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
皇宮,華麗的建築,刺眼的琉璃瓦,還有那數不清的宮牆,看不完的院門。半圓型的拱門一間接一間,若是不熟悉,就算空有一身武功也未必能走出這個地方。
馬車停在宮門口就換成了轎子,轎子搖搖晃晃,晃得葉雨珊有些頭暈。一會捂着胸口,一會捂着嘴,整張臉都扭曲下來。等轎子停在禦書房的門口,她下來就稀裏嘩啦地吐了個兩腳發軟。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南穆禦扶着渾身發軟的葉雨珊,看那一張臉,心疼地為她擦了擦嘴角。
院子門口,皇後帶着丫頭碧玺出現在院子門口。看到兩人恩愛的模樣,臉上一陣喜悅。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她親生的,畢竟帶了那麽多年,母子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娘娘,您看他們……”碧玺高興地指了指前面。
“但願這個女人是真心喜歡禦兒,不然可真是枉費了本宮的一番好意。”皇後看心中免不了某些擔憂,聽說葉烈風那個老東西最近跟某些大臣走得很近,莫不是已經收到了什麽風,開始後面的動作了。
哎……
當初真不該讓那老東西一起對付雲妃那個賤人,否則也不用讓他一直抓着這個把柄到了現在。
“娘娘,那些大臣都出來了,您看要不要這個時候進去?”碧玺看到幾位大臣從書房出來,太子拉着葉雨珊走了進去。
“不急,先進去看看。”皇後等着大臣們都離開之後,邁着蓮步走到書房門口。不過,她并沒進門,只是站在書房門口。
書房裏,皇上剛剛跟大臣們商議完國事,開始批閱桌面上的奏折。南穆禦和葉雨珊進去之後,皇上并沒馬上搭理,繼續翻閱着手中的奏折,把兩人量在一旁。
葉雨珊身體不舒服,可,父皇沒開口之前,只能南穆禦扶着站在旁邊。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兩人交換眼神過後,同時看向看似認真批閱奏折的父皇。
簾子外,田公公也不解皇上的用意,不過,等他将目光看向書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陽光下的倒影,總算明白皇上的用意。
哼哼!
不想讓太子和太子妃繼續傻站,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南穆禦聽到田公公的提示,順着田公公的目光看向門口,頓時也明白了父皇的真正用意。扭過頭來,他決定先開了聲:“父皇,你看上去臉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但也別太累了。”
“只要沒人給父皇惹麻煩,父皇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順暢了。”皇上總算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說話的聲音提高了許多,讓站在門口的某些人能聽得到。
站在書房門口,皇後的臉黑了下來。對皇上的不待見,心裏很憤怒,也很痛。可,只要想起雲妃那個賤人,就算再痛,也不能輸給那個女人。不管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活着,都不能搶走她手中一切。
看了一眼身邊的碧玺,碧玺明白地開了聲:“啓禀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進來吧!”皇上就等着皇後開聲,最讨厭就是別人在後面偷聽。
皇後扶了扶頭上的發髻,扯了扯衣服,昂首挺胸地走進書房。站在簾子外的田公公給她行了個禮,她也不搭理田公公直接進了簾子。
“見過母後!”南穆禦和葉雨珊異口同聲,又給皇後行了個大禮。
“臣妾見過皇上。”皇後也給皇上行了個禮。
“起來吧!”皇上擡了擡手,目光如同一道鋒利的劍落在皇後臉上,臉上沒半點表情,說話的口氣冰冷如霜:“皇後來找朕有何貴幹?”
