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越描越黑
寬敞的浴室中,花灑中的水珠淅瀝瀝灑落,浸濕了謝雲琢的頭發,順着他的臉頰滑落,陷在鎖骨處的凹處,片刻後才溢出,浸入了敞開的衣領。
水很涼,但此刻只有涼水才能讓謝雲琢變得清醒。
半晌後,他才解開自己的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
謝雲琢離開浴室的時候,薛祐正開着光屏查資料。
聽見開門聲,薛祐擡起頭,眸子立刻變得晶亮,“謝哥!”
然而,看到薛祐的模樣,謝雲琢卻微微皺起了眉,“怎麽頭發還是濕的?”
聞言,薛祐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懶得吹。”
謝雲琢:……
輕輕嘆了口氣,謝雲琢走到薛祐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別動。”
下一瞬,幹淨的毛巾就被裹上了他的腦袋。
謝雲琢的力道不輕不重,非常舒适,以至于擦着擦着,薛祐都有點兒昏昏欲睡。
顯然,他也沒有和困意抗争的意思,等謝雲琢幫他擦幹頭發,薛祐的眼睛幾乎都已經睜不開了。
謝雲琢将毛巾放到一邊,手指輕輕撫摸着薛祐的臉頰,力道極輕,一觸即離,如同飄落的羽毛。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只能聽見薛祐均勻的呼吸聲。
待窒息的感覺傳來,謝雲琢才恍然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将薛祐抱起,謝雲琢直起身,邁出的腳步不由得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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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迷糊的薛祐的下意識地摟上了他的脖子,腦袋在謝雲琢的下巴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開口,“謝哥?”
謝雲琢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我帶你去睡覺。”
“嗯……”
薛祐打了哈欠,那個嗯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哼出來。
謝雲琢邁開腳步,沉穩地走進了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地将薛祐放到了床上,然而勾住他脖子的手卻并未松開。
無奈,謝雲琢單膝跪在床上,扯過一旁的薄被,準備蓋在身上,卻不想下一瞬,“轟”的一聲,床塌了。
被響聲驚動,薛祐身體一顫,迷蒙地睜開了眼睛。
謝雲琢卻一把捂住了薛祐的眼睛,思索着接下來要如何解釋。
自己把床給壓塌了?
在今天之前,謝雲琢從未想過這種事情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薛祐動了動,将謝雲琢拉低,“謝哥,怎麽了?”
謝雲琢不吭聲。
薛祐幹脆一手摟住謝雲琢的肩膀,另一只手拉開了謝雲琢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
“這……”薛祐環視四周,明知故問道,“這床怎麽塌了?”
謝雲琢:……
“不如去我房間吧?”薛祐向謝雲琢發起了邀請,眸光熠熠。
謝雲琢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薛祐卻以為謝雲琢是不好意思了,連忙從床上起身,拉着謝雲琢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薛祐剛坐上床,只聽“咔擦”的聲音響起,他的床也塌了。
薛祐:?????
怎麽回事?
難道是我記憶出現混亂了?明明我拍碎的是謝哥那個房間的床啊?
莫非……是自己太用力了,結果順着地面傳過來了?
不是!
薛祐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臉,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雲琢和薛祐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薛祐開口,“那個……謝哥,不然……我們今天就先打地鋪?”
床塌了,不打地鋪好像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
“不用。”
謝雲琢卻一把将薛祐攔腰抱起,不是公主抱,更像是抱孩子的那種抱法。
薛祐坐在謝雲琢的胳膊上,雙手摟住對方的脖子,低下頭,他第一次以這種角度看謝雲琢。
往日裏,因為身高的緣故,薛祐大都要擡起頭來看謝雲琢,即便是從下往上的死亡角度,仍舊俊美無俦。
而從上往下看的時候,薛祐忽然發覺,謝雲琢的睫毛比他以前注意到的還要長,鼻梁更挺,整個人的輪廓顯得愈發硬挺。
或許是被美色吸引,薛祐無意識地摸上了謝雲琢的睫毛,腦子裏忽然閃過了曾經偶爾掃過的幾句誇張的贊美。
“在我的睫毛上蕩秋千?”謝雲琢提起眸子,“這恐怕有點兒困難。”
薛祐眨了眨眼睛,片刻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怎麽回事!他剛才居然把自己心裏想的全都給說出口了!
“我……”
又過了一會兒,薛祐才放下了捂住自己的眼睛的手,臉頰泛紅,讷讷道,“我……我開玩笑的。”
謝雲琢沒有再言語,只是将薛祐放到了沙發上,“你在這裏睡。”
“那你呢?”薛祐追問道。
謝雲琢把茶幾挪開,拍了拍地毯,“安心,我在這兒。”
看着純白色的地毯,薛祐動了動腳趾,忽然起身,用力把謝雲琢拉到了沙發上。
把人拉上了沙發還不算,薛祐甚至直接将人給壓到了身下,“一起睡。”
謝雲琢看了薛祐一會兒,挑起眉尾,“你确定?”
“當然。”說完,薛祐就往謝雲琢的身上一趴,臉頰貼上了謝雲琢的胸膛,耳邊盡是對方略微急促的心跳。
一個房間的床塌了就足夠古怪的了,更何況是兩個房間的床都塌了?
