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這天是焦玉珍的生日。
下午五點多, 石天遠開了輛新車來接姜晚。
車子左拐右拐，開在有些逼仄的出小區的路上。
“啧……這些路。你要不要考慮換個住處？”石天遠摸着下巴, 狀似随意地問。
“以後有錢了再考慮。”
在石少眼裏，這小區裏的房子又破又老舊，他猜想她住着肯定不舒服。
“我，”石天遠怕她想太多，改掉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 “我可以先借錢給你。”
“放心, 想什麽時候還就什麽時候還, 不收利息。”他補充。
姜晚輕輕一挑眉，“是嗎？”随即道，“謝謝石少, 不過我喜歡用自己的努力、自己賺的錢來換我想要的東西。”
“哦。”石天遠若有所思。
限量款的尊貴跑車終于駛上寬闊的馬路。
“阿嚏——”姜晚掩着口鼻打了個哈欠。已經是十月下旬, 石天遠的車上還開着冷氣。
姜晚剛腹诽完, 駕駛座上的男人便把冷氣關了。
“謝謝。”
“客氣。”
姜晚正色道：“還有謝謝你在微博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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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石天遠從後視鏡看她, “來點實際的, 比如——請我吃頓飯。”
“好的。”姜晚微彎起唇。
***
焦玉珍老師說的“可能都湊不夠一桌”, 果真如此，偌大的宴客廳裏能供十幾人坐的餐桌，只疏空地坐了七個人，算上姜晚。
“這是姥姥的學生，也是我的……朋友。”石天遠這樣介紹姜晚。
姜晚落落大方地逐一問候石天遠的姥爺、姥姥、舅舅、表姐、表姐夫。
表姐關澤詩正打算問姜晚幾句, “就當成在家吃飯, 不用拘束, 知道嗎？”焦玉珍老太太出聲囑咐姜晚。
“對，玉珍她沒打算慶祝，都攔着沒讓澤詩的媽、天遠的爸媽他們從國外回來。你看桌上就我們幾個，不用客氣的啊。”焦玉珍的老伴笑呵呵道。
于是，關澤詩歇了在飯桌上試探姜晚的念頭。
飯桌上的人不多，菜肴卻很豐盛。
焦玉珍只在開席前勸菜了一次，之後就優雅地安靜食用。其他人同樣食不言。
氣氛并不緊張，至少姜晚沒覺得絲毫拘束和緊張。
坐姿端正、吃相斯文，倒不像是她以為的那種粗鄙的草包美人。悄悄觀察着姜晚的關澤詩，不知不覺對姜晚的印象緩和了些許。
“我來晚了！”
晚飯用至一半，傭人領進來個微胖的女人。
女人的長相和石天遠有五六分相似，穿着打扮以及周身氣質給人一種高貴又略強勢的感覺，姜晚猜測她是石天遠的媽媽、焦老師的女兒。
果然，“媽，生日快樂！”女人把手中拎的禮物獻給焦玉珍。
“怎麽回來了？”焦玉珍接過禮物，交給傭人拿去放，嘴上嗔怪道，“美國那邊的生意談完了？說了不用慶祝，天遠來就行，你怎麽還特意趕回來？”
“這不是想回來陪陪您嘛！”石母早就注意到自家兒子旁邊坐了個漂亮姑娘，心裏暗道：還好大老遠飛回來了，不然……
傭人在餐桌上添了份碗筷，給石母拉開椅子。
“天遠，你旁邊這位是？”石母在石天遠斜對面坐下，對面正好是姜晚。
焦老太太家的規矩沒那麽多，座位次序不必按照尊卑遠近那一套。
石天遠往嘴裏丢了塊幹貝，嚼兩下，“姥姥的學生，我的朋友。”重複了一遍先前的介紹。
“阿姨好。”姜晚早在石母發問時，就咽下口中的食物，避免含着食物開口說話顯得失禮。
“哎，你好。”石母朝姜晚端莊地笑了笑，“你……”
“吃飯，你不餓啊？”石天遠夾了塊醋魚到親媽碗裏，眉眼間籠着幾分懶逸。
這混小子……石母的問話被打斷，不好再問。
飯後，焦老太太家有喝茶、聽曲等消遣，她讓小輩們自行活動。
姜晚在庭院裏悠悠散步消食，走到一處涼靜的角落，在鋪灑着淡淡月光的石椅坐下。打算再過一會兒就告辭。
“……你不是……介紹……給天……認識嗎？”
她身後的繁茂的石榴樹叢後，似乎是石天遠的表姐在和誰說話。
“管她呢……天遠只說……姜晚……朋友……”姜晚本來想靜靜地換個地方，結果聽到自己的名字，挑了挑眉，索性不走了。
“……天遠……帶……家人……”
模模糊糊的男聲，估計是石天遠表姐的丈夫。
“不是天遠帶的啊！”石天遠表姐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是奶奶邀請來的好不好？”
“……姜晚……容貌……我覺得……表妹……比不了。”
