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錢韌正式在賀家住了下來,但這日子過得不是很舒心。
是的,雖然他可悲的成為了賀華黑化之後第一個受害者,被囚禁在賀家大宅沈都逃不掉,可他在這家裏并沒享受到主角最愛、最重要的人應有的待遇,反而被大宅裏的下人們看不起,還被賀棟夫婦仇視。賀夫人對他的仇恨來得簡單而淺薄;賀棟對他的恨就深刻得多了——當初他想把賀華困在家裏,由白月光代替他成為主角的計劃,就是被錢韌搞壞的。
沒有錢韌,白月光早就跟他合作了!沒有錢韌,賀華就沒別的地方可去,只能老實呆在家裏當弱受了!就連錢韌的黑華和黑華之後沒被司機撞死,也都是錢韌的錯!
不管是不是他幹的,反正都是他的錯!
賀棟跟錢韌共桌吃了幾頓飯,看着他兒子給人家夾菜剝蝦、眉來眼去、吃得花樣百出;再對比一下自己這邊沒人管的模樣,直氣得胃疼。于是他連媳婦茶都沒喝,就讓愛妻打電話咨詢雷老師,好讨個主意把這個不要臉的炮灰攻打出家門。
沒辦法,誰讓他上回咨詢跟雷老師鬧得太僵,現在主動打過去太跌份,只能讓妻子來。可是……雷老師這次雖然是免費咨詢,得出來的結果還是一樣叫人不想接受啊。
憑什麽他還得給錢韌錢啊,他都為那對炮灰損失多少了,現在還拿錢拍走他?這什麽破主意!這種人真的是什麽拯救炮灰的人生導師嗎!
賀棟一臉嫌棄地聽了愛妻轉述的主意,決定還是按着自己的來。趁着賀華出門上班了,他就叫管家把錢韌叫到自己的書房,當面鑼對面鼓地跟他攤牌。
“錢總,不,錢韌,你要知道,賀華的官配是鄭功,你這樣的炮灰攻是不配進我們賀家大門的。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想留在賀家,是賀華強迫你的,所以我們打算讓你……”悄悄地離開賀家愛上哪上哪去,以後別再給我添堵了。
錢韌憔悴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強按着激動,大義凜然地說道:“不,我和賀華之間可是真愛,少于兩億別想讓我離開他!”
賀棟下半張臉都快掉了,盯着他看了半天,冷笑一聲:“兩億?你那個雷老師告訴你的吧?呵呵,他果然早就跟你有勾連,聽我夫人跟他咨詢要怎麽把你趕出家門,他就猜到了你的身份,然後給你建議讓你獅子大開口,再拿這些錢去幫賀華對付我,哼哼,你們做夢!”
錢韌的腦洞真的沒開他那麽大,只是最近各種狗血情節腦補多了,一跟賀棟單獨會面,就想到了霸道總裁的豪門父母給無依無靠的男狐貍精甩支票讓他離開兒子的橋段,覺着自己應該背負着賀華的誤會遠走他鄉等到十八年後……而已。
連兩億塊都不給……不,一毛錢都不給就想把他趕出賀家?鄉土劇的女主角都沒這麽廉價的,他可是錢氏集團第二大股東,持股百分之三十五的,這樣的身份能随便就被人趕走嗎?
門兒都沒有!
錢韌黯淡的臉上頓時升起了騰騰戰意,一踹開椅子站了起來,用自己一米八三的身高壓迫賀棟,右手在他桌子上狠狠拍了一把:“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家我既然待了就不能輕易走,我跟賀華可是真愛,你就是給錢我都不走!”
不!這話不是我說的,我是真心想離開賀家大宅的,爸爸你一定要聽到我的心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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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這話他就後悔了,可為了面子還是強撐着平靜的外表走回房間,進門就坐在地板上狠狠錘了幾百下。樓下正做面膜順帶看電視的惡婆婆被他吵得心煩意亂,隔着房頂罵了他幾句,轉身又去找老公吵架。
賀華在這個家裏的勢力已經太大了,現在又多了個錢韌,根本就已經跟他們夫婦分庭抗禮了。将來萬一再弄個鄭功回來,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個家裏還有立足之地嗎?她兒子還能繼承賀家財産嗎?
