳地響起,“我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永遠也別想讨論出結果來。”
鄒雲呵呵笑道:“不錯,我們的确該理智。”
“怎麽理智?難道全聽你們的?”一個粗啞的嗓音不服氣地叫道。
阿寶在記憶力搜尋了一遍,發現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大郎死了,武力也死了。”媚娘道,“難道這兩條人命還不能讓你們看清未來呢?再這樣下去,大郎和武力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
“大郎是他自己活該!是他先想殺曹先生。至于武力。”那個粗啞的嗓音嘿嘿冷笑兩聲道,“他是怎麽死的,你們心知肚明。”
鄒雲道:“他自殺而死,與人無尤。”
“自殺?武力好端端地為什麽要自殺?反正都說開了,我也不怕老實說。武力昨天晚上走之前跟我說過,說他知道媚娘夜裏一定會去找潘喆,所以想去偷她萬蛇寶鼎。現在寶鼎沒偷到了,人卻死了,嘿嘿,我看這裏面是怎麽回事不用我明說了吧?”
“如果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還真的不知道武力居然對我的萬蛇寶鼎感興趣。他這個人呀,要是感興趣直接問我要不就好了。我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媚娘,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有本事你就把武力的屍體剖開,看裏面有沒有你的蛇毒!”
媚娘道:“奇怪了,你懷疑他死得蹊跷為什麽要我來剖屍體?”
“罷了!”鄒雲忍不住打斷兩個人的争吵,“既然大家意見不合,不如投票表決。若有人相信曹公子所言,相信月光池的确能令人長生不老,便舉起手來。”
阿寶看不到景象,焦急地戳着潘喆的腳。
潘喆比了個二。
媚娘笑道:“還真有人相信那個連謊都圓不起來的鬼傳說啊。”
“如此說來,餘下便是不信的。”鄒雲道,“不知又有多少仍執意留在此地,也請舉手。”
潘喆比了個拳頭。
媚娘道:“咦,你們剛才不是說相信月光池傳說嗎?為什麽不留下來?”
“相信和留下來是兩回事。”依舊是粗啞嗓音,“哼。我高興活夠了就去死,要你管。”
媚娘道:“你想找死是你的事,我為什麽要管你?”
鄒雲道:“好,既然大家都決議離開,我們便不可再窩裏內鬥,只一心一意地想出離開的方法。如大郎這般獨自行動者,萬不可取。如武力這般觊觎同伴寶物者,更不可取。”
粗啞嗓音道:“你們是承認武力的死和你們有關系了?”
媚娘道:“我和可沒關系。我晚上的确去找了潘喆,可我只是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走了,鄒雲啊,你可以替我作證,不是嗎?”
鄒雲道:“不錯,昨晚媚娘的确來找我讨論些要事。”
“讨論什麽事?”珊瑚的聲音尖銳地響起。
媚娘吃吃笑道:“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說我們三更半夜能讨論什麽事?”
“你不要臉!”珊瑚氣得大罵。
鄒雲道:“莫要胡說。我們只是商談,并未做出與禮教不和之事。”
媚娘道:“是不想做,還是來不及做呢?”
鄒雲道:“曹公子不知何時會趕來,我們還是莫要浪費時間,先讨論出解決之道為上。”
媚娘道:“若非潘喆那個不識情趣地打擾我們,我們何止于浪費時間?”
鄒雲似乎怒了,低喝道:“媚娘。”
“算了。”媚娘道,“不就是對付曹煜嗎?我們既然進了春波洞,那對方他的辦法就有的是。”
“有何辦法?”
“嚴柏高的屍體不就藏在春波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