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牌坊中的商機
京都的地理位置江曉羽從未探究過，所以也從未想過為什麽這個四季分明的城市會有那麽一個季節叫做雨季。
整整一個月的綿綿陰雨下的人昏昏欲睡。
江曉羽難得清閑，窩在點着火龍的暖閣裏，捧着一本話本子靠在美人榻裏懶懶的。
基本情況看來，萃華樓的營運應該已經上了正軌了。自打那次腦殘少年來鬧過事了之後，萃華樓的名聲未見下降反而上漲到一個空前的趨勢。
幾乎在京的貴族都以自己有着特別序號的首飾引以為豪。攀比，拜金，拼爹，無論任何社交場合都能排上用場。這倒是江曉羽開店之前沒有想過的。
就在進入雨季的第二個星期，萃華樓推出了美人魚水晶寶石系列全套首飾。幾乎将夏季的社交界卷入一場海嘯之中。
你要是沒一件萃華樓的序號首飾你出門都不好意思跟朋友打招呼。
“小姐，這次的美人魚系列真是漂亮。”金絲整理着首飾花樣圖紙贊嘆着。
自家小姐一支妙筆畫出從未見過的靈動花樣，再配上生動新穎的故事，絕對無人能及。
江曉羽漫無目的地看着手中的話本子，滿腦子都是霧霾。作為一個理科生，這些首飾搭配的童話故事還都是看迪斯尼動畫普及的呢，眼看外國的基本要講完了。難道接下來就只能推梁祝西廂記了？萬一這個時代已經有人寫出了這些，那人家會不會告她盜用版權啊？
翠星端着熱熱的杏仁茶從外面掀了簾子進來，看見江曉羽腿上蓋了一塊絨毯懶洋洋的。
“小姐，夏小姐的飛鴿傳書到了。”将杏仁茶放在小幾上，翠星遞給江曉羽一個小紙卷。
這個時代沒有通訊工具，溝通基本靠吼的，夏無邪為了自己方便竟然喂養出了一批又一批智慧近妖的信鴿。一個個機靈聰明的要死，上躲老鷹下躲獵人的，神出鬼沒無人能及。
雖然比**什麽的慢了很多，總比沒有強吧。這年頭用人送信還得半個月呢，有了信鴿最多三天。簡直就是穿越之後最大的福音啊。
小小的紙卷展開，上面龍飛鳳舞四個字：“伊索寓言”。
江曉羽無語地看着手中小小的紙卷，你丫的意思是讓老娘給大家講狐貍偷葡萄的故事呗？糊弄幼兒園的娃子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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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扶額，江曉羽沒來由地生氣，明明就是夏天，為毛這雨下的如此陰寒，屋裏不點爐子都沒法呆，陰冷陰冷讓人怎麽活啊！
水銀整理了近半個月的小賬拿來向江曉羽彙報。順帶為百無聊賴的自家小姐帶了一個最新出爐的八卦新聞。
“誰？”江曉羽滿腦子問號，崔四娘是誰？
水銀耐心地八卦着：“就是後街山水苑的崔老板家的四小姐啊。前天因為被逼改嫁，直接拿着簪子自盡了。”
翠星蒼星手邊給江曉羽剝着葡萄，嘴裏卻不忘長籲短嘆。
“可憐的崔四娘，自小定親的人家犯了事全家發配邊關。崔四娘生生守了2年。終是年紀太大了，崔老板看不過去就又給她說了一家人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好在家境殷實。誰知道，崔四娘竟然這樣想不開。”水銀聲音有些哽咽，女人一輩子圖什麽，不就是嫁個好人家麽？
真想不開。江曉羽默默地給犯二的崔四娘點了根蠟。手中接過小賬一頁一頁地翻看着。
“小姐，這麽大的事您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金絲剛剛抹掉眼角的清淚，一擡頭卻看見自家小姐跟聽見今晚吃饅頭似的表情，絲毫沒有動容。
江曉羽詫異地擡起頭，四個丫鬟竟然有志一同地用驚詫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麽了？”江曉羽滿頭黑線。
