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謝哥?
耳朵?
薛祐猛然間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咦?
他疑惑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摸了好幾下,沒有耳朵!
你騙我!
見薛祐憤憤地看着自己,謝雲琢無辜地開口,“耳朵,紅了。”
薛祐:……
他現在很想罵人!
還有,謝雲琢到底是什麽時候學會的整人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晚上睡覺的時候,薛祐意志堅定地選擇了沙發。
謝雲琢:……
浩瀚無垠的宇宙中,星際飛船微小地如同一粒塵埃,而在這小小的塵埃中,還有比塵埃更加微小的……人類。
黑暗裏,謝雲琢單膝跪在沙發前,右手輕輕擡起,虛虛地撫過了薛祐的臉頰,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的模樣。
良久後,輕輕的嘆息聲在房間裏響起。
“蒙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可以當一切都不存在了嗎?”
首都星夜晚的燈光給整個城市打上了一層柔光,豐晗豐老先生上了年紀,覺自然而然地少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半夜醒過來後,一時間睡不着,他幹脆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路過唐德的房間時,卻意外發現,他房間裏的燈還亮着。
透過門縫能夠看到,房間裏的唐德正在擺弄一個有些古怪的東西。
在唐德停手後,豐晗擡手,敲了敲門。
“老師?”唐德立刻起身,“您怎麽醒了?”
“老了,睡不着了。”豐晗擺了擺手,“你這是在做什麽?”
唐德不好意思地把手裏的東西藏了藏,“是……是……玩具……”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呢喃,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晚上,豐晗估計根本就聽不清楚。
“玩具?”豐晗卻更加好奇了,他走上前,拿起散落在一起的各種木板,“木頭做的?”
唐德幾乎是羞愧地低下了頭,“嗯。”
豐晗拿起那木塊看了看,那木塊的上面有很多不規則的缺口,切面處十分光滑平整,顯然是精心設計的。
将一塊木塊仔細觀察過後,豐晗又拿起了另外幾塊,有的相似,有的不同。
将所有的木塊都看了一遍後,豐晗若有所思地道,“阿德,這些木塊,是不是能夠拼成一個完整的形狀?”
“是的,老師。”唐德點頭。
“拼起來是什麽模樣?”
唐德将另外的盒子抱了過來,“老師,都在這裏了。”
這些其實都是薛祐塞進去的小玩意兒,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魯班鎖結構全都塞進去了。
像是正方形、心形、球形、十字形,還有很多唐德都說不上來的,林林總總,大概得有二十多種。
一些比較簡單的唐德已經拆開了,但是一些比較複雜的,唐德仍舊摸不着頭腦。
豐晗眯起眼睛,拿起了剛才唐德拆開的一個魯班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開始拼裝了起來。
豐晗豐老先生的動作很慢,但是卻十分堅定。
十分鐘後,一個完整的魯班鎖出現在了唐德的面前。
豐晗把玩着那個魯班鎖,眸子裏滿是興奮,“十分有趣。”
“這玩具是誰做的?如此巧思,實在是天才!”
唐德沒想到自己老師居然對這些玩具如此有興趣,愣了一下後,才道,“是那位華夏直播間的主播做的。”
“是他?”豐晗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就不滿了起來,“那為什麽我沒有?”
唐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這個……是上一次,主播抽獎的時候抽到了我,一起送過來的除了一份美食之外,還有就是一箱子的魯班鎖。”
豐晗點了點頭,他現在正上頭,覺也不睡了,抓起另外一個魯班鎖,開始琢磨着如何解鎖。
唐德有心勸自己老師盡快去休息,但是他一開口,就被自己老師拉過去一同研究如何開鎖了。
唐德:……
研究了一整晚後,豐晗拿着一個魯班鎖,愣了許久後,忽然猛地一拍自己大腿,“我明白了!”
唐德被自己老師吓了一跳,他連忙阻止了自家老師拍大腿的動作,“老師,你想到什麽了?”
但豐晗卻一把握住了唐德的手腕,臉上滿是激動,“阿德,走!我們現在就去見我的老師!如果我想的不錯,這個玩具!這個玩具絕對能夠解決掉困擾了我們很多年的大問題!”
見豐老先生的老師?
消化掉這一句話的內容後,唐德整個人都變得無措了起來。
豐老師的老師?
那不就是陶暄白陶老師?
他可是獲得了帝國星河獎的人!
