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神無語了
盧鵬識相的閉了嘴。
畢聲在行裏算是異類,對香車美女榮華富貴不屑一顧的那種。
因此盧鵬深刻的以為徐曉璐哪哪兒都好,就是智商不行,要不怎麽能鬼迷心竅的放着這種瀕臨絕種的好男人不要,上趕着去搭賀寧這一班公共汽車?
只能感嘆人都是俗物,賀寧這幾年奮發圖強八方斂財,倒是把公交捯饬出了跑車的架勢。
兩人對付着吃了晚飯,盧鵬起身告辭。
黑燈瞎火的沒看清路,走了兩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盧鵬差點摔了個跟頭。
定了定神一看,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縮成一團坐在畢聲家門口的臺階上,不是喻苗是誰?
“我靠!你怎麽還沒走?”盧鵬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大門,拉住他就想往沒人處拖。乖乖,要是給畢聲知道了,惹麻煩的鍋他可就背定了。
誰知喻苗擰得很,兩手一伸抱住了旁邊的大立柱,穩穩的把自己定在了地面上,任憑盧鵬怎麽生拉硬拽,愣是沒有挪動分毫。
“祖宗,你說,你到底想怎麽着吧。”盧鵬累的氣喘籲籲,徹底沒脾氣了。
“我要和畢老師學跳舞。”喻苗眨巴着大眼睛,聲音洪亮。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說了八百遍了,尖子生畢老師都不要,何況是你這種及格線以下的?”盧鵬無奈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不管,是你叫我來的,你得負責任。”喻苗死死的抱着柱子,理直氣壯的說。
“得,訛上我了是吧?”盧鵬特別看不上這種死纏爛打的,不由得動了肝火:“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你盧爺爺的名號?趕緊麻溜兒的滾蛋!再不走信不信我報警了?”
本以為一通威脅能把熊孩子鎮住,結果這小子居然脖子一挺,視死如歸了:“你報警我也不走,警察來了也不走,總之我就是不走!”
盧鵬快瘋了,暗暗後悔不該色迷心竅,招惹這麽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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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聲雖不是演藝圈的明星,但也算公衆人物,這要被有心之人撞上了,難免橫生枝節,一時之間竟有些進退兩難。
好死不死的,正想着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銷聲匿跡,畢聲提着一兜垃圾出來了。
盧鵬:“......”
喻苗:“......”
畢聲:“......”
盧鵬只得硬着頭皮說明了一下情況。畢聲全程皺着眉,期間瞄了喻苗一眼,估計是怕被強制執法,熊孩子始終死死抱着柱子,一副準備生根發芽的架勢。
過了一會兒兩人似乎商量好了,畢聲于是轉身進屋。
喻苗伸長了脖子張望,活像一只惦記着吃食的考拉,盧鵬哭笑不得的走到他跟前,從兜裏扔給他一張名片。
見喻苗仍然傻了吧唧的守着柱子,盧鵬無奈的說:“還不走?明天到這個地方來報名。”
“畢老師......畢老師願意教我了?”喻苗一下子跳起來,眨着星星眼期盼的問。
“你想得美!這是畢聲的舞蹈工作室,你基礎太差,真想學就來報名。”
怕他不識好歹的繼續糾纏,盧鵬又板起了臉:“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啊!收你進工作室已經是破例了,趁早別打不該打的主意,趕緊走!”
喻苗還想問點什麽,大約自己也覺得今天的事情做過了頭,最終沒有開口,而是又感恩戴德的給盧鵬行了三個大禮,然後就一溜煙兒的拿着名片跑了。
這一天過得實在是跌宕起伏,喻苗回到小倉庫的時候又累又餓又失落,臉上挂着一個大大的“喪”字。
見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料想今天不是太順利,候嫂給候運龍使了個眼色,進廚房給孩子煮了碗面。
“怎麽?誰欺負你了?哥哥幫你報仇。”候運龍逗他。
喻苗搖搖頭,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第一次見面就在男神面前鬧了個沒臉,他心裏特別郁猝。
狼吞虎咽的吃了面,勉強應付了兩句,喻苗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喻苗掏出盧鵬給的名片,仔細的撫摸着磨砂面上的幾個燙金字:浮生工作室。
畢聲真厲害,這麽年輕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想到自己今天的表現,喻苗心中既羞恥又慚愧。
自己和畢聲,真的是宛如雲泥之別。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明天,明天就又可以見到他了,就算只能默默瞻仰,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獎賞,喻苗從來都不貪心,念叨着畢聲的名字,他很快就入了夢。
“什麽?你再說一遍。”盧鵬深深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傾國傾城的奇葩,不可置信的問。
“我......我沒錢交學費。”喻苗緊張的攥着衣角。
“所以呢?”盧鵬冷笑。
“我想幹活兒抵學費,他們說這事兒得問你。”喻苗說。
“合着你是拐着彎兒涮我呢?對不起,我們這兒不缺苦力!”