“長得美有什麽用，還不是個十八線小明星，一點都不門當戶對，哪裏配得上天遠，你覺得姑姑會讓她進門嗎？”
姜晚無聲勾起唇，這個表姐想得還真是挺多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句什麽：“……奶奶……戲……”
“你竟然敢說奶奶？你搞清楚好不好，奶奶是正統戲劇學院出身，以前是在劇團文工團工作，後來在高校任教，從來沒進過娛樂圈那種地方好不好？”
“對不起……”
“你等下就去和天遠介紹你表妹，懂了嗎？”
兩人接着交談了些什麽，姜晚沒有再聽。因為蜿蜒的卵石小徑那頭，剛被談論的主角之一懶散走來。
趕在他說話前，姜晚在紅唇前豎起食指。
“？”石天遠面露疑惑，接着聽到了樹叢後表姐的聲音。
他從褲袋中抽出手，随意在姜晚身旁坐下，“在這偷聽人夫妻聊天呢？”聲音壓得很低，嘴唇離她的耳朵不足三厘米。
溫熱的氣息搔得姜晚的耳廓有些不舒服。
她面無表情地往旁邊挪了近一尺，低聲道：“是我先來這的，他們講話太大聲。”況且她本來就不是也不想當正人君子。
“天遠……奶奶……我想……別墅……沒錢……”
石天遠的表姐還在說。
姜晚低聲說了句：“我走了。”起身離開。
走了一會兒到拐角，姜晚眼角餘光注意到跟在身後的兩米開外的人。恍若無覺般，她繼續在庭院中漫步。
“喂。”
姜晚沒回頭。
石天遠大步上前，伸手想拍她的肩膀，未料，指尖觸到她裸.露在一字領外的皮膚。
手指像彈簧一樣無意識地縮回來，他“啧”了聲，将手插進褲袋裏，“走那麽快幹什麽？”
姜晚回身駐足，“有什麽事嗎？”
石天遠壓低上半身，盯着她在夜色下不減麗色的臉，不言不語。
可能過了幾秒，也可能過了幾十秒。
他唇角斜肆一挑，“怎麽？對待幫過你忙的人這麽冷淡？”
姜晚學着挑起唇角，“我記得已經謝過石少，還答應請石少吃飯。”尾音不經意的拉長，有些柔媚的意味。
石天遠收了表情，垂着眼，更近地壓向她。突然升起的征服欲和壓迫欲作祟，想逼退她的随意與從容，不想竟被近距離之下更盛的美貌撩得稍稍失了神。
這張巴掌大的臉，膚白唇紅，是旁的女人花錢費時塗脂抹粉亦難以仿造的好顏色。
她一定是玫瑰花妖幻化而成的吧，否則他怎麽能聞到她的芬芳？否則他怎麽會有嘗一口、咬一口的沖動？
姜晚不想和他對視，斂着眼眸，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陰影。
在石天遠眼中，這般形容的她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意味。
【報告宿主，信仰值+200，增加生命時長200個小時。】
聽到77的報告，姜晚面色無異保持不動，哪怕，現在石天遠和她的距離已經近到暧昧……
“姜晚，”石天遠開口，是慣常的懶洋洋腔調，“我十分好奇——”
“你都幹過向我自薦枕席的事了，現在，怎麽對我端起架子來？”
因為自薦枕席的是原身啊。
姜晚眼簾擡起，唇邊綻開微笑，“以前不懂事，鬼迷心竅。”
她也不算說謊。他問出來也好，省得什麽時候在那腦補，影響她刷信仰值。
女人的态度坦蕩自然，直視着他的眼眸裏清亮得像沾了如水的月光。
石天遠略微一晃神，不經大腦的話就脫口而出：“如果給你機會，你現在要跟着我嗎？”
……
“小晚？你現在在家嗎？”
“準備回去了。”姜晚踏上連接庭院和廊檐的臺階，仿古式的廊燈在她頭頂悠悠亮着。
“那……”電話那頭的羅晶說，“我們現在出發去找你。”
“嗯？”
“是這樣，小辰他新學會了幾樣甜點，做得有點多，我就想着拿點給你嘗嘗。”
頓了下，羅晶有些懷念地說：“今天是我們成為好朋友五周年的紀念日。”
……羅晶真是有心了，姜晚有點點慚愧，“我大概四十分鐘到家，你們可以晚點出發。”
姜晚去同焦玉珍老師辭別，被她挽留了一番。焦玉珍甚至還提出讓姜晚在這住一晚，明天再走。
姜晚有些盛情難卻，想了想只好推出羅晶，“有位好朋友在我家樓下等我。”
“好吧……這麽晚了，我讓天遠送你回去啊，”焦老太太看了一圈，“天遠呢？”
姜晚眼簾微垂。
“他啊，老王說，半個小時前看到他開車走了，臉色好像……可能有什麽急事吧？”焦玉珍老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
老太太霎時板了臉，“這混小子能有什麽事？真是——”
“姜晚，我讓老吳開車送你。”
二十來分鐘後，姜晚被焦老太太家的司機送到樓下。
羅晶竟然已經到了，還有羅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