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更】
空蕩蕩的房間, 沒了男人的存在,旖.旎的氛圍也就不複存在。
唐輕惹跌落在地上,眼眶通紅, 一個人坐在空蕩的房間, 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她抱緊自己的胳膊,額際還有剛才跳舞留下的細汗, 打濕了鬓角。
屋內地龍燒的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卻不抵她此時心裏的失望。
若說孤注一擲破釜沉舟,也不過如此。
唐輕惹想,她最先的堅持好像并沒有什麽意義,他或許只是先前對她真心些, 往後便厭倦了她。
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坐到梳妝鏡旁。
銅鏡光滑,裏面照出的少女眸色落寞。
少女一身紅衣算是美豔昳麗,待她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那纖長的睫毛上淚珠搖搖欲墜, 惹人心疼。
唐輕惹慢吞吞的換了一身绛紫色的錦緞小襖, 深紫色的百褶長裙, 穿得極為仔細。
最後, 穿上了男人親手給他挑的兔子鞋,靜靜的坐在繡桌旁, 安靜的仿若一塊靜立的玉雕。
而她身上飄散着的淡淡憂愁, 讓本就纖瘦的她, 多幾分凋落凄涼感。
仿若是一朵雨打的菡萏,只無聲,就已經讓人心疼。
桑綠推開門進來時,唐輕惹正安靜的坐着。
少女臉上的淚痕明顯, 那眼角的淚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不停在滑落。
桑綠有些擔心,“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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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拍拍少女的後背,像是在哄愛哭的小孩子一樣。
她是知道唐輕惹的“計策”的,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主子竟是如此的态度。
唐輕惹左右準備了好些時間,雖說陸羨是考慮少女的身體吃不消。
可是如今這半月的藥浴已經快要結束,卻還是這般耗着,着實有些想不通。
唐輕惹指尖攥緊了繡桌的桌布,揪得緊緊的,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聲音微弱且堅定。
她說:“桑綠,先生他已經厭倦我了。我不想如此拖累他,今晚…我便同他讨一封休書。”
休書!
桑綠愕然,原本她只當少女是心思敏感了些,就算是碰了壁,也會堅持不懈。
沒想到,她竟要同陸羨和離!
桑綠想了想,有了些注意,她佯裝規勸少女,“姑娘,你這同主子和離了,他定不會答應的。”
她小心試探,不動神色的誘哄,“姑娘,若是你真想要合離,你…可有那膽量?”
陸羨的性格是什麽樣,桑綠覺得唐輕惹比她要清楚的多了。
只男人平日裏裝作心善的醫者,除了這愛殺人的毛病是藏着的外,旁的,怕是唐輕惹早已經知悉一二。
要說讓少女去提和離,唐輕惹怕是沒那麽大的膽量。
經這麽一提醒,唐輕惹眼裏的淚都吓沒了,她喃喃道:“我…我不敢。”
她是不敢的,或許說,她也不情願。
可是如今做的再多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唐輕惹慌了,扯着桑綠的袖子問,“那,那我該…該怎麽辦啊?”
桑綠見人上了鈎,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說道:“奴婢聽人說,喝酒壯膽,不若姑娘喝些酒,興許就沒那怕了。”
陸羨出來時如同腳下生風一般,一會兒就沒了影。
他臉色黑沉,像是心裏裝了極憋悶的事兒。
他是着急出來的,可是心裏又是後怕又是後悔。
如今這局面脫離了他的掌控,怕是這藥浴再不結束,他也得跟着進去泡一泡藥浴了。
陸羨沒目的地出了府門,走至門前才想起青山同他說的要事。
他停下了步子,回頭問道:“你說的要事是什麽?”
男人這猝不及防的回頭,青山也是立馬收了步子。
他有些驚訝,自己主子竟然還能想起來他說有要事。
青山還未從方才男人動怒時的怒吼中緩過勁兒來,不免有些緊張:“是,是陛下說有要事相見,說是在城內的酒樓內等您。”
陸羨斜着睨了他一眼,想到如今這進退維谷的處境,便将要出口的“我看起來很閑?”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說起來,最近他倒是不得不閑了!