盧鵬自認定力不足,對着這張我見猶憐的臉很難不受蠱惑,但這小子簡直混的沒邊兒,換着花樣的挑戰他的底線,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什麽活兒都能幹,保潔的活兒我也能幹,你們這兒的活兒我一個人可以全包,這樣,這樣夠不夠抵學費?”喻苗誠懇的說。
“你看我像慈善家嗎?”盧鵬指指自己的臉。
喻苗拼命的點頭。
盧鵬:“......”
“盧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雖然沒有錢,但我幹活很用心的,不然你可以先試試看,拜托拜托了!”喻苗雙手合十,對着盧鵬又是一頓拜。
造孽呀。盧鵬被這尤物發了一張好人卡,又被迫生受了一次大禮,好容易硬起來的鐵石心腸啪嗒一聲再次碎成了渣。
“事先聲明,幹得不好就給我立刻滾蛋!”盧鵬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百遍,憋屈的擺了擺手。
喻苗一蹦三尺,就差給他來個熊抱,估計是意識到身份有別,關鍵時刻忍住了,感恩戴德的竄了出去。
浮生工作室位于臨海市最繁華的古城風景區。
寸土寸金的地界兒,杵這麽一個與世無争的清淨之地,就像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特立獨行的十分別致。
倒是特別符合畢聲的個性,旮旯拐角都格外講究。
當初決定開個工作室,最後整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出來的時候,盧鵬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五進的大院子,據說以前是某位官老爺的府邸,除了大框架沒動,幾乎全部拆掉重建,設計請了一水兒的國際級大師,裝飾布局更是獨具匠心,只要是眼睛能掃到的地方,處處都令人回味,并且透着股渾然天成的舒适。
擱盧鵬這種市井小民眼裏,大約是可以用來養老了,誰會料到這不過只是一處行宮?
浮生工作室有畢聲專屬的舞蹈室,但更多的時候,畢聲仍然習慣家裏的練功房。
結果自己不經常來就算了,還不許他商業利用。租場地不幹,拍外景不幹,只要是賺錢的一律不幹,簡直把暴殄天物四個字诠釋到了極致。
後來盧鵬總算想通了,保守估計工作室一輩子的盈利恐怕都不夠買院裏一座亭子,料想畢聲這神人砸了全部家底在這上面,也就是圖個耳根清淨。
所以浮生工作室依然很佛性。
一年十幾萬的學費,以畢聲的身價來說勉強匹配,但這也就是走個形式,除非畢聲看上了,否則你就是給一千萬也進不了門。
零零散散幾年下來,核心成員不過也就五六個人,各個都是行裏的翹楚,單獨拉出去都能自立門戶的那種。
所以像喻苗這樣不僅老板看不上,還一分錢不給就混進來的,算是大姑娘坐轎頭一遭。你得承認,顏值也算一種軟實力。
喻苗慌不擇路,生怕拖久了盧鵬改變主意,急着找主管領活兒,但這園子實在是太大了,一不留神他就迷了路,結果迎面撞上個人,對方只是晃了一下,他卻被彈回去了幾步。
喻苗擡頭,對方盯着他的臉愣了好幾秒,拍了拍衣服說:“走路看着點,你新來的?”
“對不起。”再怎麽沒見過世面,喻苗也知道面前這人不一般。
他穿着一件古風長衫,有幾分民國貴公子的氣質,臉上還帶着妝,不知是正要上臺還是剛剛表演結束,能在這裏粉墨登場的,除了工作室的那幾位天之驕子外不作他想。
“叫什麽名字?”那人仔細的打量着他,問。
“喻苗。”
“嗯,我是卓申。”那人點點頭說。
“您好。”喻苗乖巧的鞠了個躬。
“不錯。”卓申勾唇一笑,背着手走了。
一進琢玉堂,呼啦啦一群圍上來,各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眼冒着精光圍着他。
“發什麽瘋?”卓申皺起了眉。
“大師兄!咱終于又開張了。”話最多的榮秉軒沖上來興奮的宣告。
“開什麽張?”卓申奇怪的問。
“你沒聽說嗎?盧總剛剛過來,說是有個新人,話雖然含含糊糊,事兒肯定是沒跑兒了。”東北漢子朱震垚神神秘秘的科普。
卓申腦袋裏閃過一張陽春白雪的臉,半晌回過神來:“所以呢?”
“哎呦喂,我就不信你不好奇。二門一年多沒進過人了,不知道這回又是哪一派的高手?
畢老師眼光一向毒辣,我算算,莫非紅鸾星動,我的桃花到了?”彭琳琳是六人當中唯一的女孩兒,空有一顆恨嫁的心,奈何找不見個可心的人兒。
“別花癡了!哥兒幾個這樣的你都看不上,這輩子是注定嫁不出去了!”張雲峰轉着手中的扇子給她潑冷水。
“路人甲少給自己加戲,就你們幾個也配?”彭琳琳不屑的冷哼。
“精神不錯。每人再加十遍。”卓申被吵得頭疼,露出個滿面春風的笑。
舞房裏瞬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