“臣妾擔心皇上的身子,特來看望。不過,看到皇上如此神采奕奕,想必身子沒大了礙了吧?”皇後正視皇上的目光,眼底寫滿了心痛,希望皇上能看到這份心痛,別再用這樣的态度對待自己。
可惜,皇上早對皇後死了心,不管看到什麽,他都當作視而不見,因為她的狠毒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看到父皇和母後眼中的火花,南穆禦有些為難地咳嗽兩聲。為了華菱宮起火的事情,恐怕父皇對母後更加恨之入骨。要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恐怕只有等到下輩子了。
“父皇,聽說最近後院的花兒開得不錯。父皇身體剛剛複原,是不是該考慮出去走走?”葉雨珊讨厭這樣的火藥味,特別是知道皇後是什麽來頭之後,已經開始讨厭這副虛僞的嘴臉。
皇上的視線終于從皇後身上移開,看向葉雨珊之後,臉上稍微有了些表情,說起話來也沒那麽僵硬:“雨珊這提議倒是不錯,既然這樣,那雨珊陪父皇到花園走走好了。”
這樣的決定讓所有人都吃驚,特別是皇後。心裏想着皇上該不會老糊塗地完全信任葉雨珊,若她真是葉烈風派出來的奸細,那可得出大問題的。
擔心着南穆國的安危,她只能開了口:“皇上,雨珊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不如讓臣妾陪您去吧?”
“臉色不好,那就更應該出去曬曬太陽,雨珊,你可願意陪父皇去走走啊?”皇上直接無視皇後的存在,反倒對葉雨珊關心起來。
葉雨珊左右為難,看看南穆禦,又看看皇後,也只能硬着頭皮地回了話:“多謝父皇關心,能陪伴在父皇身邊,雨珊怎會不願意?”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繞過書桌走到葉雨珊面前,看了太子一眼,領着葉雨珊走出簾子,走出了書房。
皇後站在原地,看着皇上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絕望,心灰意冷地嘆着氣,胸口悶得難受。
“母後身體要緊,您也別太放在心了。可能是父皇太久沒看到雨珊,才有了這等想法。”南穆禦勸說着母後,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如果不是真相擺在面前,他真的很難相信,對自己百倍疼愛的母後會是那樣的人。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而,這樣的仇恨對他來說又是多麽沉重的負擔。如今,母妃沒死,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麽?
“禦兒,你不該對葉雨珊太過信任,畢竟那是葉烈風放在你身邊的眼線,當心吃虧上當,後悔莫及。”皇後生氣地教訓起太子,想着剛才皇上對葉雨珊的關心,對她的冷漠,那股怨氣就不打一處來。
“母後嚴重了,不管葉雨珊是不是葉烈風派到兒臣身邊的奸細?她已是本殿下的太子妃,母後還是寬心點好。”南穆禦這話說的有幾分諷刺,他倒是覺得沒什麽,聽在皇後耳朵裏問題可就大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皇後,就連碧玺都覺得有問題。
皇後用那怪異的目光從上到下對太子一番打量,太子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只是幾天時間,口氣可是完全變了。
“母後為何這般看着兒臣?”南穆禦意識到氣氛的不對,這才發現母後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皇後圍着南穆禦轉了一圈,把臉往前一湊,惡狠狠地問道:“是誰給你灌了*藥,什麽時候開始說話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南穆禦心中有數,明白話中之意,幹脆趁機探探母後的口風,便是大膽地反問道:“母後指的是誰?”
啪啪!
皇後兩個耳光打在太子臉上,瞪大那憤怒的目光,沖着太子大吼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是不是誰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南穆禦摸着滾燙的臉,才只是一句話就如此激怒母後,可見母後多麽心虛。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冷冷地說道:“母後若是沒做過什麽,何必擔心那些風言風語?”
皇後眯成了一條線,拽緊手中的絲巾,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母後做過什麽?母後都是為了你好,難道那麽多年母後為你做的,你都沒看到嗎?”
“那權利呢?後宮之主的位置呢?也是為了兒臣嗎?”南穆禦不服氣地瞪大眼睛,對視母後的眼睛,希望母後心裏能有那麽點忏悔。只要有所忏悔,他就會向母妃求情,看着那麽多年養育之恩的份上,不讓母後為難。
皇後無力地往後踉跄幾步,如果不是碧玺在後面攔着,她已經跌坐在了地上。扶着碧玺的手臂,她臉色發青,腦袋發暈。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之時,清楚地看到太子眼底的恨意。
“殿下,娘娘最近身子不舒服,您……”碧玺還想說點什麽,被南穆禦一個瞪眼,到了嗓子口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母後好之為之,兒臣告退!”南穆禦也不知道再跟母後說些什麽,只希望母後能把事情想明白點。
聽完太子後面那句話,皇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碧玺大聲嚷嚷,南穆禦走到門口止住步子,但,止住停留片刻,卻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
禦花園中,花兒競相開放,宮裏的地盤就是幹淨。除了偶爾能看到幾個丫頭和太監走過,花園中一片安靜。
這麽漂亮的地方,少了些賞花之人,恐怕花兒都覺得寂寞不少。葉雨珊扶着父皇走在長廊上,越是往前走,就越覺得這地方大得可怕。
空虛,寂寞,冷!