“小姐，死人了啊！您給點反應啊。”水銀感覺自己忒沒有成就感。這麽大一個新聞到她家小姐這兒連個水花都沒砸起來。
“這種事我應該是什麽反應？”江曉羽一只手壓住正在看的一頁，饒有耐心地問道。
“額……比如，感慨崔四娘忠貞不渝啊。”水銀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小姐普及一下八卦的趣致。
“我覺得吧，這個崔四娘不是已經破了身，就是對方那個男子有問題。”江曉羽探究地跟水銀讨論了起來，“你們想啊，她死都不肯嫁給別人這點本事就值得懷疑。首先，她許人家的時候是不是根本沒看見過即将跟她成親的男子？”
四個丫鬟點點頭。名門貴女親事都不是自己能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90%的盲婚啞嫁。哪兒去看那個男人長得是圓是扁啊！
“那她到底在守着什麽？”江曉羽說的理所應當，“若是一般的女子，嫁個好人家很是重要的吧？既然有機會嫁出去，對方家庭條件還不錯。為什麽不嫁呢？”
四個丫鬟再次點頭，對啊，這件事經不起推敲啊。若是自己原本應給嫁的人家出了事，多半這個女子再嫁的幾率就很小了。好不容易有個再嫁的機會，為什麽不同意呢？
“所以咯，除非她已經破了身，并非完璧，嫁了人一下就會被識破。”江曉羽将四個丫頭繼續往歪路上帶。
四人低頭沉思，坐在外間的孔雀簡直不能再無語了。明明就是個小事，怎麽到了那個丫頭嘴裏一分析就沒有好事了呢？
“如果她仍是完璧呢？”孔雀忍不住插嘴，“并不是世間所有的女子都如你說的那樣不堪。或者她是為了守節。”
四個丫頭醒悟過來，堅定地看着江曉羽，表示贊同孔雀的說法。對嘛，還有守節一說啊。
江曉羽：守節你大爺，又不立牌坊……
等一下，牌坊？江曉羽猛地坐起來，這個時代，貌似沒有牌坊這種東西嘛。
“金絲，給我拿畫板來。”江曉羽似乎摸索到了一條商機。
四個丫鬟不敢吱聲，只看着自家小姐埋頭寫寫畫畫。一會兒的功夫，一塊刻滿字款式的玉石板便出現在大家面前。
“跟李師傅說，只用上好的漢白玉，刻上這個胡女守節的故事。”江曉羽絞盡腦汁編出一個比較接近忠貞守節的故事來。話說，要不要順便連孝子版的也做出來呢？
孔雀迷茫地聽着屋裏的丫頭叽叽喳喳的計劃着。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話竟然引領了京都一個更加癡狂的新高潮。
三日後，萃華樓推出最新款羅床小屏風，制作精細優美。上面雕刻一仙姿女子，旁邊用簪花小楷細細地刻寫着一段凄美堅貞的愛情故事。
話說當年有個姓貞的閨女，從小被許給了閨女她爹的拜把子哥們兒，于是這閨女從小就安分守己地等着嫁人。誰知道親爹的哥們兒犯了事，全家流放。于是親爹為了閨女的幸福就打算将閨女嫁給別人。閨女不從，一激動便将自己的臉刮花，誓死等着未婚夫回來娶她。後來未婚夫在邊關立了功，封了官，回來便娶了閨女為妻，從此兩人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
若是上輩子，江曉羽打死了也編不出這種完全不靠譜的故事來。可是穿越了之後任何現實在金子面前都是浮雲。
玉屏風上的故事聞者落淚聽者心痛。
這款玉屏風瘋狂地受到即将娶妻或者定親的男方家的喜愛。凡是下聘的人家必定會去萃華樓定做一扇貞女玉屏風。寓意期盼新婦堅貞不渝。
莫名給京都女子們套上小夾板的江曉羽正在家開心地算着賬。距離金磚鋪地的日子又邁進了一大步。
摩拳擦掌，下個月在推出一款孝子玉席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