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同人-燕歸

第88章 平安夜

跡部一向是個行動派，不二放下電話十五分鐘後，他家的門鈴就響了。不二在姐姐促狹的笑容和弟弟不爽的表情裏去開門，一開就直接被吓了一跳：“小景，你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雖然時間才下午，但是天空已經飄起了朵朵雪花，不二家的小院子地上積了一層雪。這本來很正常，可是突然多了一大堆箱子袋子之類的東西把地方都占光了，門口直接被堵住。跡部穿着一件深紫色長款風衣，圍巾是皮毛的，沒戴帽子，金發上也落了幾片雪花。“沒什麽啊，周助，只是我的行李而已。”

不二默。他瞄了瞄跡部腳邊的小皮箱，重複了一句：“行李而已？”就住個兩天，又不是搬家，需要帶這麽多行李？而且這肯定不是十五分鐘內能收拾出來的東西吧？原來早就偷偷計劃好了……

“啊，當然還有給由美姐帶的聖誕禮物。”跡部繼續說。

不二馬上回頭，發現自家姐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而且正在滿意地點頭。他有點無力：“這……也未免太多了吧？”

“我覺得正好，”跡部看出不二的想法，斬釘截鐵地說：“我已經給司機放假了，別指望我搬回去。”

院子外的街道上空蕩蕩，的确不見那輛黑色加長勞斯萊斯的影子。看見不二一臉無奈，由美子回頭喊了一句：“裕太，出來幫幫忙！”這倆孩子，門口杵着算怎麽一回事？不過難得看到周助沒辦法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小夫妻倆啊……由美子在心裏樂滋滋地想。

幾個人搬了好幾趟才把東西完全搬完。望着客廳裏堆起來的一座禮物山，不二腹诽，他從來不知道跡部有兼任聖誕老人的愛好。至于其他人，由美子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裕太一頭霧水，淑子媽媽則抿着嘴角打量這個據女兒說要重點注意的對象。

這時跡部已經解下了圍巾，風衣也挂了起來，露出來裏面一身做工精致的白色西裝，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公子哥兒。他非常禮貌地給不二的媽媽和姐姐打了正式的招呼，然後說自己首次登門拜訪，不要客氣地收下他的見面禮雲雲。

少爺的确是少爺，不過看起來還比較靠譜。淑子媽媽雖然是個家庭主婦，但是跡部財閥還是聽說過的。由美子和她說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大驚失色，第二反應是聯想到豪門恩怨（泡沫劇看多了）。結果一說她的擔心，由美子就翹着嘴巴告訴他財閥掌門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搞定了。淑子媽媽冷靜下來，馬上就聯想到這段時間裏大兒子看起來高興了很多。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所以在最後“跡部住哪裏”的這個問題上，淑子媽媽毫不猶豫地拍板同意讓他和不二一起住不二房間。跡部看着人品還不錯，而且動手動腳占便宜什麽的她才不怕。別看不二長得一副溫和模樣，但動起手來絕不可能占下風，她放心得很。跡部知道這一點時已經是很久之後，只能苦着一張臉表示，姜還是老的辣啊……

在這個過程裏，裕太從頭到尾都張着嘴巴，他覺得這個會鞠躬的家夥一定不是跡部本人。而且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冒出來那個本大爺的自稱，居然還送了他一大箱子的游戲軟體（從絕版貨到暢銷貨應有盡有），所以他一定是在做夢吧！

寒暄後要做的事當然是繼續做一桌豐盛美味的聖誕大餐，不二一頭鑽進了廚房。因為跡部的原因，晚上的菜肴又加了一道，烤約克夏布丁。不二擅長的是日本本土料理和有點相近的中華料理，還有各色甜品；不過他的西式料理做得也不差，而且烤面包什麽的完全沒難度。

跡部也換了家居服硬要來幫忙，他從來沒有下過廚，結果可想而知。混跡廚房一下午的成果是，他終于勉強認全了廚房用具，做菜還是免談了……至于跡部回去以後非得學兩個菜、讓跡部家上上下下的傭人都覺得自己即将面臨被解雇的悲慘前景，那就是後話了。