星河獎是星嶼帝國的最高獎項,每五年評選一次,每次兩人,分為科技與人文。
而在星河獎之下,則是星辰獎,星辰獎每三年一次,每次六人,同樣分為科技與人文。
之後便是銀星獎,銀星獎的分類就要細致多了,獲獎人數也更多,每年一次。
豐晗豐老先生就是星辰獎的獲得者之一。
而豐晗的老師,陶暄白則是星河獎的獲得者,分量更重。
一直以來,陶暄白老師就是唐德的偶像,只是陶暄白也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即便按照輩分而言,陶暄白是唐德的師公。
然而,等他們趕到陶暄白的辦公室的時候,唐德緊張得幾乎要同手同腳。
然而,一進門,他們卻被告知,陶暄白不在。
“陶老師最近又出門了,似乎是又發現了古代遺跡。”
這樣啊。
唐德雖然心裏十分失望,但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對于自己的能力其實十分清楚,他并不是一個有天賦的人,做事永遠規規矩矩。
只是,回去的時候,他們碰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迎面走過來的是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面色有些蒼白,他的手裏還拿着一個看起來十分熟悉的東西。
“白洲?”豐晗看着迎面走過來的那位挺拔的青年,“有些日子沒見了,身體好些了嗎?”
白洲出事的事情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作為白洲的師兄,豐晗還是清楚的。
此時看他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立刻關切地詢問了起來。
“豐師兄,我已經好多了。”
白洲算是陶暄白的關門弟子,雖然年輕,但是一衆師兄師姐們卻從不敢小瞧他。
有的時候,天才,确實是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雖然現在不興師徒了,但是學生和學生之間也是不一樣。豐晗和白洲這些人和陶暄白之間的關系,倒确實和舊時代的師徒差不多,他們能夠得到陶暄白的傾囊相授。
倒并非是陶暄白喜歡藏私,而是……有些東西,總是要深入學習的。
“你拿着的這是……”豐晗看向了被白洲拿在手裏的東西,那東西十分眼熟,應該……也是魯班鎖?
“師兄說這個?”白洲将手裏的東西舉了起來,“是最近在赫爾星球十分流行的一種木制玩具,叫做魯班鎖。”
見豐晗欲言又止,白洲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師兄,你也認識?”
可是據白洲所知,這種和積木有些相似的玩具,最早确實是從赫爾星球興起的,而設計制作出了這種玩具的人……
想到那個人,白洲的眸子暗了暗,心情頓時變得糟糕了起來。
“确實認識。”豐晗示意唐德上前,将箱子給打開,那裏面是許多個類似的魯班鎖,但是看起來要比白洲拿在手裏的複雜得多。
這倒是也正常,薛祐做給肖譚和寧飛的肯定要簡單一些,不然一直解不開的話,很容易打擊小孩子的自信心的。
白洲拿起了裏面一個球形的魯班鎖,細細觀察了許久,又拿手在那球面上摩挲了一會兒後,忍不住感慨,“巧奪天工。”
如果不是構成這顆球形的構件本身顏色就有些細微的不同,接縫處十分明顯,這個木球看起來就完全像是一個用機器切割而成的整體!
“确實精妙。”豐晗也感慨道,“白洲,你這次過來找老師,也是因為這個吧?”
白洲點頭,“是的。”白洲點頭,沒有否認,“我隐約覺得,這個玩具,能夠解決掉懸在老師心頭十幾年的一個疑惑。”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豐晗的面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豐師兄可知道做出這種精妙玩具的人是誰?”白洲問道。
“我知道,”說到此人,豐晗不由得笑了起來,“就是那個華夏直播間的主播。”
白洲眸子微微一閃,居然真的是他。
雖然在赫爾星球的時候,各種調查結果都顯示,這種精妙的玩具确實是那個叫做薛祐的人首先拿出來的,但白洲卻并不願意相信。
但,白洲看着豐晗,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不會欺騙自己。
既然如此……
白洲把玩着手裏的那個魯班鎖,似乎是在思考什麽問題。
“師兄,或許,我們應該和這位薛祐薛先生見一面。”白洲提議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豐晗點頭,“不過,還是得等他從赫爾星球回來再說。”
有些事情,還是當年講比較好。
白洲點頭,“此事,就拜托師兄了。”
星際飛船。
薛祐的呼吸仍舊規律而綿長,謝雲琢“撫摸”了一會兒,就坐到了一旁的書桌前,開始處理起一些比較緊急的事務。
然而,就在謝雲琢轉身的時候,薛祐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微微握了起來。
薛祐并沒有睡着。
其實在謝雲琢走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只不過他有些好奇謝雲琢會做什麽,故意一動未動。
只是,讓薛祐沒想到的是,謝雲琢居然會說出那樣一段話。
我知道你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
但是我不說。
在謝雲琢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薛祐的心其實漏跳了一拍。
他隐約能夠感受到謝雲琢大概是猜到或者是确定了一點兒什麽。
但薛祐不敢肯定,謝雲琢知道的到底是什麽。
他也不敢問,畢竟薛祐自己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萬一謝雲琢原本猜到的只是這一個,而薛祐自己一問,結果把自己的另外一個秘密也給吐出去了。
思來想去,薛祐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後,最後還是決定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發現。
那一層窗戶紙雖然脆弱,但是捅破後到底會有什麽後果,薛祐不知道,也不願意知道。
“等完成任務後,我總是要回家的。”薛祐在心裏默默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抱歉。”
如果可能的話,薛祐甚至想一回去就徹底和謝雲琢分開,但他不能。
想起自己被迫和謝雲琢綁定的那個契約,薛祐又忍不住煩躁了起來。
大概是煩躁的心情影響到了他的呼吸,很快,一道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
“醒了?”
