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媽……”周翩祈慘白着一張臉,啞着聲音說。
她掙紮了幾下想坐起來,奈何四肢無力,終究無濟于事。
周媽媽俯下身,手托住周翩祈的後背,輕輕地将她扶了起來,替她在背後墊了個靠墊,然後才讓她躺下。
周翩祈的視線往邊上移了移,便看到了立在床邊的祁忘川。她剛想問為什麽他會在這兒,周媽媽就先開了口:“小祈啊,你中暑暈倒在路邊,多虧了人家把你送到醫院,你這孩子就是這麽粗心大意,也不吃午飯就往外跑,唉。不過,還好有好心人,快謝謝人家。”周媽媽笑望着祁忘川,滿臉感激的神情。
“謝謝你啊。祁忘川。”周翩祈慢吞吞地說,聲音如蚊蠅般微不可聞。臉卻騰地一下紅了。這應該是祁忘川第三次幫自己了,唉,為什麽每次自己最得意潇灑的樣子他沒看到,反倒是自己囧的要死的樣子被他看見了。
當時自己肯定摔了個四腳朝天,還那麽不巧撞上了垃圾桶。身旁的垃圾肯定撒了一地,臭氣熏天,說不定還有蒼蠅在頭上飛來飛去。路過的人肯定以為是哪個流浪漢睡在路邊。還虧得他眼尖,還不嫌髒,不然自己可真要被活活曬幹了。說不定第二天還能上個報紙頭條:某高中女生為情自殺,怒撞垃圾桶,最終被活活曬死!
我去,真是不忍直視!周翩祈在心裏YY了下,就被自己強大的想象力給震撼了。
“原來你們認識啊,小祈,是嗎?”周媽媽的聲音将周翩祈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她木愣的點了點頭。
“嗯,我們是同班同學。座位還離的很近。”祁忘川笑着說,還露出兩個亮晶晶的瓷白色的小虎牙。
“居然這麽巧,小祁啊,阿姨可得好好感謝你啊。”周媽媽熱絡的拉着祁忘川的手,眼中滿是贊許和欣賞。或許是因為他的仗義相助,或許是因為少年穩健的談吐和不凡的氣質,讓人見一眼便喜歡上了。
“媽,你這是在叫我還是在叫祁忘川啊?”周翩祈歪了歪腦袋,像個好奇寶寶般的。
“诶喲,都是小祈(祁),哈哈,巧事成雙啊。”周媽媽笑的合不攏嘴。
“阿姨,您剛剛不是說要上班嗎?”祁忘川看了看手表說道。
“诶喲,差點給忘了。小祈啊,媽媽要上班去了,就讓忘川陪你吧。”周媽媽說着拍了拍祁忘川的肩膀,往外走。
周翩祈往後一倚,面色頹然。心中有些不悅:老媽,你就這樣把生病的如花似玉的女兒交給一個陌生男人了?我特麽是不是充話費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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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忘川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滿臉漠然,看不出悲喜。
周翩祈望着窗外,故意不看他。不是不想,只是害怕自己眼中的那點小情緒被看穿。
“快要開學了。”祁忘川先開了口。
“嗯。”周翩祈草草應了聲。視線還是落在窗外,眼神卻有些飄忽。
“我會選文科。”祁忘川淡淡的說。
周翩祈突然轉過頭,眼神亮亮的,驚喜的望着祁忘川。
“政治歷史,我會選。”祁忘川又說道。
周翩祈幾乎兩眼放光,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這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可是……她似乎并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那麽,他又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呢?
心中的疑問終究還是被喜悅壓了下去,她的嘴角向上揚起,唇畔頃刻間綻開了一朵白蓮。
“你看起來很高興?”祁忘川略帶玩味的說。
周翩祈笑了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麽,病房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周翩祈揮着手在祁忘川眼前晃了晃:“怎麽了?怎麽在發呆啊,有心事麽?”
