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雷老師的工作室電話撤消了!
這個消息在微博上一經曝光,就引起了廣大粉絲的恐慌。
沒錯,是恐慌。現在鄭功和賀華算是正式撕破了臉,一個捧起了賀棟找來惡心賀華的整容臉小明星;一個給炮灰受投資拉,兩個劇組幾乎同時開機、拍攝內容又互有重複,簡直是明晃晃地撿起了對臺戲——
說好的正牌攻受一見鐘情,夫夫聯手報複社會呢?
沒被報複着的炮灰們心裏忐忑不安,普通圍觀群衆等他們倆搞上等了這麽久也都急壞了,都指着雷老師的心靈雞湯和人生指導過日子呢,猛地聽說雷老師要取消咨詢業務,這可哪兒成啊!聽說主角又要出國開新地圖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出新劇情,沒有雷老師的指導,大家心裏都沒底呢!
可惜雷老師的身份瞞得太過隐秘,除了那個400電話,連手機號都沒在網上留過,沒人能查到他的真正身份。困擾的粉絲們只好在微博上發起懇求雷老師複出的活動,最終雷老師也給予了回應。
“我要出國解決個人感情問題,幾個月後就會回來的。以我對這篇文的了解,在主角和正牌攻的戲拍出來之前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大家安心等待,我會帶着妻子和寶寶回來,重新投入為炮灰服務的事業的。”
原來如此。
粉絲們滿意了。
兩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安心了。
唯有白悅珖心裏有點在意。他對雷老師開不開咨詢工作室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想法,可是雷老師退圈的時間怎麽卡得這麽準呢?
賀華一走,雷老師就不咨詢了?他也要出國解決個人問題,還打算過幾個月打算攜妻帶子的回來……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呢?
對了,當初錢韌去調查雷老師背景,後來怎麽就沒消息了?當初他一口一個雷老師說什麽什麽,自從那次說要找出雷老師的真面目之後好像就不再提這個人了似的。那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錢韌為什麽突然和賀華同居,又什麽都不說地跑到他家裏躲人……
細思恐極!
白悅珖果斷地關了微博,拿出手機找出了遠在米國的錢韌的號碼,手尖在上面虛劃了幾次,還是沒忍心按下去。
不管他猜得對不對,賀華都已經去了美國了,他又何必因為自己的猜想再給錢韌增加心理負擔呢?一切都等他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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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悅珖把手機收回了口袋裏,可是心裏的擔憂和緊張卻沒那麽容易收起,臉色白得發青,拍攝時更是怎麽都進不了狀況。導演也不敢對投資人擺什麽臉色,打算湊合讓他過了這一條,和他對戲的賀邵卻不答應,一擡手招呼攝影機先停下,然後抓着白悅珖襯衫衣襟把他拽到旁邊椅子上,一把摁了下去,板着臉問道:“說吧,你腦子裏轉什麽呢?怎麽說我也答應過我哥照顧你,我說過的話不能不算話。”
我……你這麽兄控,我敢告訴你我擔心你哥當初是強騙我基友的嗎?
他慘白着臉搖了搖頭,幽幽答道:“我真沒想什麽,就是有點不在狀态……”
賀邵癱着一張臉聽完了,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鏡頭恐懼症嘛,我有經驗。”擡起頭來又對導演揮了揮手:“你們先拍別人的,我帶白總出去治個病,短的明天就能回來,長的話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不等別人有什麽反應,他就站直身子右手抄住白悅珖細瘦的腰身,一把把他夾在腋下,大步流星走出了攝影棚。
周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作都吓呆了,白悅珖更是連求救都忘了,直到被他甩進路虎一路開到游樂園都沒緩過神來。賀邵更是那種想做就做從不解釋的大男子主義者,扛着他下車買票進園……一路坐上了跳樓機。
白悅珖本來只有些蒼白憔悴的小臉徹底黑了,驚恐地瞪着他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賀邵輕輕在他臉上拍了一把:“好好記住現在的感覺,等你體驗過更可怕的東西,再回到鏡頭底下就知道了,拍個戲都不算什麽,鏡頭、導演、ng……都比不上你今天要經歷的。還有一個劇組等着咱們呢,抓緊時間,我當初就是這麽過來的,你肯定也沒問題!”
失重的感覺迎面撲來,白悅珖腦內空白了幾秒鐘,突然像接上開關一樣尖聲驚叫起來,一巴掌拍到了賀邵胳膊上。可惜這點打擊動搖不了前霸道總裁兼現高冷明星賀邵的心,在這之後還有更加豐富多彩的雲霄飛車、鬼屋、恐怖電影在等待着他們。白悅珖一臉痛難信地被他夾在臂彎裏到處現眼,想逃都逃不了,琢磨了一早晨的“雷老師の秘密”早被忘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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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韌最後一次産檢的結果相當不錯,孩子胎位端正、外表發育良好、沒有任何顯性遺傳疾病,而且他自己的身體也相當健康,除了不知道拿哪兒生之外,完全可以競選全米健康媽媽了。
白家給他找來的那位男科醫生看完了診斷報告,滿意地鼓勵他:“你的狀态實在太好了,随時都能進手術室。可惜我不能親手給你做手術了,因為我只擅長前列腺及附近組織的摘除手術……”
你千萬別給我做,謝謝!錢韌被他的話吓得混身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直接蹦起來。他現在身子沉、肚子又突出來墜着腰椎,身體不平衡,雖然沒真的蹦起來,腰卻是切切實實地被扯了一下,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整個人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紮煞着手仰面倒進了沙發裏,表情極其痛苦。
男科醫生一下子就給吓着了:“怎麽了,怎麽了,這是羊水破了嗎?唉呀你又沒有産道,萬一羊水破了可就得污染腹腔了!你撐着點兒,千萬撐住了,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我這就叫人安排手術,我……唉,實在不行還有我呢,大不了我從jj給你切開引流!”
