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聲

第82章 男神得逞了

搞藝術的大都随心随性， 不是能被俗世牽絆的性子，乍一聽畢聲找了個“男朋友”，韓伯雲和梁海生也沒多驚訝， 畢竟越出類拔萃的天才行事越與衆不同似乎是公認的邏輯。相比他這個突然冒出的對象， 梁海生顯然更生氣他想把對象安插進舞劇的草蛋行徑。

“我告訴你別想威脅我！年紀輕輕的以為有了點小成就就可以目中無人了？你要是這樣公私不分， 很容易把自己毀了知不知道？”梁海生穩定了一下情緒， 苦口婆心的說。

很可惜主動權根本不在他身上：“除非搭檔是他，否則您另請高明。”畢聲毫不在意。

“你， 你你你！你這臭小子是要氣死我！老韓你還不管管！”梁海生高血壓都要犯了。

“畢聲！”韓伯雲假模假樣的打了徒弟一下，開始做和事佬：“你該知道梁老的舞劇不是誰都能上的，他這麽看中你，你就是不看我的面子，至少也要看看你媽媽的面子吧？你說的那個喻苗， 我們連聽都沒聽過，是個新人嗎？梁導要求苛刻你不是不知道， 他要是什麽人都能收，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你不許胡鬧！”

“他不僅是新人，還會是我的新舞伴， 你們覺得我會找個廢物？”畢聲揚揚眉。

梁海生愣了一下， 和韓伯雲交換了個眼神。光顧着生氣了沒來得及細想，梁海生固然嚴謹苛刻，但論起吹毛求疵來畢聲絕對青出于藍，以他的個性一般人的确入不了眼， 莫非這個喻苗真像他說的很有過人之處？

“那這樣， 你把他的作品先發給我看看。”梁海生再一次妥協道。

“沒作品。”畢聲說，見梁泰鬥又要抓狂， 急忙又補了一句：“朝中導演的《飛天》我們正在公演，要不您和我走一趟？”

梁海生心中一動，能在朝中的劇裏擔任主跳，這起步算是很高了。正想着去看一看倒也無妨，結果畢聲下一句又差點把他氣得暈過去。

“不過沒票，得委屈您站着看。”

梁海生覺得要不是自己還得留着條老命為藝術事業鞠躬盡瘁，恐怕遲早得被這些後來居上的不肖子孫氣死。

不過好歹算是暫時商量出了個解決辦法，畢聲見好就收，當着兩人的面給梁海生定了一張頭等艙的機票。想了想又給他倒了杯酒，端起杯子畢恭畢敬的說：“我替喻苗謝謝您。”梁海生總算找回了幾分面子，連帶着對“小男朋友”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畢聲還是第一次為了某個人打破自己的原則。

別人求之不得的機會在他看來也就不過是一種工作選擇而已。況且這也不是梁海生第一次找他合作了，前幾回陰錯陽差俱都錯過，相比畢聲的淡定，梁海生卻終究是意難平。

畢聲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男主角，尤其這一部《蒼穹》，除了他，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駕馭。

梁海生的作品以格局宏大，內容飽滿著稱，他曾被譽為“肢體語言的締造者”，他的舞劇總能非常精準的诠釋故事的邏輯，在兼顧藝術張力的同時，又能做到既不生澀也不隐晦，很容易令人理解，這種維持藝術的抽象與通俗間的平衡的掌控能力是十分難得的。但如同所有的大師級藝術家一樣，梁海生年過半百卻依然尋求着自己職業生涯的突破。

這一次的舞劇《蒼穹》就是一次全新的嘗試，他第一次将視角從外放變為了內斂，這一次将用全新的方式講述一個人內心的成長和凝練。

《蒼穹》是每個人與自己內心的對話，沒有生動複雜的故事線，更注重的是情感的遞進式表達，這對舞者的要求非常高，不僅要技術精湛，還必須要有舞臺表現力與情感張力，除了畢聲，梁海生想不到還有誰具備這樣的能力。

很早以前梁海生就給畢聲看過劇本設計，當時畢聲挺感興趣，但他向來是順其自然的性子，好像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無的，至今為止他也沒覺得放棄這種機會會有多可惜。

但是，喻苗不一樣。畢聲之所以提出令梁海生和韓伯雲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要求，純粹是想給自己的小男朋友鋪一鋪路。

