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錢
圍在邱雪青身側的劍居弟子慢慢散開, 于子初看到邱雪青蹲在地上清點靈石，突然覺得她此刻那麽可憐弱小又無助。
他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收到的各種禮物飾品，還有每個月春風樓弟子都會送來的新款時裝。
心中一時有些酸澀, 又有些甜蜜。
怎麽會有邱雪青這種傻瓜，自己都窮得叮當響了, 還要給徒弟買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師父……”
邱雪青聽到于子初的聲音, 迫不及待和他分享此刻的喜悅, 抓起一把靈石炫耀給他看，“子初你看, 這是今天第一天開張, 生意很不錯, 是個好預兆呢！”
于子初卻不覺得開心，握住她的手，蹲在她面前，“師父，你很缺靈石嗎？”
邱雪青重重點頭, “非常缺！”
于子初抿唇，拿出玉牌裏的靈石荷包塞到邱雪青手裏，“這些靈石都給你。”
邱雪青愕然, 然後笑着把靈石還給他, “哪有徒弟給師父靈石的道理，我缺靈石, 但是我會自己賺的。”
于子初垂眸，聲音有些低，也有些軟，“師父，我之前說過, 會賺很多靈石給你讓你成為最強大的修士，你當時也答應了的，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
他說完，擡眸看她，眼睛像是罩了一層霧，看起來乖乖的，無辜極了，“師父給我送了那麽多東西，我全部都接受了，師父就不能也接受一點我送的東西嗎？這些不是靈石，是我的心意啊。”
邱雪青被他看得心中發軟。
這是多麽懂事乖巧的小徒弟，送錢都說得這麽感性。
她哪裏說得出拒絕。
邱雪青笑着點點頭：“好！那我不客氣地接受了。”
她接過靈石荷包直接收進玉牌裏，這筆靈石她是不會動的，但是她也不想辜負小徒弟的心意讓他難過。
于子初見她連荷包都不打開就收進玉牌，當即明白她只是口頭應下，怕是之後也不會使用，不由心下煩躁。
只是對上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他又無力揭穿她善意的謊言。
于子初嘆了一口氣，沖邱雪青笑了笑，“師父，明天我陪你一起來賣東西吧。”
邱雪青皺眉，“這會不會耽誤你的修行？我來這裏賣符紙，是因為我平時練習畫符會有很多富餘，白白堆着還不如賣掉。”
于子初微笑，“我和春風長老學了一點醫術，也煉制了一些辟谷丹，正愁怎麽解決它們呢。”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約定第二天再來此處擺攤。
回宿舍前，邱雪青在交易所買了一包麥芽糖塞進于子初懷裏，“喏，之前說好的，賺了錢就給你買糖吃。”
于子初無奈，“師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邱雪青眉眼彎彎，“不是小孩子，但是，是小子初啊！”
于子初輕笑，“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
在于子初的院子吃過晚飯，邱雪青一刻不耽擱地回到宿舍，開始梳理今日擺攤的發現。
發型符紙是最受歡迎的，其次就是各種加強屬性狀态的符紙，而搓澡符紙、傀儡符什麽的，反倒沒有什麽人關顧。
邱雪青将庫存的符紙和朱砂都拿出來，打算全部都制成發型符紙。她在地上鋪了一層毯子，放好矮桌，正準備畫符，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邱雪青用靈力拉開房門，夜雲輕走了進來。
夜雲輕手上拿着幾瓶靈露，坐在邱雪青對面，“雪青，怎麽回事？你都這麽有錢了，怎麽還跑去擺攤？”
邱雪青嘆了口氣，“今天師父給了我一張升階本命劍的材料單子，我看了看價格都在可承受範圍內，就直接拿給交易所了，沒有注意材料的數量，等交易所弟子把材料全給我了，才發現總價剛好是一百萬上品靈石。直接清空了我的積蓄，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了。”
夜雲輕同情地看着她，沒想到變異靈根這麽費錢，她的劍就是升階到滿級都花不了一百萬上品靈石。
夜雲輕：“難怪你要去擺攤。不過，擺攤不是長久之計，賺不了幾個錢的。”
邱雪青：“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現在已經是四玄境了，沒有宿舍補貼，又不是正式弟子領不了月例，除了擺攤我暫時還想不到什麽法子來賺錢。
在本命劍升到四階之前，先暫時這樣吧，我就當做是練習符紙好了！”
