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将算什麽(修)
兩小時後,基地警報解除,街面上恢複了熱鬧的場景。
沈澈換下了軍裝,穿着便服帶着XO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一切的一切都和前世一樣,他同樣在戰鬥中踹了人魚駕駛的機甲,戰争不就是游戲嗎,玩得就是心跳。
他活着,經過剛才的哪一戰,他真真切切的活着,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XO:“您剛才又得罪基地的人魚了,您不應該将人魚駕駛的機甲踹進海裏。”
沈澈只是淡漠地說:“他擋住我的視線了。”
XO晃動着腦袋,不斷看着迎面而來的拟人化機器人,仍舊好心的說:“您剛才的舉動是挑釁,會造成基地的不安定,哪位駕駛者可是人魚們心目中的英雄。”
沈澈停下腳步,冷冷一笑:“XO,你的話太多。”人魚英雄算什麽,若他這輩子願意,人魚中的傳奇,他都能拉上床。
重複着同樣的話語,沈澈卻皺起了眉,難道他的結局仍是被人擺布,死在普蘭斯栾的手裏?
XO看了看街道右側的‘小酒吧’招牌,說:“報告少……先生,霍耳先生要送禮物的人就住在這裏。”
沈澈看了眼酒吧的招牌,他果然沒有記錯路,這裏曾經是他前世來過的地方。
街邊一家小酒吧開着門,基地規定在晚八點前各大超市、商販不得售賣酒精類飲品。
他沒有管閑事的癖好,而且這次過來只是受人之托。
‘小酒吧’一如它的名字般,只有三兩張桌子,三分之一的面積是吧臺,在吧臺的後面有一處樓梯。店裏裝修老舊,擺着不少古舊的用品,斑駁的牆壁上貼着不少照片。
看得出那是家庭合影,一對人類夫妻帶着女兒和一位用頭發遮住臉的小人魚。關于人魚的照片很少,基本都看不清長相。只是照片中的女孩子非常漂亮,豔麗的容貌,眉眼間帶着妖嬈的氣息。
沈澈收回了視線,這女人的長相還沒變,是被霍耳惦記的林楓紅。可那位好友有閑工夫追求女人,不如多造人,拉升生育率,真不明白霍耳在想什麽,追求的結果不過是生孩子,何必多此一舉。
店裏冷冷清清的,一位頂着雜草般淡藍色發絲的人魚正在努力擦着桌面。
林楓紅不在?若他前世的記憶沒有出錯,招待他的應該是照片上的女人。而且,他差點被這女人噴了一臉的口水。
“先生,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晚上八點才能銷售含有酒精的飲料。”人魚麻利地給沈澈端茶送水。頭頂的發絲遮住臉,令人看不清臉。
沈澈皺了皺眉,這只人魚真的很難看。從圍裙下露出斑駁的鱗片,五顏六色的像是在顏料堆裏打過滾一般。
最美麗的人魚不全看臉,必須擁有單色的鱗片,魚尾成扇狀的薄紗,而眼前的這條人魚……沒臉見人,系着圍裙、亂蓬蓬的頭發,尾部也是雜亂的顏色。
只是那團藍色的雜草類頭發,令沈澈心裏格外的不舒服,腦漿像即将噴發的岩漿一般,翻滾着。
人魚從雜亂的發絲中露出藍色的眼睛,顯然他對類似的視線已經麻木,只是低下了頭,飛快蹿回吧臺。
XO:“報告少将,這條人魚有問題。”
沈澈擺了擺手,讓XO将一直捧在手裏的盒子放在桌面上,這才說:“請問,林楓紅小姐在嗎?這份禮物是我朋友送給她的。”
“你找我姐啊,她今天有事不來店裏。”人魚擡起頭,放下擦拭的酒杯,看了眼大盒子:“大叔,你朋友叫什麽名字,麻煩你寫一下,每天給紅姐送禮物的人不少,我有時候根本就記不清名字。”
大叔?沈澈對外人的評論不以為然,無論是別人嘴裏的‘俊美少将’,‘軍界第一美男子’,還是‘心裏扭曲的刀疤男’,他從未在意過。
只是被人當面叫‘大叔’,這還是第一次,沈澈冷冷地說:“盒子裏面應該有他的名字。”
若沒有,與他無關。
XO:“人魚先生,少……先生今年三十歲,玉樹臨風、風流倜傥、倜傥不群……”
“群起而攻之?”人魚将擦拭好的酒杯放在一邊,笑嘻嘻地看着XO,“機器人先生,你喜歡玩成語接龍?”
XO:……
沈澈敲了敲桌面,看了眼菜單:“你們有簡餐?”
人魚幹完了活,這才蹦到沈澈的桌前,“大叔要吃點什麽?
藍色發絲擦過鼻尖,沈澈頓時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仿佛被利刃刺穿了心髒一般,腎上腺素不斷積聚着,往下彙聚。
壓抑的X、Y猛然迸發,帶着死亡的氣息,令沈澈感覺疼痛,全身卻興、奮起來。
他墨黑的眸子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猶如被釘在地面上,身體無法動彈。腦海中的記憶飛快的閃過,一幅幅的畫面,仿佛被人翻動的書頁。
入侵者在翻看他的記憶。沈澈頭痛欲裂,臉色發白,想要阻止對方的入侵。駕駛機甲的軍人需要強健的體魄和強大的腦域。
只有幾秒鐘的感覺,可沈澈卻似乎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人魚麻利地轉身,尋找食材。緊迫感頓時消失,沈澈銳利的眼,看到人魚微微下垂的嘴角。
‘竟然看不到以前?’