恐怕只要在後宮的女人幾乎都體會過深刻了,後宮就一個男人,哪夠那麽多女人用?
無亂是男人,還是女人,心中都會有個喜歡的人。皇上也有,那便是被皇後害得不淺的雲妃。扭頭,看向皇上,那張蒼老的臉上寫滿滄桑。普天之下,最有錢的就是皇帝,可,那又能如何?
如今,站在面前的,也就是個不能靠近兒子,不能得到愛的可憐老人。扶着這位老人,不由地讓她想起在另一個時空的老爸。但願妹妹能争氣點,讓老爸過上好日子。
“雨珊,你心裏有太子嗎?”走了那麽長一段路,皇上終于開了金口。
呃……
葉雨珊愣了一下,兩人止住步子,她扶着父皇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眼前,一片紅花綠葉,養眼得讓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父皇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眼見父皇坐好,她面帶微笑地反問道。
“丫頭,你是個聰明人,能明白父皇的話中之意。父皇一把年紀了,南穆的天下遲早都是太子的。你跟太子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也該了解太子的為人,天下交給他,朕真的就能放心了。”皇上把掏心窩窩的話都給說了出來,希望葉雨珊可以真心對待太子,懂得以大局為重。
其實,從一開始葉雨珊就沒懷疑過太子的人品。雖然剛剛嫁進去的時候,兩人老是拌嘴。可,看到太子做事有條不絮,根本不是那種二郎子該有的風格,她就猜到,太子很多所謂的‘惡行’都只是裝出來的。
後來,知道了太子的另一個身份,她就更加相信太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即使作為她的男人有些壞,卻也不是那麽讨厭。
“父皇,雨珊明白您的意思。”她說着話,低下頭去。
“若真有一天,讓你在親情和大局上做個選擇,你又該如何?”皇上很認真地追問道。
父皇的意思已經很明确,葉雨珊緩緩地擡起頭,對上父皇的目光,她也認真地問道:“父皇可否先回答雨珊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皇上說道。
“父皇心裏是不是一直都沒放下雲妃?”葉雨珊機靈地轉移了話題,不過,這也是她一直在尋求的答案。為雲妃,也是為自己。
皇上眨了眨眼睛,腦子裏閃現出當年跟雲妃花前月下的場景,嘴角微微上翹,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歪着腦袋,看着眼前的花兒,說話的口氣變得非常溫柔:“她是個很美麗,很善解人意的女人。第一次見到她,朕就心動了。那時,朕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女人。因為朕知道,在後宮裏的女人都不會太簡單,太簡單也沒法活下去。可是,雲妃太善良了,善良得讓母後不滿,善良得讓皇後總是有機可乘,善良得讓朕最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被誣陷,看着她被打入冷宮,卻是那般無能為力。這些年來,朕一直就活在愧疚之中,後悔當初的懦弱。如果當初能在母後面前用江山做賭注,也許母後就不會無視皇後的放肆,雲妃也不會遇害。”
說着話,皇上的眼睛濕潤了。心中對雲妃的思念,忏悔,也都化成了淚珠,從那張蒼老的臉上滾落。
“對不起父皇,都是雨珊不好,讓您難過了。”葉雨珊不忍地為父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皇上搖了搖頭,哭着笑道:“不!錯了,就是錯了。父皇只希望有生之年,還有可以悔改的機會。”
葉雨珊的手停在半空中,聽出父皇話中的另一層含義,有些擔心地咽了咽口水,把腦袋再次低了下去。
沉默,讓皇上再次沉寂于深深的忏悔中,好一會功夫,他又問了葉雨珊相同的問題:“雨珊,你還沒回答父皇最開始的問題。”
葉雨珊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羞澀紅了臉,聲音有點小地說道:“父皇放心就是,雨珊不是那種沒情沒意之人,禍害天下之事,雨珊也做不出來。雖然雨珊不一定做的很偉大,但,肯定會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您。”
嗯!