夜雲輕看她振作起來，笑着拿出一只靈石荷包推到她面前，“這裏有一百塊上品靈石，你可以先留在身邊急用。”
邱雪青心中暖意融融，“大師姐，你真好！”
夜雲輕：“等你以後賺大錢了，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邱雪青：“等着吧，我以後肯定會很有錢的，到時候除了利息，我還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夜雲輕：“那我就等着喽！”
兩人閑話幾句，夜雲輕告辭了。
邱雪青把她送到門口，正往房間走，院子裏的木桌旁出現一個人。她驚了一下，仔細去看，才發現來人是掌門聞細韻。
邱雪青朝她拱手，“掌門好。”
聞細韻笑眯眯地遞給她一只靈石荷包，“雪青小崽崽，我作為掌門，似乎沒有給你什麽見面禮，這次就給你送點零花錢當做見面禮吧。”
邱雪青眼睛一亮，開開心心地接過，“謝謝掌門！”
聞細韻又塞給邱雪青一袋瓜子，“小崽崽，你別怪你師父，她這個人啊，粗心大意慣了，只算了升階材料的錢，倒忘了給你留生活費。
你做她的徒弟，挺辛苦的，下一次她要是給你布置了什麽事情，你先別急着做，來掌門樓問問我，我很樂意給小輩作指導的。”
邱雪青感動地連連點頭，“好的，掌門！我知道了！”
聞細韻送完錢，給她塞了幾樣零嘴，又瞬移離開了院子。
邱雪青目送聞細韻離開之後，抱着靈食和荷包一起回了房間。她拉開聞細韻給的靈石荷包，數了數，竟然有十萬上品靈石那麽多！
哎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她現在不僅拿到了升階材料，還平白得到了十萬上品靈石的零花錢。
掌門真的是太大方了！微水劍居好有錢啊！
邱雪青正在樂不可支地數着錢，房間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她放出靈力拉開門，于子初走了進來。
于子初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荷包上，又轉向矮桌上那只荷包，它們一個寫着掌門樓，一個寫着春風樓，都不是他給的荷包。
于子初抿抿唇，還是忍不出埋怨道：“師父，我送給你靈石的時候，你都沒有這麽開心。”
邱雪青眨眨眼睛，“我明明很開心很感動的，那些靈石可是你孝敬我的心意，我有好好珍藏的。”
于子初皺眉，“那不是孝心，是心意。”
邱雪青一臉認真，“我知道呀，所以我會好好珍藏的。”
于子初心中堵得慌。
孝心和心意怎麽可能混為一談？
邱雪青！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真是讓人不開心！
于子初壓住內心的郁悶，盡量保持平靜地開口，“師父，既然現在不缺靈石了，明天我們就不去擺攤了吧。”
邱雪青：“為什麽不去？你不是還有一些丹藥沒有處理掉嗎？再說了，我今天還和他們說了明天要去，不能食言的。”
于子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對他們倒是信守諾言的很。”
邱雪青笑了笑，“還好吧……”
于子初放下手中拎着的食盒，把矮桌上掌門給邱雪青的那些零食都掃到一邊，“知道你今晚要畫很多符紙，我給你做了一些補充靈力的糕點，累了就吃一些，靈力能恢複更快。”
邱雪青感動極了，“子初你真好！能做你的師父，是我的福氣~”
她洗洗手，不客氣地捏了一塊糕點放到嘴裏，一擡頭就發現于子初在看着她笑。
四目相對不過一秒，于子初很快挪開了視線。
邱雪青有點不明所以，“子初，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
于子初垂眸，“師父這裏布置舒适，我想在這裏煉丹。”
邱雪青笑了笑，“那就煉呗，又不會打擾我。”
于子初點點頭，拿出一只藥爐放在矮桌另一角，開始煉藥。
邱雪青掃了一眼，沒再多關注，用靈力變出毛筆，開始蘸着朱砂畫符。畫着畫着，突然覺得身上有點毛毛的，立刻擡頭。
又對上了于子初的視線，他正在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
邱雪青還要探究，于子初已經垂下眼簾，擋住了眼中的情緒。
怎麽回事？
邱雪青在心裏嘀咕一句，重新開始畫符，這一次畫符就沒有那麽專注了，還分了一點精神去關注于子初。
很快發現，于子初又看過來了，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其他？
邱雪青順着他的視線轉頭看了看，什麽東西都沒有看出來，只好再次轉頭看他。
于子初又一次躲開了對視。
