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更】
有了陸若軒, 院子裏更是熱鬧了些。
唐輕惹呆呆的看着雪地裏很是殷勤的少年,埋頭滾着雪球,還不忘擡頭沖她谄媚笑笑。
她吓得不敢動作, 問道:“桑綠, 他怎麽在這兒?”
唐輕惹對酒後的事情一無所知,根本不記得這人來過。
可她仍舊記得少年攔着她, 強行要買走玉佩的嚣張模樣。
如今對她盈着一臉的笑,總讓她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桑綠看了眼身後的陸羨和青山,都是沉默不言,就有了思量,“夫人, 這位小公子是主子的侄子。”
侄子?
唐輕惹眸子瞪得烏溜圓的,不太相信。
“先生還有其他的親人在?”她想起之前問過男人時,他是否定了的呀。
不是說無親無故嗎?
怎麽會又突然冒出這麽大的一個侄子來?
桑綠說:“聽府上的管家說,主子的長兄不幸病逝,只留下小公子這麽一個兒子, 且這位小公子性子頑劣, 主子在此處定居也是為了躲他。”
唐輕惹恍然。
這般解釋倒好像都說得通了。
只是父母早逝, 還是獨子, 性格養的極為嬌慣,便遭受親人嫌棄, 想想她不免有些同情起少年的經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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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臉獻好的笑, 那手都凍得通紅的, 唐輕惹看着竟慈母般的心疼起來。
她如今可是長輩,即便在有仇怨,估摸男人也是釋懷了,才放他進來的。
如此讓他在這兒堆雪人, 總像是欺負小孩子一樣。
唐輕惹抱着手裏的湯婆子走了過去,白雪上留下了一排很淺的腳印。
陸若軒此時還蹲在地上,費力的滾球堆雪人,見她來了,疑惑的擡起來了頭。
“你叫什麽名字啊?”少女問他。
陸若軒累得直喘氣,嘴邊呵出了很濃重的熱汽,費力的睜開眼睛。
聽到少女的問題時,他覺得頭有點大。
這小姑娘看着還沒他年紀大,看着嬌弱無力說話也是柔柔的,只這和他說話的口氣怎麽像是哄奶孩子似的。
“小爺我叫……”陸若軒停住了,又清了清嗓子,“我叫,蘇若軒。”
陸若軒低頭舒了一口氣,剛才險些說漏嘴吓得他心狂跳。
既然他皇叔用的是“蘇”姓,他自然也用得,也就不會暴露身份了。
唐輕惹頗有些好奇,“蘇——若——軒?可是若軒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
說着,她打量着少年,眉清目秀年紀也輕,如果忽略他眉眼間的嚣張感,倒也有幾分女兒家的清秀。
像女孩子?!這不拐着彎兒說他娘嗎!
陸若軒差點被氣死,他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被人說娘,有些忍不了。
他正打算發火,就察覺到了少女身後的那抹身影。
陸若軒瞬間蔫了,認命的拍了拍手裏的雪球,假笑着說道:“對,對對!我就是有些像女孩子。”
少年沒了以往那種氣焰,看着倒也是乖巧的,唐輕惹向來心軟,便拿出了自己抱着的湯婆子,遞了過去,“吶,這個給你吧。”
陸若軒一臉驚恐的看着少女遞來的湯婆子,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接過來,還是該拒絕。
他正猶豫時,那湯婆子便被男人毫不客氣的拿走了。
陸羨将湯婆子握在手裏,笑着說,“給我吧,他皮厚,不需要。”
陸若軒來了沒多久的時間,午膳也是在蘇府用的。
他也是有心思的人,這短時間的相處下來,他大致摸清了許多事情。
比如說,他皇叔陸羨藏了很多秘密,都沒有告訴唐輕惹。
還有他皇叔十分特別重視這個年紀還沒自己大的小姑娘!
弄清了這一點,陸若軒一改之前的常态,對唐輕惹态度極好,也格外的熱情。
他就等着人上了套兒,到時候多給他在他皇叔面前美言幾句,以後來也不至于被關在門外!