醫生急匆匆地拿着電話出去給他安排手術室、請專家,留下錢韌孤零零地躺在沙發上抽着冷氣,忍過了那一波巨痛才發出了虛弱又痛苦的聲音:“腰……媽蛋,誰要生了,我是扭着腰了,唉喲我的老腰啊……”
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一道如風般潇灑的人影沖到他身邊,二話不說就打橫抱起了他,微低下頭安慰道:“別怕,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正經的婦産科醫生,不會讓那個男科庸醫胡亂擺弄你和我們的孩子的。”
“不……我沒……給我床……”讓他這麽一抱,懸在空中的腰疼得更厲害了,錢韌痛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快點把自己放下,最好放在硬板床上直直腰。
幸好賀華理解的快,出門就給他擱到停在樓道裏的一架病床上了,腳下狠狠踹開床腳輪子上的擋板,一手推起病床一手握着他的手柔聲安慰:“別怕,醫生馬上就到,手術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為止。”
“你、怎、麽、會、在、這?”錢韌咬牙忍着腰疼,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出了最重要的這句話。
賀華預先叫來的醫護人員已經過來接手了那架床,準備給他緊急手術,但他還死死抓着那只手不放,大有得不到回答就不生了的架勢。護士都看不下去了,眼含熱淚質問:“你怎麽能這麽磨磨蹭蹭的,你還當自己是男人嗎?別以為破水是小事啊!男人可是沒有産道的,不做手術馬上就要死了——你死不要緊,你肚子裏的寶寶也會被拖累的!”
賀華緊握他的手追着床跑,邊跑邊解釋道:“你的白月光怎麽會出賣你呢?我是自己推理出來的,然後到白家确定了一下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我想找你,有什麽找不到的?”
……他的智商似乎是比自己高點。而且他還有雷老師這個馬甲呢,收集起信息來不要太方便,所以他是錯怪悅珖?不過不管有沒有錯怪他的白月光,怪眼前這個弄大了他肚子的腹黑陰險黑蓮花是沒錯的!
他忍着腰疼翻過身,狠狠在賀華手上拍了一巴掌,怒斥一聲:“都怪你,我這輩子的臉都丢你身上了!這回進了手術室要是出不來,二十年後老子一定長成比正牌攻還強勢的腹黑霸道攻,艹到你再也嚣張不起來為止……”
幸虧他說的是中文,醫生護士和過路的病人都聽不懂,只是被他高亢的叫喊聲稍微吓着了而已。賀華含笑聽着他充滿中氣的聲音,敷衍答道:“好好好,二十年後咱們兒子成了腹黑霸道攻,我一定給他找個好媳婦,讓他完成母親的人生理想。”
……混蛋!你讓我暗爽一下不行嘛,這時候都非得氣我不可?錢韌憋了一肚子火,激動之下倒忘了腰疼了,一扭身坐起來,摘下手表朝那張風神俊秀的臉上扔去。
賀華偏過頭讓了讓,沒被砍中。倒是錢韌從床上坐起來這一下才真正看清了他現在的臉色——他好像比在國內時瘦了不少,臉色也沒那麽白皙到發光的程度了,眼下一雙黑圈,眉間皺出了幾條細細的川字紋,似乎一下子就從風光無限的霸道總裁成了憂郁文青了。
錢韌心裏猛地抽了一下,那顆名為“好色”的心不知不覺熱乎乎地跳了起來,跳得他腦子裏暈乎乎地,眼前也像隔了層水霧似的模模糊糊,稍一眨眼就落下了一行水珠。
他這是哭了?
他哭什麽呢?
難道還沒生就得了産後抑郁?還是被霸道總裁囚禁出了後遺症,看見賀華就難受得想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可不符合他炮灰攻的設定啊!
賀華已經被醫務人員遠遠地隔在了後頭,只憑着一米八幾的身高在人群後露出頭來,溫柔又感傷地笑了笑,沖他喊道:“我也一直在想你。”
用“也”幹什麽,我又沒想你。錢韌垂下眼看着床單上兩處深色的圓點,左手撫着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的胸肺問了自己一句:“難道我還真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發作,想他來着?”
無情的醫生和護士鎮壓了他,又是換床又是脫衣服消毒,讓他沒能接着情深深雨蒙蒙下去。各項準備結束,他正要給可憐的老腰調整個好姿勢的時候,一針麻醉劑就從腰後打了進去,整整一排醫生圍在手術床邊,各個都神色詭異、目光閃爍,向他雪白柔軟、五花三層的肚皮亮出了寒光閃閃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