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貓就是能為所欲為

第9章

說是說貓又要跑了，其實到了晚上季一然就把陳小安又給送回來了——趕在餘煥收工之前。餘煥一回房間就看見陳小安趴在地上像一灘貓餅。

餘煥走過去碰了碰陳小安粉色的小鼻子：“怎麽這麽沒精神？”

陳小安心想，累啊，季一然把他帶去簽了一堆有的沒的文件，還找了造型師給他做造型拍照，弄完之後天還沒黑，季一然又生死時速一樣趕回了劇組的酒店，把他丢回房間裏。陳小安還沒緩過神來呢，餘煥就回來了。

餘煥把陳小安抱起來往裏頭走，看到食盆裏的貓糧一點也沒少，又問：“吃不下？生病了？”

陳小安從餘煥懷裏掙出來，落到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幾圈，再停下來仰頭看餘煥，得意地“喵”了幾聲，意思是：“沒生病，剛才出去玩了，當然沒吃你給我準備的食物啊……看我現場給你表演一個生龍活虎！”

但是還是累，虎不動了，陳小安又趴回了地上，餘煥搞不明白小貓在幹什麽，就把他撈起來：“還是說不想吃糧？嘴這麽挑啊。”

于是陳小安又吃了一頓餘煥自己做的小魚。

又拍了一個多星期，餘煥就殺青了，他在這部片子裏是特別出演，戲份不是最多的，因此拍了大概一個月就收工了。陳小安跟着餘煥回到宣市的家。

上次在片場偶然撞鬼，又從林天民那裏得知了自己的來歷，林天民當時說得誇張，陳小安還以為之後會有什麽人找上他。沒想到一直風平浪靜的，看來陳小安的人形以前是真的沒人見過，不然他都那麽招搖了，不至于沒人找上門來。

之所以說他招搖，是因為季一然給他安排了工作。還是餘煥特別出演那戲，主題歌還沒定下來找誰唱，導演和制片人都挺喜歡陳小安的，季一然一去說，這歌就給他了。

陳小安是趁着餘煥出門工作時跟着季一然去錄歌的，demo聽一遍學一遍試唱一遍，陳小安就被趕進錄音棚。錄音師一開始看見陳小安時還跟同事吐槽說調音師又要修音修到吐了——也不是他們有偏見，但他們給那麽多藝人錄過歌，裏頭長得特別好看的多半唱得就是個ktv水平。結果陳小安唱一遍就過了，那錄音師在他們群裏發了一條消息，說要撤回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陳小安錄完音，片方搞了個電影宣傳視頻，裏頭了演唱者——季一然幫陳小安申請了個大號，不過裏頭目前還什麽內容都沒有。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餘煥轉發了這條微博。

餘煥從業接近十年，微博卻幹幹淨淨不超過一百條，這不到百條的內容還有百分之八十是餘煥早年剛出道時被迫營業才發的。越到後來餘煥越不愛發微博，別的公衆人物再怎麽話少，逢年過節出來發個祝福還是要的，但餘煥他就是不。

粉絲長期覺得自己關注的是個僵屍號，這會兒猛然看見餘煥轉發了微博，還有人第一反應是去申訴說餘煥被盜號了。不過定睛一看，餘煥轉的是電影的宣傳曲。只是餘煥平時連擔任主角的戲都不轉，現在轉這種特別出演的幹什麽？再一刷新，餘煥又編輯了一下這條轉發，補充了內容：小安唱得好聽。

細心的粉絲發現，餘煥的關注列表裏多了這個陳小安。陳小安的微博是空的，而且沒有回粉。

餘煥的粉絲裏有些聰明的大姐姐看完之後明白過來，說這肯定是經紀人用他號發的，要推新人呢。有的人對這些不在意，說反正是一個公司的後輩，況且唱得确實不錯。但也有些人說新人吃相未免太過難看，一開始什麽作品都沒有就想着吸前輩的血，而且不管餘煥的微博是不是經紀人發的，新人都不應該讓前輩單方面和他互動。

網上的人吵來吵去，陳小安也不知道，他正在餘煥家的陽臺上趴着曬太陽，陽臺上種了些綠植，微風拂過，這些植物的葉子就随着風一抖一抖的，陳小安也趴得也不安生，看到在他眼前晃着的綠葉就去抓，不一會兒這些植物就被他撓得千瘡百孔。

餘煥回來肯定要教訓他，要扣他這周的零食。陳小安十分沮喪地想。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試問哪只貓不喜歡抓動來動去的東西呢？壓抑天性是沒道理的。他趴着思考了一會兒貓生，想起來自己應該是只很厲害的貓，說不定能把這些植物變回原樣呢……他試探着再伸出爪子放到那些植物上面，一邊想着小葉子你們變回剛剛那樣吧，一邊運轉着體內的靈氣。

