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神誇我了
喻苗悟性極高,屬于一點就通的類型,彭琳琳只是偶爾提點一兩下,大多數時候則嗑着瓜子關注着畢聲和林陌的動向。
休息的間隙畢聲走到她身邊坐下,喝了口水問:“如何?”
彭琳琳把瓜子推到他面前:“太難,你确定自己帶的動?”
畢聲沒說話,神色間難掩失望。
林陌沒敢停下,依然在熟悉動作,喻苗按照彭琳琳的要求,正反複的重複着一個踹燕的姿勢,琢磨着最佳的角度和弧度。
彭琳琳繼續念叨:“你真是自己找罪受,林陌技術湊合,配你還是太勉強了。”
畢聲眯起了眼睛:“多練練吧。”
彭琳琳了然,這就是不打算降低标準的意思,以畢聲雞蛋裏挑骨頭的程度,恐怕林陌接下來的日子要難熬了。
喻苗終于領悟到了這個動作的完美表現,想示範給彭琳琳看,見畢聲不知何時坐在了她身邊,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彭琳琳餘光注意着他的動向,适時地替他解了圍:“成了?來一遍看看。”
喻苗于是騰空而起,輕盈的跳了一遍。
彭琳琳一語雙關的用胳膊肘碰了碰畢聲:“你看這一個怎麽樣?”
畢聲看了她一眼,說:“不錯。”
意外收獲畢老師誇獎的喻苗開心的笑了出來,幸福的要爆炸。
“得,就不該讓你在你公然撩粉,瞧把孩子樂的。”彭琳琳笑着調侃。
喻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繼續過下面的動作,畢聲邊看邊問:“張雲峰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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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麽樣?拿個青舞賽冠軍不在話下吧?”彭琳琳說。
“有幾個動作太浮誇,不适合他。”畢聲沒回答,而是客觀的評論。
“那你給指導指導?”彭琳琳放下瓜子抽出紙巾擦手,試探道。
“沒空。”畢聲想到林陌以及接下來的工作量,搖了搖頭。
“那你說那麽多屁話。”彭琳琳差點把瓜子殼扔到他臉上。
畢聲勾唇一笑,起身向林陌走去。他沒說的是,即便他不插手,冠軍想必也不會旁落。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相比彭琳琳的惬意和喻苗的順暢,林陌這邊就有些吃力。
畢聲的要求很高,不僅動作難度大,完成度也必須精準,從身體的弧度到指尖的變換的細節,他幾乎沒有一個能符合畢聲的要求,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這種枯燥的練習使得他仿佛回到了最初學舞時什麽都不會的時候,心裏覺得畢聲太過責備求全,又不敢表現出來,于是更加心浮氣躁。
結果就是磕磕巴巴,一遍完整的動作都沒有順下來。
“就這水平還重點培養?賀寧真是好眼光。”彭琳琳看出了畢聲的郁悶,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你別死心眼兒了,帶上他就成了利益共同體,別砸了自己的招牌。”
“不會。”畢聲說。
“那您就慢慢磨吧情聖。”彭琳琳挑撥再次失敗,無聊的帶着喻苗出門覓食去了。
想是知道喻苗的情況,只要師兄師姐們在,從沒讓他自己一個人吃過飯,喻苗并不為此感到自尊受挫而推辭,他坦然接受,然後默默把他們對他的好記在心裏。
這正是他讨人喜歡的地方,坦誠而直率,不妄自菲薄,卻又謙遜努力。
下午畢聲和彭琳琳都沒出現,只剩下不對付的喻苗和林陌面面相觑。
喻苗照常把林陌當空氣,回憶着彭琳琳說的要點,不厭其煩的強化着肌肉記憶。
林陌時不時往過瞅一眼,見他把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重複了十幾遍後,終于忍不住嘲笑道:“你是有多蠢,這麽簡單的動作練來練去還學不會?”全然不覺得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完全忘記了上午被畢聲修理的醜态。
喻苗不理他,繼續對着鏡子揣摩要領。
“裝聾作啞是吧?”林陌停下來,走到他身邊:“你就是跳破了鞋也沒機會上臺,那麽拼命幹嘛?”
“請你專心練舞,別拖畢老師的後腿。”喻苗不悅的說。他早上看出畢聲對林陌的不滿了,他身上問題那麽多還不抓緊更正,還有工夫在這兒和自己鬥嘴,他不知道這樣會給畢聲添很多麻煩嗎?
“我都已經練好了,輪得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林陌氣笑了,臭小子還敢挑他的不是。
“你沒有,一分十五秒,畢老師說你落地動作不穩,剛才你還是抖了一下。”喻苗嚴肅的說。
“畢大哥什麽時候說過?我怎麽不記得!你是唬我的吧?”林陌心裏一驚,嘴上不服氣的反駁。
“你連畢老師說了什麽都記不住,要怎麽配合他!”喻苗氣急了,走到休息區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了一個筆記本,塞進了林陌的懷裏:“你好好看一下,然後好好練習,不要給畢老師添亂!”