晚飯氣氛很愉快。滿桌子的菜有一大半都出自不二的手筆，他難得有時間當一次大廚。鑒于不二家口味整體偏重，只有裕太一個人是例外，所以除了清淡滋補的湯類和甜品之外，也不乏辣味料理。全程圍觀了制作過程的跡部早有所料，只能對着紅豔豔的辣椒綠油油的芥末強裝鎮定，手邊常備一杯水。在別人家的飯桌上挑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還好不二手下留情，沒在他的布丁面包裏加料。然而淑子媽媽和由美姐都吃得面不改色，他現在總算明白不二的奇異口味是怎麽出來的了——根本就是家族遺傳吧！話說回來，如果能忽略掉口味，不二的廚藝絕對是很不錯的，從那幾道正常菜肴就能看出來。

飯後，大家一起收拾鍋碗瓢盆。裕太惦記着一款他想玩很久的游戲，半路就被不二哄上樓去了。淑子媽媽和由美姐一起在客廳裏裝扮一棵小聖誕樹，不二和跡部則在廚房裏洗碗。本來淑子媽媽覺得讓客人動手不好，可惜大少爺決定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

“你洗過盤子嗎，小景？”不二對此十分懷疑。剛剛做菜時他已經領教過了大少爺五谷不分的程度，實在沒法産生足夠信心。

跡部的臉黑了。他從小就是當少爺養起來的，什麽時候親自動手做過菜？今天第一次親身見識到不二的手藝，他發現自己完全被比下去了。雖然事實如此，但他忍不住嘴硬：“這種事情一看就會了！”

“這可是你說的，”不二好笑地看他一副死都要保住面子的樣子，“等下可別打了啊！”

如果說前一句是正常的疑問，後一句無疑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跡部咬牙，頭一次覺得他想咬掉不二臉上那可惡的微笑。不過他現在兩只手都是泡泡，只能咬牙道：“周助！”

“嗨嗨～”不二應道，側臉看了看外面客廳的情況，聲音壓低了。“老實說，小景，你什麽時候開始策劃這件事的？”就算是臨時決定，從東京到倫敦對跡部來說也只是打個電話的問題，他偏偏不去，也不住他家宮殿般的豪宅，非拎着大包小包跑自己家裏來借住？

跡部揚了揚眉毛。這是挨到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終于可以問了？“這要什麽策劃？你家就是我家，本大爺想來就來！”

不二一怔，随即眼睛笑得彎彎的：“是哦～照你這種說法，那我不是占了大便宜？你家可要豪華多了吶～”

跡部心裏一動，低頭湊近，故意在不二耳邊嘆息說：“可是那裏沒有你。”他說話的時候靠着耳垂，簡直就要親上去了。

“小景……”不二沒想到他突然湊得那麽近，被一股熱烘烘的氣息弄得懵了一下。“媽媽和姐姐還在外頭呢！”他話雖然這麽說，不過還是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飛快地吻了對方的臉頰一下。

跡部被他那微紅的臉頰勾得各種心癢，好不容易想起來他今天的正事。“說認真的，周助，我今天表現怎麽樣？”

“怎麽？”不二把手裏的盤子疊好，斜眼看他：“你說今天的見公婆嗎？不錯，就差最後攤牌了。”

見公婆？跡部一口氣差點噎在喉嚨裏沒上來。他很想反駁一下，但是看到不二似笑非笑的臉，再想到他們兩人的武力值對比，決定還是當做沒聽見比較好。“媽媽已經知道了吧？”

改口還真快！不二想，卻有點心喜。“我也這麽覺得吶～”瞧由美姐那一臉笑容！還有媽媽那打量的眼神……絕對是說過了！他突然想到一點，“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由美姐……”

“沒錯，第一次就想同時搞定的話是不可能的吧？”跡部肯定了不二的猜測，“所以我就先聯系了由美姐。”

“這……”不二又呆了一呆，“還敢說你沒策劃？”他還真是小看跡部了，收買人心挺快！居然還知道送裕太喜歡玩的游戲類型……跡部比他想象的還認真，還用心。不二覺得心裏的某個地方融化了。

跡部洗幹淨手，手臂搭在不二腰上，讓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本大爺答應過的事情，就決不食言。”