必須把他弄走!
可是賀棟也不知怎麽弄走他。雷老師的咨詢就是騙錢的,家裏傭人都唯賀華之命是從,錢韌又突然對他死心塌地,看來想讓他主動離開是不可能了。賀棟看着小嬌妻梨花帶雨的又是罵他沒用又是摔古董,糟心得恨不能撞牆,但舍不得自己的腦袋,就在厚實的皮椅背上象征性地撞了兩下。撞完之後他倒是清醒了,想起一個非常好的主意——不是還有炮灰受嗎?白月光對錢韌可是真愛,他一定願意和他們夫妻合作,把錢韌弄到自己身邊的!
賀棟激動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腕,救下了明宣化年間的瓷筆洗,對着她吼道:“別扔了!我有辦法把錢韌跟賀華拆開,不讓他捧着錢氏跟賀華合作了。你給我消停點,我這就去找能把他弄走的人。”
他行動力超群,抓起鑰匙就跑下樓取了車,一溜煙開到了市中心的白氏影視公司,沖到前臺就要見白悅珖。
前臺女員工看了他的名片,才肯給總裁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見見賀氏的董事長。電話打過來時,白悅珖正在開會讨論如何拍攝自己新出的小說——那本書本想按照原著線描寫他和錢韌愛恨糾葛,黑一把主角攻受;可後來因為賀華橫插了一腳,導致現實和小說裏都半途換攻,最後只能寫成多角戀水仙的青春傷痕文學,實拍的話恐怕通不過廣電總菊審核。秘書處的人進來說賀華的父親在樓下等他,白悅珖頓時眉頭一皺,揮揮手叫大家暫時休會。
賀棟來找他肯定沒什麽好事,但他是賀華的父親,又是個惹事精,不去管他真怕他鬧出大事來。
賀棟被引到總裁辦公室,正好就看到了白月光那張和他兒子有七八分相似,卻粉嫩柔美、受氣十足的小臉。那張臉上已沒有了平常的溫柔高雅,而是結滿冰霜,見他進門也只是淡淡一擡手,說了聲:“坐。”
賀棟站在門前,冷笑道:“白總真是好大的譜兒,不說我年紀比你大多少,就憑我是賀華的親生父親,你們倆平輩論交,你也該尊敬一下我這個長輩吧?”
白悅珖翹起二郎腿,十五公分厚的松糕鞋底正對着他,嗤笑了一聲:“賀董來找我有事?該不會是你雇的那個小演員假體到保質期不能誘惑鄭功了,現在又想來找我頂替了?”
提到那個自己送給鄭功,卻成了賀華腦殘粉的小mb,賀棟的心肝脾肺腎簡直一起疼了。他強忍着砸了白月光那張比他兒子還讨厭的臉的沖動,深吸口氣,抛出了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你還想要錢韌嗎?我可以跟你合作,讓你去我家把他搶走——你也可以像賀華一樣把他綁到家裏金屋藏嬌,從此以後他就是你的了!”
什麽?
白悅珖失态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到賀棟面前,踩着十五公分的厚底鞋居高臨下地盯着他:“賀華跟錢韌同居了?他們倆真的在一起了?他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賀棟的心一下子落地了,嘴角掠起一絲冷酷的笑容,轉瞬而逝:“不,你誤會錢韌了。他不是真愛賀華才去的,而是進了我家之後被賀華囚禁了,他也很想逃出去,這是我夫人親眼所見的。可是你也知道,現在賀華已經黑化了,我們這些炮灰勢單力薄,是對付不了他的,唯有團結一心才能有足夠的力量。你不是愛錢韌嗎?你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我家受苦,看他被賀華洗腦,快帶上人到我家去搶走他吧!”
他說得很賣力,也覺着忽悠得很給力,可是都說完了等着驗收結果的時候,卻發現白悅珖這态度不太對。他的臉色時紅時白,目光怔怔看向空中某個地方,既像是憂傷又像是懷念,就是不像滿腔仇恨的樣子。
他怎麽能不恨?他心愛的小攻都被別的受拐跑了啊!是條漢子的就得把人搶回來呀!賀棟在旁邊看的幹着急,恨不能把這個傻白甜小受拎起來晃一頓,問問他到底是不是真愛錢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