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妃,今日可有什麽新鮮茶?“皇上一坐下,便擡起頭來問葉木槿。
葉木槿撫了撫額,“皇上,您能好好說話嗎?“
嘴角略帶笑意,卻是正了臉,“朕怎樣才是好好說話?“
葉木槿一幅聽話的樣子,微微笑,“皇上叫臣妾槿妃好了,不用叫愛妃的。“好心的建議,不愛又非得稱呼為愛妃,累吧。
“朕确實是心裏甚愛之,才會稱愛妃的。”眼中含了笑,想看她促狹的樣子。
“呃,皇上您的心真大!”依舊微微笑,不溫不火的樣子。
“…….”卻沒想到自己被噎了。
她似乎并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妥,“皇上,最近正值夏天荷葉開的盛,所以就嘗嘗臣妾近日喝的荷葉山楂茶,好不好?”
她問的認真,似乎在等他回答好還是不好,不知道心裏哪裏就跳了一下,“好。“作為一國之君,何曾這樣認真的回答過別人。
葉木槿并未發現什麽,于是轉過身去,“那臣妾去給皇上泡一壺來。”
皇上卻驀得抓了她的手,把自己也下一跳,只是下意識的去抓了她的手,不想她走,只得咳了咳,“你陪朕坐一會兒,讓丫頭們去泡吧!”
葉木槿回過頭來,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也是愣了愣,見他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只得溫了語氣,“皇上,等一下下就好。”然後把他的手拿開。
皇上也是不知如何反應,仿佛自己一下子變得不再是自己了,竟像個孩子似的,而剛才,面前的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女孩竟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不由的紅了臉,又有些尴尬,“你這殿裏怎麽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提高了聲音,用質問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葉木槿在心裏默默地無語,不是您剛才讓他們都下去,不讓進來伺候的嗎?她看了他一眼,便提步出去了。
皇上坐在那裏,展開白玉扇晃了晃,真熱啊這天氣,不過剛剛槿妃眼裏是鄙視嗎,不是鄙視是什麽。
葉木槿端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皇上坐在那裏似乎在思索些什麽,輕聲走過去,又倒了杯茶,然後坐在旁邊,“晚上就別想事情了,想多了容易失眠。”她沒有看她,聲音又輕,似在對他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皇上端起茶,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葉木槿擡頭,啥時候變得這個好說話了?!“好喝嗎?”
“奇怪,有荷葉的清香,卻沒有山楂的澀味,還有些別的味道卻不知是什麽,很不錯。他說。
“嗯,因為我不喜歡山楂的味道,所以加了些別的東西進去,但是功效還是能保持,只是味道卻沒有了。”她笑着解釋,她說起這些的時候,嘴角是微微向上的,眼睛很亮,一幅很洋洋得意的樣子,卻看起來那麽好看。
“加了些什麽?“他問。
葉木槿卻是調皮的一笑,“不能告訴皇上,皇上想喝的時候來臣妾這裏坐坐就是了。”她本是無心說的,卻說完後又聽出了另一番意思,自己這是奇貨居其,以此來讓皇上經常來看她麽,臉突然就紅了。
皇上聽了她的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臉一點一點兒的變紅,溫了聲音,“朕很喜歡你的茶。”
葉木槿擡了頭,對上他有神的眼睛,卻不知他還想說些什麽。
皇上突然伸了手,撫了撫她的臉,“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
算是解釋,葉木槿在心裏突然松了口氣。卻又無端的生出些煩悶來,也許是這天氣真的太熱了吧。
“皇上,臣妾有個好地方,要不要去看看,那裏很涼快的。”葉木槿忽然想到她經常睡的那塊石頭。
皇上收了手,點了點頭。
葉木槿一笑,抓了他的手,就快步向外走去。宮女和小太監們都讓葉木槿遣去睡了,兩人便匆匆穿過門大廳,回廊。
皇上在後面跟着他,不時地瞧瞧被她牽着的手,她在前面小跑着,他只是快步地跟着他,卻不知道自己眼角眉梢盡是些笑意。人人都說皇上城府頗深,自先太子手中奪過皇位,不喜于色,只是恭恭敬敬,小心奉承,卻從未想過,即使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常人;即使再冷漠,必也有七情六欲;即使再高不可攀,也只是個凡人。而如今,卻有一個小女孩牽着他的手,急急忙忙帶他去看她所認為的好東西。心裏,總有些地方是化開了。
“皇上,你看!”她聲音略帶了些喘,卻是一手指了那方大石頭,回過頭來,笑着對他說,“皇上,睡在那上面真的很舒服,現在又是晚上,正好可以看星星。”
皇上并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那方離水邊不遠的石頭。
葉木槿咬了咬唇,像是做了個艱難而又偉大的決定,“皇上,你去睡上面吧,臣妾在這石桌旁坐着就好了。”
皇上把她的神情全看在眼裏,眼裏又略多了些笑意。她卻忽然想轉過身回去,只得拉住她,“又去哪裏?”
“晚上可能會涼,我以前睡在石頭上小容總說我,等等,臣妾去拿張毯子來。”
他伸手攬過她,“沒事的,朕身體很好,石頭又大,陪朕睡一會兒吧!”
葉木槿在他懷裏紅了臉,幸好他看不到。
兩人躺在石頭上,偶爾說一兩句話,很多時候卻是什麽話也沒有。夜裏天氣有些涼,又在水池邊,葉木槿縮了縮,旁邊的人伸過手來,“冷了嗎?”
