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撒嬌
率先壓上的是如水的溫柔和絲綢般的細膩柔軟,每一絲紋理都在親密貼合,須臾分分合合,若即若離,愣是在人心尖點了一簇不可熄滅的火,火苗明亮,意識清醒又混沌。
浮浮沉沉幾番撩?撥,貝齒鎖不住那扇門,任由那魚兒溜進來,合了魚水交纏。
精致的水雲綢緞被繃緊的指節揪得起了細微的皺,繞在腿彎的手沉穩有力,安安生生護着懷裏的玉人,晝景低垂的睫毛側着角度來看細長濃密,模樣顯得既深情又虔誠。
随着越發輕柔的逗弄,一身儒服的少女淪陷在她的深情讨好,面如桃李,明媚嬌妍,猶勝那岸上春。
軟綿綿的,眼尾滲了幾點殘淚,不禁疼寵的嬌容使得晝景停了下來,柔柔瞧着她,舍不得松手:“舟舟……”
杏眸遮了煙雨缭繞的水霧,空濛濛的,像是淋漓了女兒春?情,又似只是怔怔望着,看不到來處,覓不到歸處,平靜的心湖被攪出細浪,茫茫然,憐舟指節松開,緩緩放過被揪皺了的精貴料子,一顆心暈暈然回到血肉之軀。
馬車平穩行駛,浔陽城道路筆直平坦,車廂有了片刻的靜,晝景被她不說話仿佛緩過來又仿佛沒緩過來的模樣撩得又想流鼻血。
她微微仰頭,憐舟不曉得她為何要仰頭,暈了水的眸子輕輕轉開,那層水霧也被撥開,慢悠悠蠻有閑情逸致地欣賞晝景漂亮的下颌線,神色帶了一股子癡迷。
寸寸描摹,又到了微微凸起的喉結,伸出手去用指尖點了點。
天生的狐妖,精通變化之術,女扮男裝無一絲破綻,非要雞蛋裏挑骨頭說出破綻的話,那便是這骨相姿容太美了,美得女子都要自慚形穢。
唇也太甜了。
憐舟放縱着沉迷半晌,晝景不敢低頭看她,心卻止不住為她的觸碰感到激動。
她多想讓舟舟多碰一碰,可這身子素太久了,又在斬秋城差點憋出內傷,想了想自己對着舟舟噴流血的蠢樣,她按下心頭焰火,捉了她的手,嗓音喑啞:“好了。”
“好不好我說了算。”憐舟力氣沒她大,可晝景知道她嬌,手上的力道微乎其微,被輕而易舉地睜開,喉嚨發出兩聲隐秘的吞?咽聲。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包括她吻了人又不敢大大方方看她的窘迫姿态,憐舟暗想:這事可不同尋常。
趕在以前阿景巴不得占了便宜後再趁勢在她羞極了的心裏加一把火,這會老老實實做起柳下惠,她眸子轉了又轉,多出三分沉思。
“阿景,看我。”
晝景睫毛顫了顫,眸光微垂。
憐舟徑直笑了:“現在不看,入夜了你也休想看。”
她勢必要曉得阿景背着她做了什麽,一看到她蒼白沒多少血色的臉,心頭除了擔憂、疼惜,還有不知名的惱。惱她不惜身,要自己為她牽腸挂肚心疼心憂。
晝景小觑她一眼,無奈低下高貴的頭顱,被那雙盈盈若訴的水眸癡迷凝望,她愣了一瞬,下一刻一手拿了帕子捂在鼻尖,繡了白梅的錦帕染了滾燙的小朵紅梅。
被那血色刺痛雙眼,憐舟登時沒了試探的心思:“阿景?”
晝景捂着鼻子嗚咽一聲,疊聲安撫她:“別慌別慌,我是血氣太旺,流點血就好了。”
憐舟想也沒想手指搭在她脈搏,指尖觸及溫熱的肌膚,登時被一股四竄的氣流彈開,她傻了眼:這何止是血氣旺?
長烨星主本就命格主火,再有這縱情歡?愛的狐妖之身……她沉吟一二,面色不免複雜,懷疑這人是在寒潭時把身子憋壞了。如同習慣了肚饑之人,暴飲暴食,反傷其胃。
“好阿景,還是莫要胡思亂想了。”她越說越羞恥,把枕邊人折磨成這般境地實非她所想。
“我沒、我沒再想了。”晝景仰着頭:“放心,過兩天我就好了。”
眼看就要心想事成,絕不能再出醜了!她
咬了牙,回了府踏進「洗心池」沐浴,默念了八百遍清心咒才撫平心頭燥?欲。
一身清爽的走出來,憐舟坐在書房聞聲擡起頭,見了她又想起馬車上的囧事,面上羞臊,柔聲道:“好些了嗎?”