“你答應我什麽了？”不二故意問。他自己對跡部景明說過，願意和跡部一起走下去，但是跡部答應的話，他怎麽不記得了？

“一生的定金啊！要不要本大爺纡尊降貴地提醒你一下？”跡部翹起嘴角。雖然前一次說的時候沒加定語，但他就是那個意思！

“好狡猾……”這下不二也想起來了，他被某人以定金的名義代為保管的初吻。真不愧是跡部財閥的繼承人，簡直就是算無遺策啊！

不這樣怎麽追得到你啊？跡部在心裏說。他們的臉距離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親上了，冷不防有人在廚房的門上敲了兩下：“洗好了嗎？那就趕緊出來，媽媽有話問你們。”

兩人都被吓了一跳，分開以後才看到由美子正靠在門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不二難得被鬧了個大紅臉，尴尬地回答：“馬上就好。”反觀跡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有可能是被憋紅的……

接下來可是重頭戲，不二和跡部都拿了冷水拍臉，等紅色消下去以後一前一後出了廚房。淑子媽媽和由美姐坐在同一條沙發上，裕太依舊不在，估計已經玩得入迷了。

“站着幹什麽，周助？跡部，你也坐。”淑子媽媽首先開口，她只是想問清楚，又不是審犯人。不二和跡部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挑了對面的沙發。

淑子媽媽一看這反應，就知道事情的确是真的。國一國二時不二的郁郁寡歡他都看在眼裏，也一直希望能有人幫他走出這樣的困境，沒想到居然是個男的。驚訝過後并不是很難接受，因為不二雅紀常年在國外出差，接觸的外國人很多，思想開明，連帶着經常出國的她也見識了不少。跡部本人雖然是個大少爺，但并沒有什麽纨绔習氣，充其量驕傲一點，而且看着就對不二很好。所以她擔心的地方在于跡部財閥，這可是個有名的跨國集團，跡部又正好是唯一的繼承人，那就無可避免地要考慮公衆影響。

“你們……”淑子媽媽剛開口就頓住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下說：“是都還不大，但是應該都是清楚的人吧？”自家兒子就不說了，從小心思就細膩，想的總比別人多；至于跡部，她可不相信未來跡部財閥的掌門人會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溫室花朵。“做出這樣的決定，确實都考慮好了嗎？”

“是的，媽媽。”不二點頭，該來的總是要來。

“我确定很認真——我已經想了一年多了。”跡部補道。他從去年暑假全國青年軍的時候就确定自己已經動心了，可花了不少時間在考慮未來。

淑子媽媽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料錯。“我還聽說，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家那邊，”她看向跡部，“家人都已經知道了？”

“嗯。”跡部點頭肯定。他轉頭看了看不二，後者正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過程。請去的時候像綁架、後面還晾了他半個多小時，這種事情他們知道就好。跡部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不二，心裏暗暗發誓，他以後絕不讓那種事再次發生。

淑子媽媽看着兩人的眼神來往，就知道有什麽事瞞着她。八成是周助吃了虧還不讓說，她這個兒子一向都是個體貼別人的性格。“他們同意了？”

“老實說，沒有。”不二看出跡部有點愧疚，不由得手上用了一點力，“我想應該是考察一陣子，以觀後效。”

聽起來倒像財閥的作風，淑子媽媽和由美姐的想法完全相同，然後同時在心裏嗤了一聲：我們家周助我們家稀罕，用得着別人來指手畫腳？

跡部一看她們倆臉色不對，馬上搶先保證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周助這樣的人，我保證老爺子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

“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了……”聽了這樣的保證，淑子媽媽還是有點憂心，“你們家完全是公衆焦點，周助會不會容易被人騷擾啊？”她用詞比較委婉，騷擾已經是輕的了；假如還有狗仔隊之類的，或者糟糕的輿論導向，她的兒子不會變成這種情況下的犧牲品吧？

“媽媽……”不二聽到母親一點都沒提到他們自己會受到的影響，滿心惦記着的只是他會不會過得幸福，不由得有點哽咽。

“要不是看在你這孩子确實不錯，這樣的家世我第一個反對。”由美姐突然嘆了口氣，無視不二驚詫的眼神：“景吾，要是周助吃一星半點兒的虧，別怪姐姐我翻臉不認人啊！”

