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過床的那種?
林煙從頭暈中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 正好看見江銘一只腳吊得老高正艱難地給自己穿衣服。
他一邊低聲罵着居心叵測給他腿挂老高的醫生,一邊努力身體坐直穿回他自己的衣服,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一起用力。
可憐的病號服皺巴巴地被丢在地上。
林煙默默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他發現。
“操, 醒了不說話。” 他臉上微硒,放棄了努力穿衣服, 畢竟動作不好看。胸前兩塊肌肉就随意敞開着,“算便宜你了。”
狗屁。林煙心裏罵了一句,背身轉了過去。
江銘見她 轉身,立馬按了護士鈴,“快點來幫我穿衣服!”
就算被小護士嘲笑也不能再被林煙嘲笑。
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江先生怎麽了?之前病號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嗎?”
“你那衣服是人穿的嗎?” 江銘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快點別啰嗦。”
小護士嗓子一堵,不敢反駁,規規矩矩幫他穿上了衣服。
江銘這才舒坦,他調整了下病床, 斜斜地靠着, 旁邊的人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 小小的身軀, 一動不動。
好像瘦了。
好久沒見了。
也不和自己說話。
正當他滿臉怨念地看着林煙的背影時候,病房門被推開, 走進來一個年輕醫生, 高高瘦瘦, 脖子上挂着聽診器,面帶笑容走到林煙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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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感覺好些了嗎?” 他手機拿着病歷本溫柔地問道。
林煙見到醫生來了,立馬掙紮着要爬起來。
“林小姐小心。” 醫生走上前扶着林煙的胳膊, 然後按了一個按鈕病床穩穩地擡了起來。
性騷擾。
江銘在一旁假裝看着手機心裏默念道。
“謝謝你,醫生,我好些了。” 她聲音不似平常,嬌嬌弱弱的,讓人起了十分的保護欲。
“我姓陳,陳奇君,林小姐可以叫我陳醫生。”
“好的,陳醫生,” 林煙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陳醫生翻了翻病例,“林小姐已經輸了葡萄糖,按道理來講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但是報告顯示你有些疲勞過度和營養不良。” 他合上病例,一手插在口袋裏建議道:“所以我的建議是多住兩天,稍微調養一下身子。”
“醫院為VIP客人提供專業營養師調配的營養餐。”
林煙陷入了沉默,陳醫生也不催她,“林小姐不用着急,過會我還來。”
“我現在就要出院。”
陳醫生有些詫異地看着她,江銘的手機終于刷不下去了。
“你下次要是再暈倒是想禍害誰?” 他手機摔在桌上,擡着下巴睨着林煙。
“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江銘要不是腿摔斷了他真想沖到她面前好好罵罵她,“你以為你每次暈倒都能遇到好心人?”
林煙這段時間有些遲鈍的大腦終于想起來那個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好心人。
“是誰把我送來的?” 她望着江銘。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麽,”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揍,“我只想告訴你,你要是還不珍惜你這副身子,下次暈倒就不是出現在醫院,而是某個不知名的賓館,說不定還能收到些自制的錄像帶。”
林煙:“…...”
陳醫 生:“…...”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陷入泥沼,濃稠無法流動。
江大少爺一邊撇着旁邊人的臉色,一邊摸起手機,瞎點了起來。
他心裏一口氣吊着。
“那我再住幾天吧,陳醫生,麻煩你了。”
江銘偷偷舒了一口氣,還好剛剛那番混賬話沒把她直接氣走,他又急又恨,說出來的話總沒了分寸。
陳醫生輕輕地幫林煙把被子腋好,然後走出了病房。
随後林煙就下了床,走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自己衣服。
她穿了件修身的牛仔褲搭配馬丁靴,上面是一件黑色外套。
“林煙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對着幹!” 江銘一看她換好衣服要走,氣得整個人都要從床上跳起來,“你剛剛才說要多住幾天,現在是什麽意思!?”