皇上非常滿意葉雨珊的答案,她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卻不會像葉烈風那般陰險狡詐。這番說辭,他還是可以信任的。
風,輕輕地吹來,花叢中的花兒搖曳着,花瓣随風而落,飄飄然然地在空中華麗旋轉之中,最終還是落在了冰冷的地上。
人,這一世,也就那麽個道理。活着,就要精彩,因為在世的時間不長,盡量別做讓自己留下太多的遺憾。
“走吧!出來太久,離開了那些人的視線,那些人又該擔心了。”皇上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背着手掃了四周一眼,便是對面院子外面露出了衣服,也不知道是皇後身邊的探子,還是葉烈風的探子。
葉雨珊也發現了,心裏為父皇感到無奈。這就是一國之君,這就是不少人羨慕的高貴身份,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生活是如此可憐,莫大的皇宮不止禁锢了人,還禁锢了一顆無法再享受自由的心。
……
書房院子外面的走廊上,南穆禦獨自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賞花。說是賞花,其實就是發呆,想着剛才跟母後之間的沖突,想着若是有一天必須面對的時候,他又該如何?
強烈的直覺已經告訴他,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後天。他的心坎坷不安,那些還未做好安排的事情排在手上。
林欣兒!
這個名字突然闖進了他的腦海,他答應過要把林欣兒從相府給救出來。如果真的就要發生什麽,這件事絕對不可怠慢,今晚就得派人把事情給做了。下定決定,他站起身來,看到正朝這邊走來的張遜,快步地迎了上去。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剛剛去給皇上辦事回來的張遜看到太子,眼神中浮現出幾分意外。
“張統領幸苦了。”南穆禦滿臉笑容地說着,頓了頓,直接開口步入正題:“今兒看到父皇的身子好了許多,這幾日父皇有沒有再去華菱宮?”
華菱宮作為皇宮的晉級,很多時候是不允許提起的,哪怕是從太子嘴裏說出來,張遜也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後,才拱手回了話:“還是殿下心細,皇上的确去過華菱宮。只是,物是人非,去了也只是讓皇上心裏難過。”
“那父皇可見到那裏的嬷嬷?”南穆禦追問道。
“不曾見到,每次去的時候嬷嬷總是不在。貌似那場大火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嬷嬷的出現。”張遜沒有說謊,他和皇上去了幾次,都是只是撲空。也許是雲妃不想見皇上,所以才會故意躲着。
只是,太子為何突然問起雲妃?這讓他說話不得不變得小心翼翼。
“那父皇可有再提重建華菱宮之事?”南穆禦繼續追問。
張遜搖了搖頭,然後補了一句說道:“或許皇上當初只是一時之氣,華菱宮雖然被燒了一把火,卻是荒廢了那麽多年,若真要重造,恐怕太後娘娘也不會同意。”
差點忘了太後奶奶,看似事實不再關心的太後奶奶,其實比誰都關心朝政,不出來說話,并不代表什麽也不知道。
又是太後奶奶,若是母妃真的回來,太後奶奶會如何?或者說,就像當年那樣,太後奶奶寧願母妃真的死了。
“殿下,您是不是有事要見皇上,他不在書房嗎?”張遜不明白太子為何坐在走廊上。
“哦!父皇讓太子妃陪着去花園散步去了,本殿下無聊,就坐在這裏賞花了。”太子不做掩飾地說道。
張遜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伸長脖子看向前面的院子門口。這地方正是對着皇上書房的院子口,一眼也能看到書房的門是否關着?