不管是薛祐還是謝雲琢,本身都不是什麽蠢人,再結合自己的行為,稍加思索,就能得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論。
薛祐親手拍碎了謝雲琢的床,卻不知道,謝雲琢也早就在他的床上動了手腳。
這可真是……
然而,或許是周身都被熟悉的氣息所圍繞,薛祐的困意越來越深,耳邊的心跳聲仿佛一首最合适的催眠曲,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薛祐就已經沉入了夢鄉。
只是,沉入夢鄉之前,薛祐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麽。
翌日薛祐醒過來的時候,謝雲琢早已起身,正坐在單人沙發上,開着光屏,似乎是在忙碌着什麽。
察覺到薛祐起身的動靜,謝雲琢扭頭,溫聲道,“醒了?”
薛祐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嗯。”
“早飯還熱着。”謝雲琢指了指挪到遠處的茶幾。
“我先去洗漱。”
“嗯。”
衛生間裏,将馬桶的按鈕按下,薛祐忽然間想起自己昨天覺得忘記的事情,“他居然沒有反應?”
客廳裏,謝雲琢給凱瑟琳發過去了一條消息,讓她盡快将這邊的兩張床全都換掉。
凱瑟琳:?????全都換掉?
等凱瑟琳帶着人去換床的時候,看着兩個房間裏碎裂的大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這戰況未免有點兒太激烈了。
不過,身為皇帝陛下身邊的秘書官,凱瑟琳很明白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同時利落地退了一張床,只将謝雲琢房間裏的床給換了。
小熊貓游戲公司見白洲又看了自己一眼,薛祐終于忍不住,“白洲,你為什麽總是看我?”
白洲的臉色仍舊十分蒼白,他看了薛祐好一會兒後,這才慢慢道,“你今天已經扶了好幾次腰了。”
薛祐:?????
不等他反應過來,白洲的下一句話已經接了上去,“縱欲過度不好。”
薛祐臉色一瞬間漲得通紅,“你不要亂說!”
“是嗎?”白洲的語氣裏仍舊滿是懷疑。
薛祐不得不多費口舌解釋,“昨天晚上我和謝哥的床都塌了,只能在沙發上湊活一夜,估計是因為擠在一起沒能睡好。”
但是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白洲看他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古怪了,就連湊巧走過來的荊路都不由得啧啧兩聲,“你們這可真夠激烈的。”
兩張床塌了還不夠,居然還轉戰去了沙發。
意識到這兩個人的意思後,薛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算了算了,這事兒絕對是越描越黑。
“我們還是趕緊工作吧!”說完,薛祐就拉過一段資料指給白洲看。
想要展現一個時代的背景,細節是必不可少的,薛祐給白洲簡單地舉一個例子,一個人駕着車去買東西。
他是什麽身份?應該穿什麽顏色的衣服?衣服的形制應該是什麽樣子的?身上應該佩戴什麽配飾?
他乘車去,那乘的是馬車還是牛車?抑或是驢車?車是什麽樣的?路呢?是平整的大路還是崎岖的小路?
他去哪裏買東西?買東西的地方會有其他相似的店鋪嗎?這些店鋪裏應該賣什麽?店鋪的裝飾風格是什麽?忙裏忙外的夥計應該如何稱呼?
他使用的錢是哪種?當時的物價又如何……
好在薛祐輾轉無數世界多年,這些難不倒他,最難的其實還是如何在這裏找出相應的歷史文獻,用以證明他說的确實是對的,如果找不到相關文獻和證據,就只能打上一個猜測的标記了。
而最讓薛祐吐血的還是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恢複過來的古時存儲設備,裏面所存儲的一些電視劇電影之類的也是星嶼帝國學者研究和了解古代歷史的重要來源,但讓薛祐牙疼的是,有些粗制濫造的電視劇也被當成了證據,所以經常會出現前後矛盾的情況,以至于很多學者也很頭疼,不得不花費心神勘定這是古代正經的史學研究還是娛樂,總而言之一句話,垃圾信息太多了。
簡直是誤人子弟啊,薛祐嘆氣。
忙碌的時間轉瞬即逝,不管是薛祐還是謝雲琢都沒有再登錄游戲。
戚原在游戲裏找了整整一個月,結果半點兒對方的影子都沒有找到,險些氣吐血。
最近季秋的情況又有些反複,好幾次被送進了搶救室,雖然最後都搶救回來了,但是,醫生發來的賬單同樣不能忽視。
戚原這些年來賺的錢基本上都砸進去了,季秋的主治醫生曾經勸過他,不要自己硬扛着。
但戚原還是堅持,讓醫生把荊路打過來的錢全都退回去,同時表示,錢的事情他會想辦法。
多重事情壓在一起,以至于戚原最近的情緒十分暴躁,就像是一個□□桶,只需要一點兒火星兒就能徹底爆炸。
而那個叫做簡鹑的中年發福男人正看着一段視頻,正是之前戚原與薛祐、謝雲主起沖突的那一段,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看完後,他的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這兩個人必須給我簽進俱樂部!”
作者有話要說:簡鹑:這兩個人必須給我簽下來!
薛祐:你怕是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