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親公主不是軟柿子
“王爺……”莫凡看着周少陵愈發箍緊的手,上前兩步,又被瞪回去了,踯躅了幾秒鐘,領着那幾名常年成迷于學術,不知道已經置身于劍拔張弩氛圍中的老學究匆匆出出了。
林思楠覺得肺裏的空氣在一點點地減弱,周少陵看她的表情就像屠夫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喘着氣笑了,勉力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最好的辦法?那你不會殺我的。”
“咳……”林思楠才說完,感覺周少陵箍着她的手又緊了緊,肺裏的空氣急劇流竄。
就在林思楠以為自己要被掐死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整個人瞬間跌坐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喘着粗氣。
“說你是沒人教美人管的野丫頭,本王不是很相信。”周少陵大發慈悲地蹲下身來,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
“咳,咳……”林思楠喘着氣紅着臉,但是語氣卻依舊沒有任何驚慌,“你相不相信有什麽關系,你只需要知道我會幫你就是了。”
“你幫我?”周少陵晃了晃她的下巴,“怎麽幫,你孤身一人,能幫我?”
林思楠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呼氣,道:“我有個好主意,可以讓華國名利雙收。”
周少陵眯了眯眼,問道:“你說?看看能不能讓我滿意。”
“華國若是現在出兵征讨漠北,只會留下一個野心勃勃的名聲。這還不算,華國盛強已久,看似繁華,內裏卻着實經不起折騰,這一折騰,就容易出亂子,如此一來,就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去補全這個亂子了。”
周少陵聞言,放開她的下巴,任由她跌落在地小聲喘氣,自顧自地道:“雖然不中聽,倒是實話。”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被刺傷了,刺客的身份模糊不清,既可能是慕容家,又可能是歐陽家,引得他們互相猜疑,大打一場,你便能夠坐收漁翁之利。”林思楠道。
周少陵點點頭,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戲虐:“辦法雖好,只是不能令我信福,你是漠北人,卻處處為華國着想。”
林思楠正色道:“漠北離華國甚是遙遠,若是站在華國統治者的位置,為了方便行事,頂多把兩個國家打成一個,換個聽話點的漠北皇帝。你想必也知道,我對漠北沒有什麽感情,我倒樂得他們自食其果。”
周少陵笑道:“照你這麽說,殺了你,效果豈不是更好。”
林思楠聞言,倒也不慌不忙,回了他一個笑:“你不會,你還指望我制衡姚念念。”
周少陵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卻透着些許寒意,冷冷道:“聰明的人都活不長久。”
“妾身和王爺投緣得很,只希望和王爺同生共死。”林思楠絲毫不受威脅。
周少陵“哼”了一聲,甩下她自顧自走了,林思楠也不着急,獨自站起來,自己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衣服,沒過多久,就看見莫凡畢恭畢敬地進來了,依舊是沉默寡言,領着她回了睿王府。
自那以後,林思楠好幾天都沒有再見到,但是她在睿王府的地位卻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姚念念依舊拖拉着沒有給林思楠重新換寝殿,林思楠也無所謂。只是睿王周少陵雖然成日不在府裏,卻什麽事情都知道,跳過了姚念念,直接囑咐老管事給林思楠換了寝殿。
随便換一個倒也相安無事,愣是把林思楠安排到了自己寝殿的偏殿裏面,擺明着要給林思楠寵愛,給姚念念擺了個好臉色。
既然是周少陵下的命令,姚念念也不敢多說什麽,氣都灑在丫頭小厮身上,好好的一屋子華貴裝飾,被她摔得七零八碎,林思楠偶然撞見運出去的殘裂碎石,都覺得好生心疼。
林思楠也不知道周少陵究竟願不願意信她的話,自己卻做足了準備,成日裏窩在周少陵的院子裏裝病,讓鷹歌去散布自己吓得不輕的謠言。
再後來,謠言被越放越大,鬧得天京的百姓都議論紛紛,林思楠心裏覺得有趣,還讓老管事請過幾次大夫,大夫來了也不讓診脈,亂發一同瘋,大夫看了只搖頭,這是吓出邪症了,脈也不診了,開了一打打的安神藥。
林思楠每日在王府裏,掰着指頭算日子,幾國信使來來往往,機關也算得差不多了,周少陵也該回來表揚表揚她了。
但是她算對了周少陵即将回來的趨勢,卻沒有算對周少陵會在什麽時候回來。
一日睡到半夜,她耳邊聽到些微動靜,起身一看,一旁的鷹歌睡得打起了小呼嚕,不是鷹歌的動靜。
林思楠随便披了件貼了短絨的披風,推門出去了,遙遙就望見周少陵坐在石凳上賞月。
林思楠困得要死,本欲回去接着睡,無奈對方已經聽見自己的動靜,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她。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只能出去打個招呼了,林思楠無法,只得攏緊身上的披風,迎着涼意濃重的夜風,小步挪到了周少陵的身邊。
周少陵見她過來了,反而回過頭,繼續去看那幾近圓潤的月亮,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廢話:“好圓的月亮。”
林思楠莫名其妙,看着他一臉嚴肅地說廢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走近了卻聞出來了,這位乘着夜色歸來的王爺一身的酒味,便打趣道:“确實是很圓的月亮,不過妾身只看見了一個很圓的月亮,想必王爺比妾身有福氣一些,能夠看見兩個很圓的月亮。”
周少陵兩手規規整整地放在膝蓋上,微微側過身子,林思楠瞥見他眼眶泛着些微紅色,卻不像是哭過,倒像是喝酒喝歡了。
“你哪裏的膽子,敢這麽說本王。”
周少陵觸不及防,一把扯過了林思楠的下巴,林思楠吃痛,但是不見對方眼中有戾氣,也就忍下去了,沒有絲毫掙紮,反倒乖順地貼在她滿身酒氣的懷中。
只是那酒氣太過熏人,林思楠實在有點受不了,微微離遠了一點。
周少陵去像是放了癔症,愣是箍着手,将她緊緊貼在自己的懷裏:“你在漠北經常凍得睡不安生,如今本王屈尊降貴給你暖暖,你還不樂意了?”