“行了,你先去忙,本殿下再坐會。”南穆禦也不打擾張遜做正事,倒是糾結了心中的問題,忘了問張遜剛才去了哪裏。
張遜給太子行了禮,步子不算太慢地往書房方向走去。無論皇上在不在,他都在那候着。
而,正當張遜走到書房院子門口的時候,遠遠聽到皇上的笑聲,扭頭一看,葉雨珊扶着皇上從側門走來。
看到張遜,皇上也就不開口留葉雨珊下來用膳,揮了揮手,滿臉慈笑道:“好了,你也先回去吧?別讓太子擔心了。”
“見過皇上,見過太子妃。”張遜迎上去行了禮,頓了頓,看向葉雨珊說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正在外面的走廊等您。”
“是嗎?那父皇,雨珊告退了,您多保重身子。”葉雨珊微笑地行了禮,走出這邊院子門口,擡頭就看到坐在石凳子上發呆的南穆禦。
看着葉雨珊離去的背影,皇上欣慰一笑,背着手走進書房院子,身後的張遜跟着也走了進去。
葉雨珊故意将腳下的步子放得很輕,輕到南穆禦沒有發現。站在他身後,從身後抱着他的脖子,親昵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其實南穆禦早就感覺到葉雨珊的走近。握着她的手,他的臉上布滿幸福的笑。
“是不是在擔心臣妾在父皇面前說你壞話啊?”葉雨珊淘氣地咬咬嘴皮子,壞壞地笑了笑。
呵呵……
南穆禦被葉雨珊豐富的表情給逗樂了,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出宮的方向走,一路陪她說着話。
……
鳳儀宮,正殿
正門院子的門敞開着,屋子裏的東西被砸得稀巴爛,卻依舊沒能讓皇後消消頭的怒火。
養了那麽多年的兒子,眼看就要成為別人的。陰謀了那麽多年的江山,眼看也要拱手想讓,她這一顆心都快要碎了。後悔當初太得意,太粗心,才會釀成今天的可怕局面。
雲妃,雲妃,就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死了一次不算,還敢再回來,還想跟她搶什麽?
搶兒子,搶江山,還是搶皇上心中的愛?
不!
什麽也不能帶走,這都是她的,苦心經營那麽多年,她什麽也不能失去,什麽也不敢失去。
“主子,您稍微消消火,這樣下去可會氣壞了身子。”秦嬷嬷進門就看到這副場景,問了碧玺知道了緣由,愁着一張臉,端了杯茶送到皇後面前。
哐啷!
皇後手一掀,茶杯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皇後沒地方發貨,沖着秦嬷嬷大聲嚷嚷起來:“如何消氣,本宮心中這團火都燒到嗓子眼了,你沒看到那臭小子今天跟本宮說話的态度。那麽多年來,他從來對本宮十分尊重,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本宮說話,質問本宮那些破事。”
“主子,越是這樣,您就越要鎮定。既然太子聽到了風言風語,那主子是不是要把那些風言風語的源頭先給滅了?”秦嬷嬷奸詐的臉上浮現出殺氣,冷着一張兩就像十二月霜打過的茄子。
皇後用餘光瞟了秦嬷嬷一眼,倒是覺得秦嬷嬷說得沒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殺了雲妃,滅了那所謂的謠言,讓太子找不到任何證據。一切就會随着時間漸漸變淡,太子還會是以前的太子。
“新兒,傳本宮的命令,今晚再進華菱宮。本宮就不信,那地方真的是人間地獄。聽好了,把那個所謂的臭嬷嬷給本宮抓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皇後用強硬的口氣命令着,不想再看到所謂的失敗。
“是!”新兒領命退了下去。
屋子裏剩下皇後和秦嬷嬷,對秦嬷嬷皇後沒有必要有所隐瞞任何事情。眼珠子滴溜溜轉悠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開口吩咐秦嬷嬷:“嬷嬷,你還記得華菱宮的圖紙放在什麽地方嗎?”