成了。原先被抓得蔫蔫巴巴的葉子又恢複了舒展的模樣，陳小安非常得意，又開始抓，抓完又給人家葉子修複，修複完繼續抓，周而複始，樂此不疲。

季一然起先也不知道網上的事，等餘煥因為發了微博上熱搜他才知道。

當時季一然和餘煥都在公司，餘煥是拍完代言廣告順道去公司想看看能不能遇上陳小安，當然如果遇上了，他就說是偶遇。陳小安最近出了歌，似乎還有別的工作，但人卻像消失了一樣，餘煥在那次告別之後就沒再見過陳小安了，要不是确确實實相處過，餘煥都要以為陳小安是個假人了。

餘煥一開始試着加了陳小安那個電話號碼綁定的微信號，好友請求發出去以後就石沉大海。後來餘煥給陳小安發短信，對方沒回，餘煥也就不再發了。餘煥最後一次表現出想主動勾搭的樣子就是在微博，他雖然不發微博，但還是會看的，他看到了電影官博發的宣傳曲，點開來聽了聽，确實挺驚豔，于是他暗戳戳地想：我轉發你了，還關注你了，你不是我的小粉絲嗎？再無視我我就要開除你粉籍了啊。

……然後還是被無視了。

所以餘煥來了公司，沒看見陳小安，但見着了季一然。他正想着怎麽拐彎抹角地跟季一然表達想聯系上陳小安，季一然主動開口了：“喲，你又上熱搜了，你怎麽想到要發微博了？還是轉發的小安？”

餘煥順着季一然的話問：“挺好聽的，所以就轉發一下……你打算讓他歌手出道？有準備錄別的歌嗎？”

“你的粉絲都說是我幫你發的，現在吵得烏煙瘴氣，不過你也不要去說什麽了，等下又說我逼你營業。我剛才上他號回粉你了。”季一然又道，“小安唱得是不錯，今天準備讓他過來選一下歌的。”

餘煥聽說陳小安的微博號是季一然在管，被無視的郁結稍稍淡了些。季一然想着反正現在餘煥不在家，陳小安要跑出來正方便，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手機上貼了張傳聲符，假裝是在用電話聯系陳小安——之前好幾次季一然都想把手機給陳小安的，但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打岔了，他就把這事忘了。沒手機聯系不上那就只能用傳聲符了。

季一然道：“小安你過來一下公司，自己認得路不？不認得就打車，打車會打吧，待會給你報銷。”

餘煥聽着就覺得有點不是滋味。餘煥給陳小安發短信，陳小安不回，但是季一然給他打電話他就接了。而且聽季一然的語氣，兩個人好像十分熟稔，也不止是熟稔了……季一然就像在哄孩子一樣跟陳小安說話，聽聽，“打車會打吧”，這說的都是什麽？現代社會到底是什麽人才會連打個車都不會？季一然至于這麽說？

還好季一然聽不到餘煥的心聲，他要是能聽到，絕對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畢竟站在季一然的立場上，說出這種話也很正常。之前陳小安都是被季一然帶過來公司的，第一次獨自過來，确實有不認路的可能，而且陳小安是只還沒融入人類社會的貓，在季一然看來不會打車也是正常的。

但餘煥不知道這些，餘煥覺得季一然說話真是怪怪的，心裏頭又有點莫名其妙的不愉悅。

陳小安從餘煥家跑出來，到了公司才發現餘煥也在，他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以人形和餘煥相處了，一時有些愣怔，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才道：“啊，煥爺。”

餘煥看陳小安呆頭呆腦的樣子就想揉他臉，不過他克制住了。他沖陳小安颔首，又道：“過來。”

陳小安也不知道餘煥要幹什麽，慫慫地走過去了，并在心裏複習迷弟在這個時候應該要做出什麽反應。結果餘煥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和陳小安來了張自拍。陳小安看到鏡頭還有些懵，之前去拍過幾次照，攝影師說他對着鏡頭有點生硬，他回去之後偷偷查了拍照姿勢大全，于是現在見餘煥要和他合照，他就把兩只手都舉起來，比了兩個小樹杈。

餘煥拍完就發微博了。

餘煥：在公司逮到一個小安。[圖片]

剛剛季一然跟他說不要針對網上的腥風血雨發表任何言論，但餘煥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發完微博之後又在評論裏補充：是我自己發的微博，季一然沒有我密碼。

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之後，餘煥又對陳小安說：“回去記得和我微博互動一下，不然我很沒面子的。”

陳小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