這別別扭扭，欲言又止的是做什麽？
邱雪青放下手中的靈筆，幹脆往他那邊挪了挪，撞撞他的胳膊，“子初，你真的沒什麽事要和我說？”
于子初有點暗惱，他扒拉扒拉頭發，擋住微微發紅的耳朵，“沒有。”
邱雪青：“可是你剛剛一直在看我。”
于子初瞪她一眼，“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發呆而已！”
邱雪青突然被他兇，很是錯愕，于子初在她面前一向乖得很，還是第一次有小脾氣，好像炸毛的小貓。
邱雪青腦補了一只炸毛貓咪，看着于子初的時候一不小心沒忍住，笑出了聲。
于子初不解，“你笑什麽？”
邱雪青搖搖頭，當然不會實話實說，“沒有笑什麽，就是看到你很開心，開心就笑了嘛。”
于子初聽到她的話，眼中閃過驚喜，嘴角不自覺上揚，溢出一聲輕笑，“我看到師父，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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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邱雪青正準備起身點燈，于子初已經從玉牌裏拿出一盞琉璃蓮花燈。
花瓣層層疊疊，在燭火下像是冰雪雕刻的藝術品。
琉璃燈座緩緩旋轉，投射片片碎光，落在漆黑的屋子裏，像是鋪設了一屋的星空。
邱雪青發出驚豔的贊嘆聲，仰頭看着屋頂的星河流光，“哇，這盞燈太好看了吧！”
燈光在她臉上暈染出一層柔光，看得于子初心弦顫動。
他無意識地輕聲開口，“胡說，明明你比星星還要好看……”
他的聲音太小了，并沒有讓邱雪青聽到。
邱雪青欣賞完滿屋的星輝，笑着轉頭去看于子初，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不知怎的，心髒突然跳得有點快。
邱雪青躲開他的視線，躲開之後，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
子初小徒弟本來就長得英俊帥氣，現在有燈光籠罩，又有星空做背景，難免會讓人覺得驚豔啊！
這麽一想，邱雪青的心跳又平複下來，她撞撞他的胳膊，“這是哪裏買的？還挺好看”
于子初：“我自己做的，師父喜歡，就送給師父好了。”
邱雪青哇了一聲，“我當然喜歡，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了！”
邱雪青靠近琉璃蓮花燈，好奇地觀察了一會兒。
于子初的餘光注意到兩人的影子，不由回頭一看。
高大的影子旁邊依偎着另一個影子，投射在牆上，像極了相擁的愛侶。
于子初的手動了動，擡起胳膊虛虛放在邱雪青身後，仿佛這樣，就可以像影子一樣抱着她了。
邱雪青欣賞夠了琉璃燈，重新拿起靈筆準備畫符，餘光掃到了矮桌上的藥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昨天，春風長老給了她安懷丹來着，她昨晚喝酒忘記吃了，今天可不能忘了。
想到這裏，邱雪青拿出小藥瓶，丢了一顆到嘴裏。
于子初從影子裏看到她的動作，回過頭來，“師父在吃什麽？”
邱雪青：“我之前金丹有點小問題，所以春風長老給我開了點藥。”
于子初放心了，春風長老在金丹和靈根上的醫術，要比他高深許多。
不過，說起金丹，于子初想到了氣海上飄浮的那些細小雪花。
他正在回味雪花和楓葉一起浮沉的美好畫面，就感覺肩頭微重，一股淡淡的清雪香氣萦繞鼻尖。
邱雪青……靠在他肩頭？！
于子初身子一僵，有些不敢動，呼吸都輕了三分。
“師父？”
沒有回應。
于子初垂眸看她。
她閉着眼睛，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燈光落在她臉上，可以看到臉部小小的透明絨毛，莫名多了幾分嬌憨幼态。
于子初看得出神，沒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臉，軟的，溫熱的，像可愛的小狐貍。
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
啪嗒一聲，邱雪青手上捏着的毛筆掉在地上，她的手再次像之前一樣，一路游走停在他胸口，最後，靠在肩頭的腦袋也轉移到胸前，整個人縮在他懷裏。
于子初僵住了，片刻後，握住她的手，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邱雪青，沒想到，你睡着的時候也這麽粘人……怪可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