“主子說的是這個?”秦嬷嬷從身上摸出一張紙交給皇後。
“嬷嬷什麽時候拿到的?”皇後打開一看,大驚失色地問道。
“就在早上主子去見皇上的時候,老奴突然想起了這麽件事,就讓人去把圖紙給畫了一份。”秦嬷嬷賊賊地笑道。
“不愧跟了本宮那麽多年,還是你了解本宮的心思。”皇後一臉贊,拿着地圖走到桌子面前。
攤開華菱宮的圖紙,圖紙上清楚地記載着每一間院子的細節,讓兩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就是華菱宮的後門。後門正通往後山,後山是出了名的亂葬崗,派出去的人,很多都在那發現了屍體。
山下村子的人都知道,亂葬崗裏經常有野狼出沒,這就解釋了為何有些連屍體都沒找到。
哼!
皇後一臉冷笑,嘴裏得意地說道:“原來如此!本宮還真以為她有三頭六臂,原來只不過是暗渡陳倉。”
然,皇後不知道,圖上并沒标出華菱宮的密道。因為這張圖紙是後來被人改過的,原來的圖紙在華菱宮被火少的第二天就掉了包。所以除了當年建造華菱宮的工人,知道密道的人并不多。
“主子,您看要不要讓人從外面包抄,這樣讓那女人插翅也難飛。”秦嬷嬷給主子提議道。
“好!就今晚,今晚拿下華菱宮,殺了那個女人!”皇後志在必得地搖晃着腦袋,想着只要雲妃一死,很多麻煩也會煙消雲散。
……
華菱宮
不管白天黑夜,這裏都成了皇宮的焦點,不遠處的院牆外,幾雙眼睛都盯着華菱宮的大門口。有皇上的人,有皇後的人,還有葉烈風的人。只不過,都好幾天了,也沒看到有人進來,有人出去。
而,雲妃就一直在華菱宮裏面。進進出出,只不過不是從正門罷了。她的自由誰都沒辦法限制,也不會再被誰限制。
坐在院子裏,看着院中的殘花敗柳,心裏有着無數感傷。兒子就在身邊,夫君就在身邊,而她卻只能躲在這個鬼地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
好累,好苦!
可,這番滋味誰又能知道,誰又能了解?
“主人,後天就是圓月了,您還是暫且離開這個地方比較安全。”鬼奴易了容,換了身打扮,幹掉了宮裏的一個小太監,如今他用了太監的身份在宮裏活動。方便主人差遣的同時,也是為了能夠好好保護主人的安全。
“對啊!又是月圓了,經歷了上次蛻變,這次月圓那孩子應該好過不少。”雲妃嘴裏嘀咕着,想着太子如今成了家,身邊還有像葉雨珊這麽優秀的女人,她就算出了什麽意外,也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把某人拉下地獄做墊背。讓那些對她下過毒手的人,都得最可怕的報複。
“主人,鬼奴相信小主人更想看到您好好地活着。”鬼奴跟了雲妃那麽久,自然看得出雲妃的心思。
“不管發生了什麽,你記住本宮給你說過的話。”雲妃根本聽不進鬼奴說的話,經歷得太多,她早就想得到一種解脫,徹徹底底的解脫。只要看到太子登機,聽到太子叫她一聲母妃,她就心滿意足了。
眼皮子不停地跳動,心也早就七上八下。連續幾天的噩夢告訴她,跟皇後正面交鋒的日子不遠了。在此之前,她必須交代好所有事情,特別是關于月圓之夜會發生的事。
噔噔噔!