《蒼穹》注重的是內心戲，梁導是講故事的高手，他在角色設定裏安排了“另一個我”的部分。畢聲是主角，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重要角色，就是表現主角心靈世界波動的影子：“內心世界的我”。

這個人物是除主角以外戲份最重的，按照流行的說法，把《蒼穹》定義為雙男主也說的過去，由此可見這個角色的重要性。這也是為什麽畢聲想要一個完全沒名氣的新人來挑大梁會令梁海生跳腳的原因。

但不可否認挑戰和機會總是并存的，如果喻苗真的能夠拿到這個角色，對他的職業生涯來說，一定會一步十階，僅憑梁導男主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他在舞圈站穩腳跟，畢聲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不過盡人事知天命，喻苗在自己眼裏自然什麽都好，但他也清楚梁海生并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兒到底經驗不足，能在梁導跟前露個臉就不錯，至于最終結果，畢聲并不強求。

于是《飛天》演出前一天，梁導和畢聲一起回到了浮生工作室。

梁海生是第一次來，畢聲陪着他在園子裏轉了一圈，看着滿目逸趣橫生品位超群的亭臺樓閣，俨然世外桃源的布景，梁海生感慨道：“你這小子，真是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論起來梁海生與畢聲的師傅韓伯雲以及他的母親葉青瀾女士算是同門師兄妹，當年習舞時感情就十分要好，可惜後來這朵超凡脫俗的高嶺之花被橫空殺出來的凡夫俗子畢雄給摘了去，兩人近些年移居國外，只逢年過節才會回來轉轉。

梁海生這一趟是硬擠出來的時間，看完明晚的公演就得立刻離開，于是畢聲帶他住進沂風閣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小男朋友。

“晚上一起吃飯吧，卓師兄帶他去劇院熟悉場地了。”畢聲看了看表說，原本按計劃他明天才回來，這個點喻苗毫無疑問是在提前用功。

“架子還挺大。”梁海生口氣雖然不悅，心裏倒是滿意，這樣兢兢業業，起碼不是個混日子的。

畢聲笑笑沒多說，安頓好了梁海生，他便開車直接去了劇院。

感覺很奇妙，明明才三天不見，怎麽好像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劇院裏很安靜，畢聲輕輕推開門，只聽見節奏均勻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自己的心上，随着面前的人影逐漸清晰，躁動和不安終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怎麽這麽快？”卓申剛剛出門去買飯，喻苗正納悶他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停下來一回頭，整個人忽然傻了。

“畢......聲哥！”驚異過後是難以掩蓋的欣喜，喻苗一時忘情，直接從舞臺上撲了下來，畢聲穩穩的接住他，任由他整個人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怎麽這麽早？！”喻苗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這會兒終于摸到真人了，使勁把腦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只覺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了。

“練得怎麽樣了？”畢聲一手拖着他，一手摸着他的頭問。

“我跳給你看看？”喻苗低下頭，兩手扒着畢聲的脖子，從半空中俯視着他問。像是忽然發現這個姿勢似乎太過奔放，喻苗不好意思的從畢聲身上跳了下來。

“不急。”畢聲輕笑，複又将他拉入懷裏，俯身吻住了他。

這個吻格外缱绻，起初很炙熱，像是在傾訴短暫的離別之情，之後又纏纏綿綿，有種舍不得分開的依戀，畢聲很有耐心的一點點品嘗着喻苗口中的清甜，雙手輕撫着他的背。

提着兩份盒飯回來的卓申很不幸的目睹了這一幕，瞬間覺得自己被喂飽了。

“咳咳”等了快十分鐘這倆人還沒結束的意思，卓申實在受不了的刷了一下存在感。

喻苗恍如大夢初醒，急忙掙開畢聲的懷抱，垂着頭躲到了他身後。

“公共場合，注意點影響！”卓申無奈的吐槽。畢聲見喻苗臉紅的快要滴血，輕飄飄的瞪了卓申一眼，卓申于是擺出一個封口的動作，非常識相的閉了嘴。

“你說什麽？梁導跟你一起回來了，現在就住在浮生工作室？”卓申手裏的雞腿掉到了地上。

“真的是梁海生梁導？”卓申不确定的問。

畢聲不耐煩的點點頭。

“我靠那你還在這兒杵着幹嘛？還不趕緊回去伺候着！”卓申要瘋了，你業務能力就是再強，也不能這麽暴殄天物啊喂，那可是梁海生啊！多少人想見一面都沒機會的國寶級人物！美色誤國，美色誤國！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