林思楠力氣沒有他大,無法,只能任由着他抱着,只能夠逞逞口舌之快:“王爺大半夜跑回來,想必不光是為了給妾身暖暖身子吧?讓我猜猜,王爺去尋歡作樂,卻趁着夜色灰溜溜地跑回來,該不是睡在哪個美人床上,沒有伺候好,被美人給轟出來了?”
周少陵聽着林思楠的無厘頭猜測,倒也不生氣,唇瓣貼着林思楠的耳畔,輕聲笑道:“家中已然有現成的美人,本王何苦去花費那個銀子。無論是圖新鮮,還是圖烈氣,都不如眼前的這個美人好。”
林思楠被他的酒氣噴了一臉,倒不覺得厭惡,只覺得那短絨的披風在這個季節穿着還是有些熱了,推着對方的胸膛側過了身子:“想不到王爺喝醉了這麽沒臊。”
周少陵大笑:“這就沒羞沒臊了?再說了,我抱着自己的人,需要臊什麽?”
周少陵一面說着,一面用灼熱的大手摩挲着林思楠的小臂,一路向上滑去,林思楠終于變了臉色。
周少陵喝了酒之後比沒喝酒的時候更加兇悍,必須說點什麽轉移他的注意力,如此想到,林思楠努力正色道:“王爺知道府中有奸細麽?”
“你都知道的事情,本王怎麽會不知道。”周少陵的一只大手禁锢住林思楠的身體,一只手已經伸入披風中,“還需要感謝你裝的這麽像,金卑國的那位慕容皇帝已經朝歐陽軒大動肝火了,沒準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要打起來了。”
“我今日已經向父皇請示,屆時由我帶兵,打着勸和的旗號,進軍漠北。”周少陵已經叼住了林思楠的耳朵,“漠北的政權集團必須大換血,你有什麽人選?”
林思楠覺得有千百只螞蟻順着自己的耳朵一點點啃食入自己的心扉,全身又麻又癢,偏偏對方禁锢得緊,自己如何也動不得,林思楠心一橫,雙手已經摟住了周少陵,說話依舊利利索索:“難道這都要我提醒,如果王爺真有能耐拿下漠北,自然知道誰能夠造福漠北的百姓,誰适合這個位置。”
林思楠此刻已經乖順地挂在周少陵的身上,周少陵不再說話,只是看着她,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凝結了一般。
“王爺?”林思楠低聲呼喚。
周少陵就這麽看着他,仿佛要看進她的骨子裏,林思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髒砰砰砰地直跳,覺得手上力道漸漸松了,身子一動,就要站起身來。
說時遲那時快,周少陵松開她的手已經環上了她的要,林思楠還未站穩,就被周少陵打橫抱起來了。
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林思楠驚呼一聲,周少陵已經抱着他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了。
夜已深,衆人都已經睡下了,林思楠又不敢大聲呼喊,只是在周少陵的懷中掙紮,低聲呵斥,可惜周少陵明顯腎上腺素狂湧,根本不知道她在喊什麽,已經将她整個人甩在了大床上,翻身壓住了她。
林思楠無法,使出近身搏鬥術,同周少陵在床上角逐。
可惜的是,林思楠打得過那幫勇莽的黑衣刺客,卻敵不過訓練有術的華國王侯兼大将軍的周少陵,很快就被周少陵桎梏住手腳。
林思楠精疲力竭,喘氣粗氣,緊緊地瞪着半趴在他身上的周少陵。
“奇了怪了,費盡心思讨本王歡心,本王如今要寵幸你,你倒不願意了。”周少陵含含糊糊地呢喃。
林思楠聽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怎麽聽着你這麽委屈的樣子。”
“是委屈啊,美人在懷,卻親不到。”周少陵說着說着,已經俯下身子,就在林思楠覺得對方要在自己臉上香一口的時候,周少陵頭一歪,倒在她脖頸邊,呼吸漸漸平穩了。
睡着了?!
林思楠閉了閉眼睛,十分無語,手腳并用想将對方推起來,無奈沉睡的酒鬼實在是太重了,再加上她剛剛和對方鬥智鬥勇,也累得不行,想着休息一下,緩着緩着,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