“備車。”陸羨冷冷的說了一句。
“是。”青山是瞧見了男人那極黑的臉色,趕緊應了一聲就走了。
……
馬車緩緩而行,許久才到了陸若軒所說的酒樓。
因着知道男人的心情并不好,青山自是不敢像以往那般放肆,處處都是謹慎小心,生怕出什麽岔子。
這酒樓在鬧市,雖是接近酉時,可到底是冬天,天色微微有些暗沉。
陸羨下了馬車,擡步打算進去時,似乎想到了什麽,便吩咐道:“往後你多留意夫人院內的事兒,務必要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
他聲音冷了幾分,和往常的那幾分邪肆威脅不同,頗有些沉重的意味兒。
見男人這般上心吩咐,青山自是恭敬答應:“屬下遵命。”
兩人擡步往酒樓裏走,青山也是經男人的話,想起了鐘翠山的事,“對了主子,鐘翠庭的湯池您先前準備的藥包已經用完,不知……”
“你說什麽?”
陸羨猝不及防的回頭,打斷了他的話。
男人聲音高揚,帶着淩人的氣勢,将店內些許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看着他眼底那快要迸發的瘋狂,青山差點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他磕磕巴巴的,差點憋出冷汗,“屬下方才說,夫人藥浴用的藥包已經不剩了,您要不要……”再備些。
青山正說着,陸羨就從他旁邊走過,如風一般又鑽回了馬車。
青山懵了,他回頭看時,只能瞧見方才被男人掀起的馬車簾角被風吹得胡亂飄飛,他一度以為是生了錯覺。
就算是他知道自家主子心疼夫人,可是為了這藥包便這般緊張急切,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愣着幹什麽,等着我親自動手嗎?”陸羨再次掀開了馬車簾幕,一臉的怒氣。
青山聞聲,喏喏的趕緊跑了過去。
待馬車走遠,剛跑下來的陸若軒傻眼了。
他方才就說聽着他皇叔的聲音來着,桐然竟還說他聽錯了。
這他才剛下來,男人便離開了。
陸若軒招了招手,很想大喊一聲,奈何這一喊身份便暴露,只着急的沖裏頭喊,“桐然,快!快去備馬車。”
……
顧清衡從慈寧宮出來的時候,心裏仍舊有些不踏實。
他方才問了他阿姐關于宮內的事,絲毫沒有線索。
可是在他提到男人的所作所為時,顧清城顯得格外失控,甚至不顧禮度緊緊的攥上了他的手,“是他回來了,是他回來了!”
顧清城笑了許久,那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瘋狂。
似是癡迷又像癫狂。
他問了,“阿姐說的‘他’,是誰?”
顧清城沉默了許久,轉眼看向了他,似是炫耀一般:“他,自然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
顧清衡皺眉,沒有再接着問。
看着眼前像是入了魔的顧清城,他甚至不敢同她說,她說所的“愛”她的男人,已經娶了旁人。
顧清衡懷着沉重的心情離開了皇宮,卻在回府的路上,碰上了陸若軒。
陸若軒心性不定,意氣用事,他多少擔心他會出事,便囑托了一旁的武安。
“跟上去。”
陸羨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他步履匆匆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甚至走着走着,唇角就擡了起來。
想想少女今日為他準備的舞蹈,他都沒來得及看仔細些,不免有些遺憾,更多的也是心疼。
陸羨這一路上心都在狂跳,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少女一面。
不想回了卧房,卻是撲了個空。
“夫人呢?”陸羨問道。
下人低着頭走了過來,“夫人去了廚房,還未回來。”
廚房?
陸羨擺了擺手,讓人退下,自己本想坐在屋內等,卻又改了注意,坐在了院中央的石凳上。
他想,少女去個廚房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直到他讓人燒的熱茶已經冷得沒了溫度,陸羨眸色暗了暗。
猛地灌下最後一口茶,入喉時極冷,他悠悠站了起來,卻是正欲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