“那不是肯定的嗎？我保證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跡部握緊了不二的手，語氣堅定，目光灼灼。

還沒等淑子媽媽開口，樓梯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最好是這樣！敢讓我哥失望的話，什麽財閥大爺都不管用，你就給我等着瞧吧！”

“裕太！你什麽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不二裕太蹬蹬蹬地下了樓。本來是想下來拉不二上去陪他玩對戰游戲的，結果剛到樓梯口就覺得下面的氣氛不大對。一聽下來，震驚都還沒過去呢。只是看着兩只握在一起的手，又想到不二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也只能逞一個嘴硬了。只要老哥喜歡，跡部是男是女有什麽問題？“大哥，你可不能慣着他，他要是敢欺負你……哼哼！”裕太撇着眼睛看跡部，作摩拳擦掌狀。剛才那些游戲光盤砸人也是很痛的呢！

喂，他人還站在這裏呢，怎麽就被當面第三人稱地威脅了？跡部差點蹦青筋。不過話說回來，他本來對不二弟弟的印象還停留在“總要老哥照顧的小屁孩”上面，這時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跡部微微揚起頭，“本大爺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聽到這句話，又想到穿着圍裙的跡部和自家兒子擠在流理臺前面的樣子，淑子媽媽眼睛裏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還真是可惡的自稱！裕太瞪着他看了三十秒，然後毫不猶豫地把不二拖走陪他打游戲，而且直到睡前都不想放人，最後淑子媽媽都來提醒他們該睡覺了。

“老哥，不然你就別回去睡了吧？”裕太思前想後，最終覺得自家老哥很可能就要被另一個人搶走了，這讓他十分不甘心。

不二放下游戲手柄，一點都不意外：“原來裕太想和哥哥一起睡嗎？怎麽不早說呢？這樣哥哥早就能陪裕太了啊！”

“大哥！”不二語氣暧昧，裕太瞬間紅了臉。他只是有點私心，不想讓不二和跡部睡一塊兒而已。

“這麽大了還要哥哥陪？”淑子媽媽走了以後，跡部就斜站在門口，語氣裏帶着一點挑高音。明明用詞很正常，但他愣是說得充滿了“原來還是個小孩子啊”這樣的意味。

裕太正好背對着門，一點都沒看見他，乍一聽差點跳起來。“才不是！”看見不二手一撐就從仰躺變成站立姿勢，他突然間靈光一閃。他哥從小就比他還能打，對付這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不是更綽綽有餘？那他之前到底在擔心什麽啊？“算了算了，已經很晚了，老哥你也睡吧！”

本想再逗弟弟的不二莫名其妙地被推出了弟弟的房間外。怎麽這麽快就改主意了？不二納悶。轉頭看見跡部等在一邊，他也就不想這個問題了：“怎麽樣，小景？”他和弟弟兩人打游戲，淑子媽媽和由美姐可是拖着跡部問這問那的了。

“沒什麽，你放心吧。”相比于自家老爺子可能有的态度，跡部覺得不二家整體性格都很溫和。無非就是問問到底喜歡不二哪裏、将來打算怎麽辦這樣的問題，他早就準備好了，相信她們會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的。“只有一個問題，周助，你家的浴缸太小了。”跡部一本正經地說。

不二吃驚地看着他，好幾秒才理解了跡部話裏的意思，然後又恢複了微笑的模樣。“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見過公婆以後臉皮會變厚。”

“反正你懂什麽意思就行了。”跡部毫不介意被人說成臉皮厚，不二說他什麽都可以當做是情趣啊情趣！“我先看會兒書，你洗澡去吧。”

不二看着已經換好睡衣的跡部進了自己房間，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去另一邊的浴室。結果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子玫瑰花的香味，顯而易見有人幫他放好了溫水、還兌上了精油，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半個小時後。

不二擦着頭發回到房間，發現說要看書的跡部正背對着他站在書架邊上，手指在CD之間翻看。桌上的音響開着，悠揚的銅管樂器聲在空氣裏流淌。聽見開門的動靜，跡部轉身，不二這才看見他手裏還拿着個晶亮的酒杯。“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不忘記你的睡前香槟啊～”在大阪的旅館裏不二見識過一次，沒想到現在又看見了。

