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不然……給太妃送個泡……
“什麽?!“琴聲戛然而止,秦景倏地從琴邊站起,把底下的案幾都碰得晃了晃,“本月十五是太妃壽辰?”
紫蘇被她這個反應委實吓了一跳:“是……是啊!這往年您可是提早一兩月就叫人去準備壽禮的。”
秦景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她原以為整日在清陽宮裏龜縮着就能相安無事,誰知道你不找事,事也遲早會找上你。
原文裏太妃壽辰那可是每年宮中一等一的大事。包括皇上在內的六宮所有嫔妃都要準備賀禮,當堂祝壽。
太妃最喜歡人多熱鬧的大場面,壽辰當日,必定是所有人等一應俱全,缺一不可。
到時六宮之人會一一上前獻出壽禮,以表孝心。
可想而知,每次的太妃壽辰那都是一場腥風血雨。
大小嫔妃無所不用其極,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準備,挖空心思只為在太妃跟前留個好印象,當然也是因為難免的互相攀比,沒有人想當着其他人面敗下陣去,否則輸個落花流水,不光擡不起頭來,還能被那些嚼舌根子的笑話一整年。
可秦景居然将此事忘了個幹幹淨淨,若不是剛才撫琴時紫蘇随口問了句太妃壽辰要穿哪件衣裳,得提前拿去熨燙,她這會還想不起來呢!
現在距離壽辰只有十日光景了,秦景确定手頭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賀禮。
上次準備給蘭妃那塊的那塊金磚倒是還在,因為後來進不了錦泰宮,秦景只好硬着頭皮從架子上随便拿了件看起來最值錢的物件送了過去,但這次總不可能把沒送走的金磚搬去給太妃吧?
不用想都知道,非得被那群姑奶奶們笑掉大牙不可。
“往年我都送什麽了?“秦景也顧不得紫蘇生疑,直接就問。
“這——去年您送的是白玉鑲金對镯,前年是五彩珍珠發飾,再之前是一個雕花青瓷瓶……“
好家夥,沒一個便宜的!秦景暗自咋舌。
“你去看看咱們宮中賬上還剩多少,能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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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面露難色:“那些稀有寶貝可是需要時日找人到處去淘的,這只有短短十日了,咱可上哪能找啊?就說這京城地界兒上,要是有好東西也早被別人收走了,哪還輪得到咱們……“
這話确實不中聽,但秦景知道紫蘇說得都是大實話。
稀罕寶貝尋不着,太貴的東西也買不起,寒酸的東西又拿不出手。
這可太難了!
秦景開始絞盡腦汁回想以前給家中老人祝壽都送過什麽東西。
壽桃?蛋糕?按摩腳盆?
可太妃那哪是什麽尋常老太太,自然也不能送什麽尋常物件兒就給打發了。
突然她擡起頭望向紫蘇:“秦玺呢?他準備什麽了?“
紫蘇這下都被問懵了:“公主,往年可都是您親自準備兩份壽禮,一齊送去的。“
要不說這個弟弟是草包呢,怎麽連壽禮都要當姐姐的包辦代替!
”走!“秦景拉住紫蘇,”咱們去找秦玺去,這事不能讓我一個人扛!”
秦玺住的溧陽宮離清陽宮并不遠,也在皇宮東側,但占地比清陽宮大了好幾畝,住在裏面的宮人數量也要更多。
皇家這幫人真是重男輕女的重災區,秦景站在溧陽宮前,發覺裏面的聲音聽上去都明顯比清陽宮的要熱鬧許多,十分忿忿不平地想。
明明同一個爹娘生的,怎麽看都是她這個當姐姐的比較争氣。天知道父皇為什麽要更疼秦玺這個廢物,給他的金牌可以調兵,給秦景的就只能免死而已。
再無上進心的男孩也要委以重用,再精明能幹的女孩也還是入不了眼。
父皇對秦玺的希望是治國平天下,盼他有朝一日能有帝王才能,而對秦景呢,就只希望她能安穩一生,保全性命。
秦景心中默然嘆息了一聲。
“幫我把那個木條拿過來,哎對對,就那塊!”秦玺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秦景和紫蘇,十分投入地正做着手中之事,揮汗如雨。
只見他将袍衫下擺随便地別在腰際,頭巾歪在一旁,黑色的布靴上滿是木屑。
他兩手抓着木刨子,一腳踩在那塊剛遞過來的木條上,手腳配合完美,三兩下就将那粗木條的表面刨得平整光滑,地上瞬間掉了一地的刨花。
秦景一時看得呆住,這和她之前在書中讀到的那個秦玺,甚至和她這些日子接觸到的那個秦玺都不一樣。
之前的秦玺插科打诨,游手好閑,毫無主見。他的存在似乎更多的是為了襯托秦景這個姐姐。
弟弟有多廢物,姐姐就有多強悍。
若不是秦玺實在扶不上牆,就憑先皇那麽寵這個兒子,也不至于最後忍痛将皇位給了秦疏。
而眼下溧陽宮中的秦玺是極為鮮活的,混着周圍漂浮在空中的木屑和刨花的味道,他專注做着手中之事,絲毫沒有留意到這會功夫秦景都已經湊到了身邊。
“長……長公主,叩見長公主殿下!“
有個小太監正拿着一摞木板過來,見到秦景吓得結結巴巴,順勢就跪了下去。
緊接着整個溧陽宮裏的人跟着就七七八八跪了一片。
秦景極少來溧陽宮看秦玺,都是秦玺去清陽宮,所以這群宮人們居然在這裏看到了那個自家小王爺都畏懼三分的長公主,一個個吓得都擡不起頭來。
比起這些宮人,秦玺的反應就更滑稽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先是試圖将手裏的木刨子藏去身後,然後又想要拍幹淨身上的木屑,最後欲蓋彌彰地把秦景拉到了一塊沒有碎木頭的地方。
“姐……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