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為什麽?”為什麽不是她?
顧芷華瞪着滿目淚眼,惡狠狠的質問他,“你怎麽可以說忘就忘,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方為安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麽,但這份感情,他從來就給不起。
她來嘉博時,他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過她,他們不可能。只是現在來看,他還是說得不夠明白。
“難道你是希望我抱着對辛蘭的回憶,孤獨終老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忠誠?嗯?”他語氣冷了下來,連目光都了幾分寒度。這樣咄咄的疑問句讓顧芷華又驚又慌。
她拼命搖頭,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可她想要現在又無法說出口。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說話沒必要兜兜轉轉。芷華,你心裏想什麽我很清楚,只是抱歉,我跟你,只是朋友、同事、同學,僅此而已。”
顧芷華咬着唇,瘋狂的妒忌,瘋狂的憎恨,像野草一樣無盡無熄。她又被拒絕了,事隔了十年,他竟然一點都不為她動心,還去追一個野女人。
她按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只淡淡道,“我明白。”
緊握着雙手轉身,卻在剛要離去時,又聽方為安叫住了她,“離程北琪那個女人遠點。還有,以念她媽媽的事情,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閑言碎語,你可以走了。”
顧芷華粗重的喘了幾口氣,推門而去。
方為安按了按額頭,看着桌上震動的手機,勉強打起了精神——
方為安的媽媽陳麗華是一個氣度相當出衆的女人,五十多歲了,還像三十歲的少女一樣,只是多了一份雍容。他平時住在外面,回家也只是吃頓飯,或是和媽媽聊聊天。
從前方為安的爸爸剛過去時,公司的懂事混亂,媽媽曾出來主持過一陣大局。但他是個經商的好苗子,不多久就掌控了全局,陳麗華也就全身而退,在家裏種種花,養養草,安享晚年。
要說她這一生,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從前跟老公在海外這麽多年,美國華爾街那些爾虞我詐的商人,她也是看盡了的。現在的太平盛世就全交給了兒子。
唯讓她着急的,也就是方為安的終身大事——但陳麗華不是一個強勢的女人,他和洛以念鬧緋聞,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當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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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還是從妹妹陳麗平嘴裏聽到的,開始時,她也猶豫過,畢竟伊家的女兒,與她有宿怨。
但陳麗平把那孩子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似的,她也就樂觀其成。
畢竟感情的事情,方為安一向遲鈍,好不容易有一個他趁心的,她還得燒高香。
所幸,每次他回家,她還會念叨幾句,“什麽時候把洛以念帶回家,這阿姨姨夫都見了,沒道理不見見未來的婆婆吧。”
自從昨天的節目播出完,陳麗華一看,哎喲,敢情兒子這次開竅了,居然這麽耍浪漫,心想這下子總該能見到人了吧。
可方為安回到家,還是一個人,她含笑着問他,“人呢?”
方為安跟媽媽一向不撒謊,就連這兩次遇襲的事也是原原本本告訴了媽媽。自從回來後,洛以念的态度他也提過,這次只能繼續搖頭失笑,“還沒追到。”
“喲,我兒子也有吃癟的一天。”陳麗華人很開通,方為安從小到大,她做為朋友的身份比母親的身份還要多。
他把手搭在媽媽肩上,輕輕按着,語氣卻沒有那麽明快,笑,“媽,你兒子真是太笨了,用盡了方法都搞不定。”
陳麗華大學時是學理科的,數學了得,“媽覺得,這凡事都講究一個關鍵,你之所以屢戰屢敗,是因為你的關鍵點找的不到……比如說,她為什麽會拒絕你,總要有個理由吧。媽聽小羽說,當初她還讓小羽幫忙追你,怎麽現在反過來了呢,你自己要好好找找原因。”
方為安有些想笑,媽媽從前是老師,教育起人來總是一套一套的。不過媽媽說的沒錯,如果單純是因為辛蘭的問題,以洛以念的性格會先跟他發脾氣,控訴,而不是突如其來的歸于平靜……這一切的美好,都是緣于上次在西餐廳,程北琪說她母親有精神病後,她就徹底氣了。
他知道她是私生女,只是不知道她的母親有什麽故事。洛以念高冷、不近人情、獨來獨往,這些怪異的性格或許都有一些心理因素。
或許他是該好好調查一下。
說到調查,他忽然想起來,“媽,您上次說想找您的大學同學。我剛好認識一個私家偵探,或許能幫上忙。”
這個私家偵探在B市裏調查過他,因為正好是姚正陽的同學,後來還主動告訴了他一些情況。