“好多了。”書房乃清明文雅之地,晝景暫且不敢在此地胡來,她摸了摸挺秀的鼻梁,沒好意思提今晚如何如何。
她不提,憐舟心底自有打算,羞怯地瞥她一眼,兩人各懷心思在書桌前坐下,晝景靜下心來教導她,嘴上不言,心裏幾次三番地誇贊自家夫人聰敏。
今夜又是憐舟親自下廚,做了滿桌子清心祛火的菜肴。酸甜苦辣鹹裏面晝景最受不得苦和鹹,但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如願以償不要在舟舟面前丢了顏面,苦點也無妨。
“再多吃點……”
“舟舟也吃。”
她素來不愛吃苦的人眉頭不皺地吃下為她準備的晚膳,憐舟捏着帕子為她擦拭唇角:“把身子養好,想要的都會有的。”
她說得隐晦,晝景吃得更歡喜。
想來也是舟舟擔心她,不忍她再受情?火煎熬。她開心地揚了眉,瞧着春花秋月垂首低眉退得遠遠地,她湊過去小聲與之耳語:“放心,說過給你一場好的。”
“快、快吃菜罷。”憐舟夾了菜蔬堵了她的嘴。
竟是斂袖親手執筷喂她。
可見舟舟姑娘對心愛的姑娘也是百般疼寵。
女子疼起女子來,簡直熨帖地心坎都是舒暢的。
晝景笑眯眯地享受她的溫柔。
廣闊的天空星子閃爍,年輕的家主一身白衣站在庭院借漫天星辰調養火氣旺盛的身軀,柔和的光芒最先從長烨星流洩,點點星輝浸透每一寸血肉溫養心尖處熾烈耀眼的火種。
随之而來的星芒受長烨星主魂魄召喚,乖順地落滿她身。
星輝庇體,天人降臨。晝景眉心火焰莊嚴不可直視。
停在長廊的少女沉默望着這一幕,春風浮動她的雪白衣衫,「長烨」之名再次在她舌尖纏綿低訴。身在人間的阿景光芒耀眼,那麽統領星河的長烨聖君又是如何威嚴尊貴?
她不敢想……
每次想,都會被愧疚淹沒。
是她誤了阿景回返星河,是她的存在使得那人不肯歸位。
浩蕩星河無主,長烨逗留人間。
注視着被星光籠罩的某人,憐舟長裙搖曳,及腰的長發襯得那對眉眼多了一分不可查的脆弱。
發香散在長風,回到內室,她坐在梳妝臺前望着銅鏡內略有些哀愁的自己,思慮再三,從裝脂粉的玉匣子取出繁星觀主交代青玉道長送到她手上的書信。
【長烨歸位,元陰不可破,萬望夫人慎之。】
繁星觀主不愧是得道之人,算準了阿景是女兒身。就是這一行字,成了她百轉千回的心結,她是要和阿景做夫妻的,元陰不可破,元陰不可破……
她笑着撕碎薄薄的一張紙,她想清楚了,她要把自己交給阿景,她要做阿景的人,哪怕不能為她生兒育女,也要對得起心中這份癡情。
哪怕有朝一日長烨勢必要歸位,她也能守着這日日夜夜的歡?愉美好,大大方方祝福她榮登君位。
做天上的神仙沒什麽不好。她不要阿景,她只要阿景要她就好了。
骨肉糾纏,做最尋常,也最不尋常的“夫妻……”
憐舟嘆惋地枕着手臂,杏眸垂着,她也好想要阿景做她的人啊。
可她不能絕了阿景回星河的路。
她不能……
不能……
星輝入體,晝景結束了半個時辰的修煉調養,白衣受星光洗滌,多了分渺渺仙氣,她笑着前往洗心池沐浴,兩刻鐘後,家主神采飛揚地進入內室,看到臨窗假寐的少女。
她還未開口,憐舟睜開眼,見了她笑得柔情缱绻:“阿景,你回來了。”
她是刻意等在此處,手裏沒有捧着書卷,手
邊多了一盞清茶,她端起茶盞慢飲一口潤喉,再擡眸,精神煥發,嗓音柔軟且媚,她又道:“阿景景……”
吐字清雅低柔,晝景的心都被她喊得酥軟,隐約從她波光潋滟的眸子看出一點邀請的意味,冷靜的心不由再次悸動亂跳。
“是在撒嬌嗎?”她手撐在桌沿,滿身的清香勾纏着聖潔的星芒,憐舟攥着她衣角,莞爾:“是呀……”
就是在撒嬌啊。
也只想和你撒嬌了。
“等了很久了。”她杏眸彎彎。
“是我的錯……”晝景輕嗅她溫柔散發的體香:“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她定定看着氣質柔媚的少女,且等她點了頭,允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晝景歡喜愛惜甚至手臂輕顫着抱她起來,憐舟默不作聲地依偎着她。
想清楚是一回事,羞澀又是另一回事。那滋味她在斬秋城和在昨夜朦朦胧胧裏嘗了幾分,不知今夜會如何。
如一朵待開的嬌花渴望得到憐惜,她一顆心顫?栗着,不放心道:“你這身子……”
“無妨,星芒庇體,一晚上的時間總能堅持下來。”
一、一晚上?
憐舟眸子霎時漫出大片水霧,不知是驚是吓,從未經過這事,她緊張不安地抓着心上人的手臂:“你、你輕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