以前?沈澈松了口氣,人魚想要查找的是他過去的事?呵呵,也為難他白忙半天,他也很想記得以前的事。
二十八歲那年的事故,他的腦域受到強烈幹擾,以前的記憶全部丢失。
專家的說,他的記憶被人上了鎖,目前找不到打開鎖的鑰匙。強行闖入,會破壞他的腦神經,甚至會造成死亡。
沒想到再活一次,他仍舊未能想起以前的事。他只是個人們口中的‘花、花、公、子’,‘泡妞、神、器’,那些事,他全都不記得了。
肉類的香氣傳來,沈澈擡起頭瞟向吧臺,XO快速地移動到吧臺邊,伸長了大腦袋看着人魚給烤魚灑上作料,“先生,這團黏糊糊的物品是什麽?”
“烤肉醬,我們家特制的。”
沈澈坐在角落裏,他本就少言,不喜歡吵吵鬧鬧的氣氛,小酒吧的清冷環境,正投其所好。
人魚翻弄着牛排,刷上一層油,擡頭看了眼沈澈,問:“大叔,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常來這種地方的人啊。”
沈澈挑了挑眉,看向窗外,漫不經心地問:“常來這種地方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來我們這裏的老男人,都是心靈得不到安慰,發洩找不到出處的主。”
沈澈頓時無語,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發抖,額頭也蹦出青筋。他站起身,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準備離開時,利眼掃過挂在牆壁上的屏幕。
屏幕中雖然沒有解說,但是反複播放着他将某人魚駕駛的機甲踹下海面的英姿,多方特寫,其中包括了其他機甲內攝像器材的影像。
內部軍情資料也能輕易地作為新聞素材,看來基地的軍部管理層,應該檢讨一番。
XO:“……梁子結大了!”
人魚只是擡頭看了看播放的畫面,用尾部拍打着地面,發出‘砰砰’的聲音。
XO:“人魚先生,你是在生氣?經過掃描,你的體溫升高,呼吸頻率加快,心律不齊。
人魚擡起頭,用手裏的鍋鏟指着屏幕,說:“我很崇拜他。傳言這位‘裂隙’的駕駛者很嚣張,很厲害,很會擺臉色,雖然駕‘裂隙’很帥氣,可實際上那就是位面部肌無力,長得很抱歉的刀疤臉大叔。”
人魚說完還瞅了瞅沈澈下颚的刀疤,小心翼翼地問:“大叔,看你長得這麽帥,應該不是你吧。”
XO:“誰說少、先生是大叔,先生才三十歲。經過掃描,從你的骨骼判斷,你是一條年齡超過二十歲的人魚。”
人魚的鍋鏟指向沈澈的棺材臉:“他不是大叔?為什麽不是大叔?怎麽可以不是大叔!你別以為我是人魚視力就不好!你看看他,雖然他濃眉大眼挺帥的,但是板着臉,都有擡頭紋了。”
XO:“這叫帥哥遲暮,遲暮的也是帥哥。”
沈澈不悅地瞟了眼XO,他受夠了這兩個二百五。
人魚收回了鍋鏟,飛快地翻動着牛排,“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他,他很厲害。”
XO的芯片閃動着:除了哪裏不厲害,其他都很厲害。
沈澈問:“他可是把你們人魚的英雄踹進水裏的人。”
人魚連頭都沒擡,給牛排灑上黑胡椒,“他是為了救人。從哪個角度看,人魚機甲的背後有東西,刀疤臉大叔踹下機甲後開火,雖然畫面不太清晰,可的确有東西掉了下去。不過要是他把人類的機甲踹進海裏,人魚們也不會說他的壞話。呵呵。”
沈澈勾勾唇角,摸了摸下颚的傷疤,這條人魚的視力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恰巧人魚擡起頭,發絲中的眼看見沈澈的微笑,頓時停下了手中的鍋鏟,恍惚了一會,才低下頭輕聲說:“我叫淩煥,淩雲壯志的淩,火字旁的煥。”
“沈澈。三點水的沈,三點水的澈。”
淩煥擡起了頭:“沈澈?呵呵,我們是水火不容啊。”
XO閃着波浪線:“糊了,牛排糊了。”
人魚連忙翻動着牛排。火大了些,牛排表面黑了一大塊,這種成品只能被扔進垃圾桶,可他仍舊面不改色的将牛排裝盤,推給沈澈。
XO:“焦黑的食物含有有害物質,這盤牛排不能吃,當然也不必付錢。”
沈澈不露聲色地看着淩煥,是這條人魚攻擊了他的記憶?
淩煥咬牙切齒地說:“哪裏糊了,烤肉醬是黑色的而已!你必須付錢。”
XO:“報告少将,您可以不付錢。”
淩煥張開嘴,露出細密潔白地牙齒,說:“少将算什麽,來個司、令也得給老子付錢!”
“爸爸,我餓。”
軟軟的聲音傳來,沈澈瞪大了眼,‘爸爸……爸爸……’臨死前的幻聽,雖然臨死前聽到的少年音,但孩子特有的聲線,有幾分相似。
死亡,孩子在一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