“你也一起試試？”跡部不以為意，順手遞給不二另一只高腳杯：“沒有酒精的。”

不二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他幹脆放下毛巾，伸手接過，抿了一口。的确沒有酒味兒，還有點甜絲絲的，十分配現在的氣氛。擡頭看見跡部依舊在研究他的收藏，不二懶洋洋地問道：“看出什麽了？找瓦格納和拉丁樂的話，你可就要失望了哦～”他上次聽過跡部的CD片，基本都是這兩類的。

“沒，我覺得現在放的就挺好。”跡部眯着眼看架子上的一排CD，從巴赫到節奏藍調，從豎琴風笛到Trip-Hop，周助的愛好挺廣泛的嘛！他剛想這麽說，一回頭就看到不二坐在邊上看他。可能是剛洗過澡的原因，不二的瞳孔似乎是水藍色的，臉頰上帶着水汽熏成的微紅；又喝了一點香槟，嘴唇在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微濕的頭發垂下來搭在領口處，露出來一截深而筆直的鎖骨。跡部不知不覺地呆住了，完全忘記了他剛才想說什麽。“周助……”

不二偏了偏頭，表示他在聽，可是後者半天都沒續下去。他又喝了一口香槟，跡部居然還沒出聲。不二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小景？”然後想走過去看看。

“不，你坐在那裏別動！”看見不二想站起來，跡部這才回過神。他在心裏暗自懊惱，居然都看呆了，太不符合他大爺華麗麗的形象了！現在正是天時地利人和，跡部放下酒杯，大踏步地走過去，左手抓着不二拿着杯子的右手移開，腦袋就俯了下去，一下一下地舔掉不二唇邊沾上的酒液。

不二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一下，随即就不動了。有一條溫軟的舌頭在他唇邊徘徊，舔舐的動作小心翼翼，卻又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态度。不二閉了眼睛，他們之間的相處點點滴滴地閃過腦海。他略微偏了下頭，讓他們的鼻梁錯開。

跡部察覺到了他的配合，轉而去舔他的唇縫。香槟的餘香纏繞在他們之間，明明是沒有酒精的東西，人卻似乎真的有點醉了。不二張嘴，感覺到右手的酒杯被拿了下去，換成一只手按在他的後腦勺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不能再近，唇舌交融，滋滋的水聲和越來越猛烈的心跳聲在安靜音樂的背景下顯得異常明顯。

一吻下來，兩個人都氣喘籲籲。跡部盯着對方眼睛裏自己的倒影，一手按在椅背上，又毫不猶豫地親下去了。額頭，眼睛，唇角，他的吻很輕，像是暖暖的羽毛。不二仰着頭，感覺那種還能控制得住的節奏從脖頸處就開始變調了，好像終于壓抑不住而爆發的猛烈。呼吸帶出的熱氣撲在他的皮膚上，帶來一陣陣的戰栗。

“周助。”跡部低聲說，他正在親吻剛才讓他看呆了的鎖骨，一只手已經滑到了不二睡衣的腰帶處，遲遲沒有動作。不二聽着他已經變得暗啞的聲音，睜眼低頭去看。他自己的領口一片淩亂，已經露出了小半個胸膛。跡部海藍色的瞳孔似乎變得更深了，像是夜裏漲潮的大海，不二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一把拉着跡部站了起來，直接倒在了另一側的床上。在這個過程中，兩人的衣帶都散開了，火熱的身體毫無間隙地緊緊貼在一起。

“周助……”跡部又叫了一聲。不過這次的語氣和上次完全不同，那裏面帶着欣喜，帶着情欲。他的手正好搭在不二腰上，順着腰線慢慢地逡巡起來。不二直起身體對他笑了笑，然後親上了他的胸口。

房間裏的燈滅了，只有音響的指示燈在黑暗裏閃着光。播放的音樂變成了一首緩慢的抒情歌曲，Chet Baker的Almost Blue（藍色迷情）。

…

It’s almost touching it willalmost doThere’s a part of me that’salways tr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