腳步聲從前面院子傳來,讓兩人警惕地躲進了屋子裏面,找了個合适的地方,緊盯着門外的舉動。
有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田公公。如今,晚上必須守在皇上身邊,他就只能選擇白天來看看。進門的時候,他看到了那些在外面監視的人,也認得一些面孔。
不過,他沒任何畏懼,拎着一籃子水果,鎮定地穿過一座座院子,來到雲妃住在的屋子。
沒有敲門,他只是把籃子放在門口,退了兩步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嘴上又開始了唠叨:“娘娘啊!奴才也不知道您是不是在裏面?不過,老奴還是想把話說完再走。皇上身體好多了,您別再擔心,今兒看到殿下和太子妃進宮給皇上請安,他們看上去關系也好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時日,您和皇上都能抱孫子了。到那時候,皇上肯定很高興。”
屋子裏,雲妃聽着田公公帶着哀傷的嘀咕,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早期盼着這一天的到來,做夢都能夢到此事。
“娘娘啊!今兒奴才偷聽到太子和皇後的談話。太子為了您的事頂撞了皇後,這可是把皇後給氣壞了,聽說回去之後,把屋子裏的東西都給砸了。”田公公說着笑了起來,別看他平時不怎麽說話,在宮裏的眼線可是放了不少。不過,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呵呵……
他大笑出了聲,笑出來,心裏也暢快不少。
起身,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屋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着天,嘴上樂呵呵地說道:“天氣不錯,老奴去給皇上去果園摘些果子,改日再來的時候,希望您已經換了地方。”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雲妃打開了房門。看着籃子裏裝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水果,心裏有些感動。
“主子,田公公還惦記着您。”鬼奴跟蹤過田公公,好幾次看到田公公獨自在屋子裏抹眼淚,嘴裏念叨着雲妃。
“本宮這兩天心神不定的,估摸着這兩天皇後可能會再次對華菱宮動手。”雲妃說出心中的擔憂,頓了頓,吩咐起鬼奴:“你現在就離開,保護好殿下的安危,南穆國的将來都在他身上了。”
“那主人跟鬼奴一起出去。”鬼奴擔心地說着。
“不!本宮就是屬于這的,就算死,也得死在這個地方。”雲妃木讷地搖了搖頭,這麽多年的修煉,她就不信還鬥不過皇後。
“若是這樣,那鬼奴也不走。”鬼奴口氣堅定,絕不能留着主子獨自在這冒險。
“你必須走!”雲妃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撲通!
鬼奴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也堅決不改變自己的決定。
呼……
雲妃對鬼奴太過了解,知道鬼奴這是在表達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的決心。上前,拉起地上的鬼奴,她冷冷地說道:“本宮可以同意你留下,不過你還是得答應本宮,如果本宮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必須馬上離開。”
鬼奴咬了咬牙,也只能不甘願地點了頭。
……
天還沒黑下來,蕭若憐回來了,葉雨珊被洗脫了嫌疑,不過,她确實被人刺殺。可,她命大,被刺到的那一刀并未傷到要害,只是她睡得太久,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躺在一戶人家的床上。怕太子擔心,她醒來之後,趕緊讓人把她送回昭明宮。
蕭若憐是回來了,凝霜卻是不見了蹤影。回到憐院之後,蕭若憐連發個幹火的人都找不到。只能任憑別的丫頭服侍,老實地躺在床上。
南穆禦聽說蕭若憐回來,趕緊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一進門,就聽到蕭若憐那悲催的哭聲,哭得他整個人心都快碎了。想到葉雨珊的要求,心裏不覺有些愧疚。坐到床邊,握住了蕭若憐冰冷的手。
“殿下,若憐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殿下……”蕭若憐撲進太子懷裏嗷嗷大哭,想着昨天的有驚無險,額頭上還不停冒着冷汗。
“沒事了,下次沒事少出門。你告訴本殿下,到底是誰對你動的手?”南穆禦扒開蕭若憐的手,親吻着她的額頭,認真地看着她。
蕭若憐努力地想了想,憑着記憶開了口:“最近殿下總在姐姐那,若憐想念殿下,可,又不敢過去驚擾你們。昨天若憐覺得悶得慌,本想去找姐姐說說話,哪知姐姐出去了,若憐也就獨自出去走走。沒想,沒想遇到了有人從身後襲擊,若憐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暈了過去。幸好,若憐命大,從身後刺進身體的那一刀沒被刺中要害,還碰到了好心的大娘,不然,殿下嗚嗚……”
誰會對蕭若憐動手?
南穆禦腦子翻來覆去,除了葉雨珊之外,唯一可能的就是葉烈風的人。只有除掉蕭若憐,才能穩固葉雨珊在昭明宮的地位。
“你心裏有沒有懷疑的對向?”他撫摸着蕭若憐的長發,希望能聽聽她的意見。
蕭若憐第一個想都的就是葉雨珊,可,若是葉雨珊的個性,若真有心對自己動手,根本就不會從身後動手。而且,這個時候若真在殿下面前說懷疑葉雨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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