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他們馬不停蹄的趕到藥店買了藥膏後,覺得在大街上貼藥膏有點影響市容,所以去了附近的公園,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祁忘川掏出剛買的膏藥遞給周翩祈:“喏,貼上吧。”
周翩祈點頭,接過藥膏:“那個,你往邊上去去,我怕踢到你。”她示意祁忘川讓開點。
祁忘川站了起來:“你貼吧,我等下回來。”說完就離開了。
周翩祈撕開膏藥的包裝袋,想問他去幹什麽,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她貼完膏藥後,獨自坐在長椅上發呆。
公園裏人很少,可能是因為位置比較偏僻,所以很清靜。
其實環境還不錯,大片大片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齊,綠油油的看得人心情大好。一擡頭,湖藍色的天空中飄着兩只風筝。
周翩祈擡手擋住陽光,可調皮的光線還是從指縫中鑽了進來,灑在臉上,暖暖的,照的人恹恹的,直想睡覺。
祁忘川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陽光籠罩下,睡顏安詳的少女周身像覆上了一層無形的薄紗,原本就精致可人的五官更添了一層朦胧感。在身後幾棵高聳的松樹的映襯下,像是迷途的公主,沉睡在幽深茂密的叢林中。
祁忘川靜靜坐在她身邊,支着手注視着她。竟忘了另一只手上的糖人兒。
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周翩祈揉着惺忪的睡眼,大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一只手卻碰到了一個黏糊糊的東西,轉頭一看竟是還剩一半的糖人兒,是個豬八戒的形狀,另一半正粘在自己手上。
祁忘川此時還在熟睡,神奇的是他手裏的糖人兒竟然沒掉下來,雖然最後還是被周翩祈給毀了。
她小聲抱怨道:“原來是去買糖人了,買了也不吃掉,還睡着了,什麽時候這麽沒頭沒腦的了。”
她清理掉了手上的糖人兒,可掌心還是黏黏的。她想起祁忘川有随身帶紙巾的習慣,但看他睡的正香,又不好叫醒他,便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跟前,一只手試探着伸進了他上衣的口袋,摸索着,結果卻什麽都沒有。她微微皺了皺眉,又伸手到他褲子側袋裏去找,結果只有一串鑰匙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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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又去翻他身體另一邊的口袋,為了不壓到他,她整個人彎的像一道拱橋,橫在祁忘川身上。
祁忘川半眯着眼睛瞧着她,其實早在她翻他第一個口袋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假寐不過是想看看她玩什麽花招。
“怎麽沒有啊,平時都帶紙巾的啊。”周翩祈小聲絮叨着,身體還保持剛剛那個姿勢。
“唔,今天剛好沒帶。”祁忘川聲音軟軟的,還帶着剛睡醒的鼻音。
周翩祈着實被驚到了,趕緊抽身,一副做賊當場被抓的表情。
祁忘川笑望着她,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你想在我睡覺的時候對我做什麽?嗯?”
周翩祈咳了兩聲,收起了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理直氣壯的說:“你別多想。我只是想借你的紙巾用一下。”
祁忘川将手裏的半個糖人兒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裏,将兩手枕在腦後,語氣略帶慵懶:“這樣啊。我記得我手裏的糖人兒是一整個的啊,怎麽……”
周翩祈鄙視的的看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今天沒帶錢,下次連膏藥的錢一起還你。”
祁忘川十分滿意的嗯了一聲,算起了帳:“膏藥二十,唐人兒三塊五,一共二十三塊五,不收你利息。”
周翩祈頭靠在椅背上,內牛滿面:“你妹的,真好意思。”其實心裏明白,他只是在逗她玩兒。
祁忘川打了個哈欠::“我跟老班請了一天假,睡掉半天,還剩半天,咱怎麽揮霍?”
“真有你的,居然請了整整一天假。老班到底是偏愛你啊,上次張啓坤的二姑媽去世,她只準了半天假,張啓坤足足罵了她一個星期,說她是婚姻不幸福的內分泌嚴重紊亂的更年期老婦女,哈哈哈哈。”
“诶,你腳好點了沒,可以走嗎?”
“嗯,估計……走不了了。不過不怕,不是有你這個車夫嘛。”
“嗯,但我是收費的。”
“我去,掉錢眼兒裏了。哈哈。”
祁忘川載着瘸了腿的周翩祈在城市裏的大街小巷閑逛。
兩人笑着鬧着,笑累了就一起沉默。靜靜看着路邊不斷變幻的風景。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兩旁的商店,老人,小孩,花花草草都和諧的相融,像……畫冊上的一般。
周翩祈坐在祁忘川身後,少年軟軟的頭發淩亂在風中,白玉般的脖頸和挺拔瘦削的背脊昂揚着。她甚至不敢伸手去觸碰,太過美好的人或事物總是會顯得不真實,就像如夢如幻的泡沫,很美但又虛幻。
你能抓住泡沫嗎?她在心裏問自己。
抓得到如何,抓不到又如何。從沒想過擁有,就不會失去。就像從來沒有拿起,又何談放下。看着他美好即可。
她微微笑着,像初春枝頭上新開的一朵桃花,粉面含春。
繼而搖了搖頭,現實總是殘忍的,高二分文理科之後,只怕看着他也是一種奢望了。四月,五月,六月,還有三個多月。她抿着嘴,怔怔的看着遠方。安慰自己道:三個月也很長。
“我們去看海吧姑娘,可好?”祁忘川轉頭笑問她。
“嗯,你可仔細着點兒,要是摔了本姑娘,可有你的好果子吃!”她接着他的話茬兒說,語氣神情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得嘞,您請好吧。”他像老練的車夫那般喊了一嗓子,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某片不知名卻很美的海邊。
祁忘川抱起周翩祈,把她放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
周翩祈個子矮些,坐在上面幾乎雙腳懸空。她随意晃蕩着兩只腳,華麗麗的忽視了腳上的傷。
源源不斷的波濤聲向他們襲來,周翩祈覺得這種聲音是可以洗滌心靈的。
放眼望去,皆是深藍色的海水,看不到邊際,廣闊的好像會一直流到地球外面去。看似平靜的海面上,時不時翻湧着幾朵純白的小浪花,那是不甘寂寞的海在向人們證明它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海風略微有些大,卷起了岸邊的小沙粒,周翩祈索性閉上眼。
她想,她似乎有點明白海子為什麽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了。海邊自然看不見春暖花開,一切只有你內心寧靜時方可感知。
“你很喜歡大海?”祁忘川問道。
周翩祈睜開眼,點點頭:“我懷疑我上輩子是海裏的一條魚,上輩子游夠了,所以這輩子只能做一只旱鴨子。但對海還是留有眷戀的。”
祁忘川看着遠方,沉默不語。
那我上輩子就是縛住你的那張網,上天很公平,所以這輩子罰我被你網住,逃脫不得。少年如是想。
祁忘川突然往後一仰,躺在了大礁石上。
“你又困了?”
“陪我一起睡?”他語氣中略帶玩味。
周翩祈勾了勾嘴角,仰面躺下:“你說,我們班現在情況怎麽樣?”
“你是說比賽成績?”
“嗯。”
“我怎麽知道。”
她轉頭望着祁忘川:“你為什麽不參加?大長腿應該跑得很快啊。”
“我身為班長當然要主持大局啊。”他随意編了個借口敷衍着。
“那你現在算什麽?臨陣脫逃?”
“陪瘸子看海啊。”
“瘸你妹,腳好了踹死你。”
他笑了笑:“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