遇襲那晚,他之所以這麽快趕去找洛以念,就是這個人給他打了電話,他一直在跟蹤洛以念。
後來,方為安就先報了警,才趕了過去。
陳麗華唉了一聲,“都這麽多年了,找不找也沒有多大關系,只是有時想起覺得可惜……”
“你放心吧媽,這件事交給我。”
***
吃了晚飯出來,方為安沒有回家,而是去了one night。此時酒吧裏人聲鼎沸,七彩霓虹燈在地上滾動,舞臺上勁歌熱舞,蛇形扭動。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口哨聲,尖叫聲,像聲浪一樣此起彼伏。
他走到吧臺,酒莫轉了過來,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情傷了,只是,他本來以為到最後情傷的會是洛以念,沒想到居然變成了方為安。
他要了酒,還找酒莫要了一根煙——方為安是健康大使的代言人,所以他從不吸煙,酒都很少喝。今天一上來又是酒又是煙,酒莫直接哼笑了出來。
“又是一個拜倒在洛以念裙下的男人。”
方為安勾唇笑笑,舉起杯酒,與他碰了一下,“你就別再奚落我了。”
酒莫去給客人拿酒,旁邊的幾個小美眉一直在沖方為安抛媚眼。
他現在的樣子——衣領敞開了幾個扣子,黑色的褲管下是他瘦勁修長的大腿,還加上抽煙喝酒,頹然的痞色,更讓人想拆吃入腹。
“真的情傷了?”他淡然的問他,有些失落卻也為他感到高興。
方為安撫着額,吐了口煙氣,黯然的問他,“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是不是喜歡我,”他擡頭問酒莫,“洛以念的媽媽……”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最好去問她。”酒莫打斷了他的問話,這種隐私性的話題他不想回答,而且對于她的媽媽,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媽媽是個精神病患者。
方為安也覺得問他不合适,只能默默的點了頭,繼續喝酒。酒莫為他添了幾次酒,最後他幹脆要了一瓶,自己對着瓶子吹。
酒莫搖了搖頭,看他這副樣子竟有些心疼——從吧臺下面,掏出來一個袋子,直接扔給了他,“拿這個把她拷住,這樣她就再也跑不了了。”
他遞了方為安一眼,後者皺了皺眉,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身體都熱了起來——全是SM成人情趣用品。
“拷住她有用嗎?”他嘲諷的笑。只怕是綁得住她的人,綁不住她的心。
酒莫傳授經驗,“對付洛以念,只能用這種暴力型的,太溫柔的方法不适合她。”
方為安一詫,複爾爆笑出來,輕輕搖頭,“如果讓以念知道,你是這樣當她朋友的,一定會跟你瘋了不可。”
酒莫緊抿的唇微微一揚,翻身将調酒器抛到空中,又開始耍了起來。方為安失笑,繼續喝着酒。
舞臺上,鋼管舞者正跳得起勁,扭腰擺臀,撫摸着自己的身體,對臺下做着挑逗的舉動,酒吧裏狂浪翻騰,都是尖叫的聲音。
方為安在想,雖然是正經表演,但也是極限了,果然是在打擦邊球。這女孩才多大,可能也在上學。
洛以念當年在這時表演時,是不是也是如此。
想到這些,他竟覺得妒忌的發瘋,恨不能将那些人都爆打一頓。他自然知道洛以念的身材有多好,所以就更加無法忍受。
喝到微醉,他躍下吧椅,打算離開了,一轉眸,看見那一袋子的東西,銳眸一眯,随手把袋子拿走。
***
洛以念發起了高燒,撐了一天,終于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去了醫院——她身體一向很好,從小到大很少發燒。可每次發起燒來就很難受。
自己挂了號,看了病,大夫看了眼她的驗血報告,果斷道,“有炎症,白細胞數挺高的,輸液吧。”
開了三天的液,床位都緊着老人躺,洛以念拖着酸痛的身體,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看到旁邊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也在發燒,卻一邊打點滴一邊溫書,頓時想起自己大學時唯一一次發高燒,也是如此,簡直是孜孜不倦。
現在至少不用再溫書了。人生總是這樣,在你覺得最黯淡無光時,總會有一個閃亮點在照耀着你。
頭靠在硬邦邦的木頭椅上,打着點滴暈暈欲睡,可還不敢真的睡着了,一會點滴打完了還得叫護士。
走廊裏時不時有走動的聲音,兩邊椅子上坐滿了人,有年輕人,也有小孩老人,都有家屬陪着,幫忙喂點水也好。
洛以念想起出門時忘帶保溫瓶,這會輸着液也不喝,只是想喝水了,嘴裏有點苦,像喝了咖啡。
她記得這個醫院外面有小賣部,于是自己提着液瓶,晃晃蕩蕩走了出去。到了小賣部,還是售貨員幫她拿着液瓶,她才能掏錢。
礦泉水自然比不了保溫瓶,她沒要冰鎮的,但就算是常溫和,滑進肚子裏,也是冷的,勉強喝了幾口,再回來,發現座位被人占了,還是一位家屬。
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白的,艱難的跟人家開口,“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位子。”
那男子挺年輕,應該是陪着媽媽來輸液的,正在打游戲,看都不看她一眼,旁邊輸液的媽媽尖酸刻薄道,“這位子上寫你名字了嗎?”