“哎,小嬸子,這個我來替你拿!”陸若軒伸手夠了書架上的畫本子,拿了整整一摞,遞了過去,“吶,都給你。”
唐輕惹退開了一步,頗有些吃力的接過畫本子,淺笑着颔首,“謝謝。”
她将畫本子放在香案上擺好,正思量着先看哪本比較好。
陸若軒又跑了過來,“小嬸子,這是你畫的嗎?這畫得也太逼真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畫得這麽好的畫。”
他說得極大聲,很是誇張的模樣。
唐輕惹看他拿着的正是她今日畫得臘梅圖,被誇的有些不自在她,說道:“謬贊了,我畫藝平常,不算好的。”
陸若軒聞言眼睛一亮,可算是找到能吹的了,那贊美的話可是手到擒來,“怎麽會呢,我可是有幸見過大師的畫藝,小嬸子你這工筆也太過精湛了,尤其是這梅花,你看看……”
少年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中間連頓兒都不打,唐輕惹聽得傻眼了,拿着手裏的畫本子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叩叩叩”極為不耐的聲音傳來。
兩人都看了過去。
不遠處的梨花木椅上,陸羨搖了搖手裏的折扇,薄唇微抿,眸光淡淡的掃了過來:“……蘇若——軒——!”
唐輕惹正疑惑男人怎麽突然開口了。
“撲通”一聲,手邊的動靜吓了她一跳。
只見方才還興致昂揚的少年,此時像是霜打得黃花,瞬間就蔫得沒了精神。
而男人也是極為嫌棄的神色,冷聲說,“滾回去!”
地上的少年也不反駁也生氣,“哦”了一聲,麻溜的就跑的沒影兒了。
人走了,門吱呀一聲後虛掩着,唐輕惹有些茫然。
“先生,他怎麽走了?”
陸羨走了過來,陰陽怪調的,“怎麽,你舍不得他走?”
男人将折扇随手扔在了梨花木小桌上,起身走了過來。
唐輕惹看着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柔聲解釋,有些無奈。
男人靠了過來,她吓得退後了一步,後腰磕在桌沿上,退無可退。
面對男人霸道的攻勢,唐輕惹別開臉,試圖轉移注意問些旁的,“他好像,很怕你。”
陸羨不否認,笑着說,“我是長輩,他自然怕我。”
說着,卻是将少女身後香案上的雜物推開了些,畫本子被推遠了,而那張寒冬臘梅圖悠悠揚揚的落在了男人腳邊。
唐輕惹垂眸盯着那幅畫,想要撿起,卻是忍住了,她柔聲說:“可他一點兒都怕我。”
少女有些幽怨的聲音在男人耳邊響起,陸羨鳳眸微垂,裏面情緒洶湧。
是呀,不怕她,那臉都快貼她身上來了。
陸若軒那小子向來是個皮厚,油鹽不進。
陸羨攬着少女的腰将她放到了香案上,四目相對,他模樣是頗為認真的沉思,
“對呀,他以往可不是這樣的性格,為何這次轉變如此之大?”
唐輕惹被他話徹底吸引住了,她怔怔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問:“為什麽呀?”
男人未接話,可是唐輕惹卻想起來少年強行要買走她玉佩的事兒了。
她緊張的握住了腰間的佩玉,很是緊張,“是因為這個嗎?他看起來很喜歡這塊佩玉的。”
陸羨眸子帶了些邪肆的笑,卻極力掩藏着,他挑眉,語氣沉重道:
“這玉佩是我家族的傳家之寶,若軒想要很久了,只我不願意,便一直躲着他,沒想到,他竟還未放棄。”
男人語氣無奈極了,說時搖着頭,唐輕惹深信不疑,她沉迷于男人的話意之中,一直在想這件事。
便未瞧見,男人指尖悄悄的攀上了她的腰間,一點點扯開了她的腰帶。
陸羨見她出神,就更加肆無忌憚,他趁着少女毫無防備時手上動作不停,然後靠近了些,說:“知知,你往後可得離他遠一些。男人啊,都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