“有一點兒。”
他抱着她,松松地,卻又讓她再感覺不到冷,頭暈暈地,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醒來,卻見自己躺在床上,小容走過來,“小姐醒了?”
“我怎麽會在這兒?”
“不在這兒在哪兒?”
“我明明是在……咦,皇上呢?”
“上朝去了啊,走的時候特意吩咐讓你多睡會兒,不讓我們打擾。”小容說,又想了想,“小姐,史官在外面等您呢!”
“等我,做什麽?”
“記載昨晚上的合歡禮啊!”
“…….?”葉木槿抓了抓自己穿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是不是有哪裏斷片了?她起來動了動身子,也沒有什麽感覺啊。
她洗漱完畢,只得去見了史官,跟他說了自己所記得的東西。尴尴尬尬地,史官卻不甚滿意。
後來她問皇上,皇上只是平靜的說,你當然不可能記得,什麽都沒做你能記得什麽,記得的話也只能是你做夢了。葉木槿微微地囧,做夢,做夢,夢,chun夢……
一人盤腿坐在樹下,另一人倚樹而立,端看出修長的身姿,只是兩人都半握着一壺酒,難得一見的散漫恣意。并不見陽光,只是陰陰的,又不似暴風雨來臨前的那般烏雲密布;只是陰陰的,不像往常那般熱,或許還降了溫,久坐之後會略帶點涼意。
“明駿要入朝為官的事情你怎麽看?”葉辰晞淡淡開口。
“皇上自己已有了打算。”然後靠在樹上的人一回眸,“你叫我來喝酒可就是為了這個?!”聲音帶了些笑意。
“只是前宮裏進貢了幾瓶好酒,我便偷拿了兩壇出來與你分享,誰知竟還遭你嫌棄。”他忘着遠方,“也是只想找個人喝一壺好酒罷了。”
葉然撩了衣襟,坐在他旁邊,“可是有什麽心事?”
“哪裏會有什麽心事。”他笑了笑,卻不知只是嘴角彎了彎,葉然全看在眼裏。
“有些話确實是不說出來會比較好。”葉然也拿着酒壺喝了一口。
葉辰晞身軀一愣,也連着喝了好幾口,才輕輕開口說,“那日,我竟以為你是個斷袖。”頓了頓,葉然并沒有回答他,他知道他難得有想說的時候,自己也不便打斷。“可是卻沒有想過,有哪個公子會生的那樣眉清目秀。”拿起壺又喝了一口。
“辰晞。”
“葉然,你別說話,我就說這一次。”他收回目光對着葉然,笑了笑。
“其實我只是想說,如果槿兒嫁的是你,我會高興很多。”
葉辰晞的眸子亮了亮,最終還是黯了下去。
“加起來不過是見了三面而已,以前總不相信戲本子裏的一見生情,終是陷入其中,方才知其中滋味。”過了很久,他擡頭,“葉然,我去求皇上讓她做我的母妃吧?”
葉然回視過去,眼神淩厲,如此一來,他便可斷了自己原不該有的心思,但是,如若不甚.....
“我只是想保護她。”他輕輕解釋。
葉然心裏暗嘆一聲。皇上子嗣稀薄,只有幾子,二皇子已封了王爺,皇後有五皇子,薇貴妃的九皇子還尚年幼,而七皇子和晴雲公主的母妃已逝多年,而這幾年裏,皇上雖正值盛年,但後宮再無所出,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而槿兒若是做了他的母妃,勢必不敢再有人給她半分顏色;但也因此,她會卷進這場紛争裏。“改日問了她的意思,再回答你吧。”
寧辰晞也知勉強不得,只能點了點頭。
“五哥從南邊快回來了。”寧辰晞收了情緒,不見喜怒地說。
“皇後把他送出去歷練這麽久,想必是大器已成。”葉然也接過他的話。
“那葉然,你是站在哪邊?”
葉然看了看他,舉過酒壺跟他碰一下,“皇上還正值壯年。”
葉辰晞心中豁然開朗,不由地哈哈大笑,“好個葉然,衆人都說葉将軍善武,兵法如神,卻不知葉将軍也擅長朝堂上的風雲詭變。”
葉然做了一幅很謙虛的樣子,拿着酒合成拳對寧辰晞微微行了一禮,“七殿下謬贊了。”
寧辰晞笑的更加大聲,“你們家都是活寶!”
在宮裏的槿妃這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是爹爹想她了吧,還是哥哥?
未央宮裏,詹淑妃輕輕地問身邊的蘭曦,“他就要回來了,是嗎?”
蘭曦停了正在為她梳頭發的手,“小姐,您現在已經是詹淑妃了。”
詹淑妃輕輕一笑,只是輕輕的說,“是嗎?”嘴角起了一抹笑傾國傾城。
“老爺讓人傳消息說,讓你給皇上吹吹枕頭風,讓明駿盡早入朝。”蘭曦說。
詹淑妃并未回答,只是用手緊緊地抓住手邊的一支珠釵。
露水
「釋名」在秋露重的時候,早晨去花草間收取。
「氣味」甘、平、無毒。
「主治」用以煎煮潤肺殺蟲的藥劑,或把治療疥癬、蟲癞的散劑調成外敷藥,可以增強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