她聲音很尖,洛以念覺得這女人不像個患者。但她就是這樣,雖然平時一副高冷的表情,但艾薇說的對,不過就是吓吓人的,其實洛以念不愛跟人争搶什麽,偶爾有孔雀病,那也都是穿出來的。
她沒再講話,默默走到了牆邊,将液瓶挂在了一個共用的架子上,倚在牆上阖目。她刻意背了一個雙肩包出來,這下覺得太明智了,如果是手拿包,還要占着手。
護士走出來,一看見她在牆邊輸液,怒喝道,“你怎麽回事,怎麽能站着輸液?”又遛了一眼座位,馬上嚷道,“家屬不能坐,那是給患者坐的。”
晚上急診本來人就多,當然要先緊着輸液的人。
要說還是護士有威嚴,剛才打游戲的那個男孩只能悻悻站了起來,他媽媽這下也敢怒不敢言。洛以念終于又坐了回去,頭一沉,差點暈過去。
以至手機響起時,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第二遍響起時,她才接了起來。
也沒看來電,原來是阮哲文,“以念,我到B市了,明天中午約了幾個同學吃飯,你和艾薇一起來吧。”
“不了。”
“你怎麽了,聲音怎麽這麽虛弱?”
聽起來像剛睡醒,但現在晚上8點多,也不是睡覺的時候。
這時,護士出來喊人,“王鑫在嗎?該輸液了。”
手機那頭急急問她,“你在醫院?你怎麽了?”
“發燒了,沒事。”她實在沒有力氣多說什麽,想挂斷了。
“你在哪家醫院?”
洛以念想了下,直接挂了,她實在不想麻煩他,如果有事,寧可給艾薇打電話。有時越是脆弱的時候,越容易給別人希望。
只是沒想到,半個小時後,阮哲文一身風塵的趕了過來,看見她的一剎那,明顯笑了笑,“我想這家醫院離你家近,所以過來看看。”
洛以念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反正液也快輸完了。
阮哲文到附近的飯店給她買了一碗粥,她喝了一些,覺得精神好多了,想想自己中午就沒吃什麽,這會也是餓了。
輸完液,他打車将她送回家。從計程車裏下來時,她腳一軟,跌到了他懷裏。
阮哲文本來想送她上樓,洛以念只說不方便,他也就沒再勉強,看着她上了樓,屋裏燈亮起,才坐回了計程車上。
不遠處,方為安就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狼,眼中燃燒着星星火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章節一定會被鎖,晚上記得盯在電腦前,且看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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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預收文:《北極光》
做為雕刻藝術品的七色堇,傳說是象怔愛情的七色花。
伊歐斯自認從不相信這些,但在她和東方欲曉聯手打碎了那件藝術品之後,好像她的感情運真是很不順。
首先,她莫名其妙愛上了這個一見面就和她幹了三架的臭流氓。
沒想到,這個臭流氓居然還是個警察,而且接近她是有目的。
接着,他的初戀情人一走十年,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不過沒關系,她高中時暗戀的學長也一樣回來了。
既然要玩心跳的,她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