林陌正準備反駁,翻開筆記看了幾眼,驚訝的發現記錄的不是一般的仔細,從排舞開始,動作的時間節點,畢聲提過的要領,甚至對旋律的解讀一字不漏,就像是一本量身定制的通關秘籍,林陌忍住了沖口而出的嘲笑和拒絕,飛快的把本子收了起來。
“你記性有這麽好?你可別唬我!”林深這幾天并沒有見他動筆,猜到他是偷看之後根據回憶整理的,于是不放心的确認道。
“不要就給我。”喻苗作勢要把本子拿回來,要不是為了畢聲能輕松一點,他才不想讓林陌撿現成的便宜。
林陌收起本子轉身就走,喻苗見他終于收心開始好好練舞,也投入到了自己的練習中。
晚上離開之前,林陌把本子扔還給喻苗,大言不慚的吩咐:“記的不錯,還算有點用。今天早上的我也沒記全,以後你就每天晚上做筆記,早上再交給我,我可以勉為其難給你指導指導,咱們也算互幫互助!”
喻苗又沒忍住沖着他的背影揮拳頭,心裏湧上一股難掩的失落。
這種感覺很像是吃不到飯的乞丐,眼睜睜的看着富家子弟浪費眼前的山珍海味,明知自己配不上那珍馐佳肴,卻為他人的不屑一顧而感到憤憤不平。
夜色沉寂無聲,空蕩蕩的琢玉堂只剩下喻苗一個,他走到場地中央,回想着早上畢聲和林陌排演的舞步,試着跳起了林陌的部分。
他依稀記得《飛天》的主體部分是難度很高的敦煌舞,他不太清楚敦煌舞的概念,只覺得畢聲的舞姿漂亮極了,就像是将要淩空而起的神龍慵懶的梳理着自己璀璨的鱗片,高貴又惬意。
他試着模仿着那種感覺,将自己想象成他的同伴,感受着他的快樂,并與他一同分享。
畢聲吃飯時發現自己把手表落在了琢玉堂,沒想到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他有些驚訝,随後又變成了驚喜。
居然跳的還不錯。
當然從他堪比高倍數顯微鏡的角度看來,細節問題仍然不少,但比起林陌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壞毛病卻好了太多,至少沒有低級錯誤,動作利落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喻苗一個回身動作看到了畢聲,東施效颦被看了現場,慌張的停了下來。
“我打擾你了?”畢聲見他很窘迫,輕聲問道。
“沒....沒有沒有.....”喻苗急忙擺手。
畢聲走到休息區,從咖啡機上面取下手表戴在腕上,又回到喻苗身邊:“你繼續,我來取這個。”他很納悶自己居然破天荒的解釋了一句。
“....好....”喻苗做夢似的答應着。
畢聲沒再久留,點了點頭走了。喻苗如遭雷擊,捂着臉蹲了下來。
真是太特麽羞恥了,偷偷練人家舞伴的舞,結果還被抓了現行。畢聲會怎麽想?會覺得自己不自量力嗎?還是會為自己妄想着林陌的位置而感到可笑?
喻苗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幾百遍,可一想到畢聲走之前的那句“你繼續。”他又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點點幻想,無論如何,畢聲...應該是同意他跳了對吧?
他讓他繼續,是......想要看他繼續跳對吧?想到這裏喻苗忽然又有了勇氣,站起來回想着《飛天》的音樂,繼續練習起來。
畢聲回到半日閑,這裏足有攬墨軒的三倍大,是屬于他一人的私密空間。
卧室在東面,西面是畢聲的私人舞室,北面是起居室與書房,南面景牆上雕刻着古色古香的上元放燈圖,中間鑲嵌一道月門,門後便是花園。
庭院正中有一池活水,底部的赤金色馬賽克石磚清晰可見。四周假山綠植環繞,水池邊上又有一方小池,裏面養着幾條山吹黃金錦鯉。
畢聲在池邊坐下,取了魚食漫不經心的撒在水裏,看着魚兒的嘴巴一觸一觸的輕吻着水面,腦海裏浮現出喻苗跳《戲蓮》的樣子來。
還挺令人刮目相看。
初見時他以為小孩兒只是模樣周正,甚至一度覺得盧鵬居然也有瞎了眼的時候,如今看來,卻是自己太過自負了。
有潛力又肯努力,加上天賜的好皮囊,假以時日想必會大放異彩。畢聲向來惜才,不由得慶幸自己當時動了恻隐之心,将他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