祁忘川回過神來,臉上有些落寞:“沒什麽,只是有點想念我家的狗了。”
周翩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起勁,最後笑癱在了被子上,直不起腰來。
祁忘川一臉茫然,拍拍她起伏的後背:“有什麽好笑的?”
周翩祈捂着肚子坐了起來,指着祁忘川說道:“你……有沒有搞錯啊……人才出來就想狗了……你是不是有戀狗癖啊。”
祁忘川鄙視的看了她一眼:“我家狗丢了好久了,是只白色的胖胖的松獅,跟它也有感情了,就這麽白白的丢了,有些可惜。”
周翩祈卻突然不笑了,表情嚴肅了起來:“你家松獅脖子上是不是有個金黃色的小鈴铛啊,用紅色鏈子挂在脖子上的。”
“你怎麽知道?”
“狗現在就在我家啊!”周翩祈幾乎叫了出來。
祁忘川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會吧,怎麽會在你家。”
“尼瑪,它自己跟着我跑回家的好嗎。”
兩人面面相觑,沒想到這回是巧事成三了。
“诶,你有時間就快點把你家狗接走,呆在我家白吃白喝這麽長時間了,被我媽喂得白白胖胖的。”
“還真是謝謝阿姨了。”祁忘川腼腆的笑了笑。
周翩祈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不對呀,我帶着松獅去寵物店的時候,寵物店老板說狗的主人是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啊。”
祁忘川扶額,無語。
周翩祈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又是個被你迷惑的,我去。”
兩人相視一笑,十分默契。
此刻,陽光溫熱,射進房間的光線被一條一條的防盜欄分割成許許多多的小塊,零零星星,灑了滿室,散發着股股暖意,直達人心。
流年似夢,轉瞬即逝。
九月,金秋,一中校園內。
周翩祈走進新班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排的祁忘川。因為忙着報名看班級而惴惴不安的心,此刻卻突然定了下來,看見他靜靜地坐在那兒,清清秀秀,幹幹淨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她帶着笑走到祁忘川身邊坐了下來。其實她不知道,這個位置是某人特意為她留的。
“新學期了。”周翩祈一邊把書包往抽屜裏塞一邊随口說道。卻驚訝的發現,本應該落滿灰塵的課桌,竟然幹淨的不染微塵。
她看了眼祁忘川,少年仍是端端正正的坐着,神色永遠是淡淡的。她心中自是有感動地,卻仍是不動聲色,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無需言謝,心中明白便好,說出來到顯得刻意了。
收拾好一切後,周翩祈有些累了,便趴在桌上,頭枕在雙手上,打量着四周陌生的面孔。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她飛快的掃視着四周,似乎在尋找着某個人,卻沒有發現她所期待的那張臉,不免有些失望。
于此同時,隔壁班的某個少年正一臉頹廢的趴在課桌上,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麽。周圍的同學在嬉戲打鬧,他只是冷眼看着,悵然若失。
課間時,付小易一個班一個班的尋找,終于在隔壁班的某個角落裏看到了周翩祈,依舊是一頭清爽的短發,笑的山明水淨。只是,身旁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付小易在窗邊看了會兒,就掉頭走回了自己的班級。心下悵然,我連運氣都輸給了他,他苦笑着。胸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那兒,搞得人喘不過氣。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迫切的想成為另一個人。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如此卑微,卑微到否定了全部的自己。我們在贊嘆愛情的美妙時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它真的比儈子手還殘忍,殺人不見血。
開學一個月後,學校為了創建文化校園,便大張旗鼓的展開了“校園歌手大賽”活動。廣播裏,公告欄上四處都在宣傳着。
周翩祈雖然很喜歡唱歌,卻沒有想參加的意思。她讨厭站在聚光燈下被衆人矚目着。她也明白自己天生就不是站在舞臺上的料,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才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對自己客觀的剖析。
所以,當周圍的同學叽叽喳喳的讨論着要不要參加比賽的時候,周翩祈只是趴着桌子上,看着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怔怔出神。她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永遠提不起興趣。說是自私也好,冷漠也罷,她便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