是謝雲琢。
知道自己再裝下去也是于事無補,薛祐幹脆睜開了眼睛,“嗯,醒了。”
“做噩夢了嗎?”謝雲琢見他面色不太好,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切。
薛祐收回了視線,不願意看他,“嗯,做了一個噩。”
片刻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家了。”
似乎是在刻意強調什麽,他故意在“家”這個字上加了重音。
謝雲琢沉默了下來。
他并非不能理解薛祐的意思,但……他不想放手。
所以,面對薛祐的暗示,謝雲琢直接當做沒聽懂,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需要我陪你睡嗎?”
正在航行中的星際飛船上當然不會有白天和黑夜,但是大家卻已經習慣了用天亮和天黑來形容,所以薛祐聽來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對于謝雲琢的提議,薛祐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掉了。
“不用。”薛祐搖頭,“我聯系一下老貓。”
說完,薛祐拿起通訊器,走進了衛生間。
聽見“咔擦”的關門聲後,謝雲琢原本略帶溫和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冷了起來。
衛生間裏,薛祐看着自己的通訊手環發呆。
其實……平心而論,謝雲琢對自己很好。
薛祐漫無邊際地想着,雖然最開始,不管是自己還是他,所想的都是利用對方,可相處了那麽久……雖然是被強行綁定在了一起,但……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就能很輕易地看出來。
“抱歉。”
低低的聲音在衛生間裏回響,也不知道薛祐到底是在說給誰聽。
深吸一口氣,薛祐打開了自己的通訊手環,已經是深夜了,再打擾老貓似乎不是很妥當,但做戲總是要做全套的不是嗎?
首都星。
老貓看着通訊手環上的那個名字,忍不住把手環往盒子的手裏一塞,“盒子,你接!”
盒子仿佛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似的,立刻就把手環給扔了回去,“不行!老板聯系的是你!當然是你來接!”
笑話,事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老貓想讓自己一個人直面老板,絕無可能!
“反正,要麽是你接,要麽就是我們一起接!”
看在自己跟老貓十多年合作的份兒上,盒子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然而,不等老貓跟盒子下定決心,通訊就自動挂斷了。
“哎?”盒子愣了愣,“這自動挂斷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兒?”
“對啊,一般都是四十秒左右。”老貓也瞪着那個已經挂斷了通訊的手環,“可是這一次老板只是十幾秒就挂斷了……”
“會不會是老板打錯了?”盒子猜測道“我覺得不太可能。”老貓搖頭,“這更像是打過來後,再自己挂斷。”
盒子現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可……為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老貓煩躁地把自己的頭發給抓成了雞窩頭,“等明天再去看看!萬一……萬一明天就能見到那位張部長了呢?”
“我看懸!”盒子愁眉苦臉地道,“哎,你說咱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明明之前已經和穆爾局長都談好了,建築許可證書眼看着就能辦下來了,結果人給調走了,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說也是奇怪,新換上來的這位張部長好像特別忙,每次他們去的時候,這位部長都恰好不在。
“如果建築許可證書辦不下來,咱們就不能動工了,到時候老板回來,咱們可怎麽解釋?”盒子問老貓。
“你問我,那我問誰去?”老貓煩躁地翻個身,不動了。
将打給老貓的通訊挂斷後,薛祐又在衛生間裏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洗了個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然而,薛祐剛爬上沙發,就被謝雲琢抱了起來。
“謝哥?”
薛祐被吓了一跳,一手撐在謝雲琢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幾下,勾住了床邊挂着的床簾,“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