林煙充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
“你是不是撒謊成瘾,控制不住你自己!?” 江銘一只手撐着身子一只手用力伸向前要去解開吊着左腿的綁帶。
“我看是你口無遮攔成瘾,控制不住你自己。” 林煙上前拉住了他解綁帶的手。
江銘眉頭緊蹙,瞪着她。
“我只是要回學校拿些東西來看。” 她朝江銘翻了個白眼,然後把手插回了上衣口袋。
江銘臉色有些挂不住,倏地往床上死屍一樣一躺,被子拉過頭頂,悶在裏面嘀咕了一句:“不早說。”
林煙看着他這幅無賴的模樣,輕踢了他的床腳一下,走出了病房。
醫院離學校不遠,她沿着路邊慢慢走着。
附近還有一所小學,門口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家長坐在電動車上翹首以待。
林煙小時候也想有人會在放學的時候接她回家,可是葉茗歡在的時候沒空接她,葉茗歡不在的時候,沒有人想去接她。
秋天的傍晚,整個溫度和濕度都達到了令人發指的舒适,微涼的晚風穿過發梢,送來一陣包子鋪的香味。
她臉上不覺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好久不見,江銘。
她從辦公室拿了本聽力和閱讀訓練冊然後給老李打了個電話,老李很是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假,還叮囑她多休息幾天,不要身子沒好就着急來學校。
走在回醫院的路上,阿姨來了電話。
“夫人,額,那個,你什麽時候回醫院?” 阿姨說話磕磕絆絆。
江銘在一旁急得直瞪眼讓她別着急。
“唔,” 她看了包子鋪前面的長隊,“還要一會吧。”
什麽叫還要一會?江銘皺着眉頭拼命朝阿姨使眼色,快問問在哪裏、在幹嘛、什麽時候回?!
阿姨一陣信號接受失敗,苦着臉繼續說道:“那,那夫人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好。”
電話裏突然傳出一聲悠遠的“下一個” ,然後林煙說了句“先挂了” 就挂斷了電話。
阿姨緩慢而又機械地放下手機, 話語裏一絲哀怨和無奈,“少爺...你只告訴我第一句話問什麽,沒說下一句問什麽啊?”
江銘一個白眼差點升天,他大手捂在臉上,不想說話。
電話裏誰在說話?
下一個?
下一個幹什麽?
她哪了?幹什麽?和誰在一起???
這女人為什麽這麽喜歡亂跑?
煩。一個字,煩得要死。
“那個,少爺要不你先吃?” 阿姨看着自己帶來的一桌子菜,怕是再等要涼了。
阿姨看着病床上捂着臉躺下的少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玩起了消消樂。
沒幾分鐘,江銘那裏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睡着了。
也對,接連幾個禮拜白天黑夜連軸轉,早上一個恍神從山頭滾下去,然後連忙被手下的人送進醫院做了手術。
說到正兒八經的休息,那是一分鐘也沒有。
林煙回來的時候,病房裏一片祥和。
阿姨站起來和她輕聲打了招呼,“少爺累了先睡下了。”
“哦,” 她看了眼熟睡的江銘,眼眸微微動着,眉頭還蹙着,真是睡也睡不安寧。
“阿姨,我看吳叔在外面等您。” 吳叔是江家的司機,剛把阿姨送來。
“啊,我差點忘記了,” 阿姨趕緊把外套穿上,“我在李記定的大骨頭還沒取,得趕緊去了。”
“阿姨您別急。”
“夫人,您和少爺先吃飯吧,冷了不好吃了,晚上我再過來收拾。”
“好。”
阿姨走了,病房只剩兩人。
林煙将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腳步不自覺地走向了江銘,卻又在三步之遙停了下來。
他下巴有青色的胡茬,嘴唇上有些幹裂。最近天氣幹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多喝水。
“你暗戀我?”
林煙一驚,那人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一副審查的表情看着她。
江銘只睡了一小會的眼眶裏有些紅血絲,林煙看了看地面,又擡起頭。
“起來吃飯吧,一會飯涼了。”
“你給我端過來。”
林煙看了看他高懸的腿,幫他放下了小桌板,然後端着菜放了上去。
阿姨帶了好多菜,滿滿擺了一桌板。
“你剛剛幹嘛去了?” 江銘看她忙碌着,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糾結。
林煙瞥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阿姨說你去餐廳吃好的了,也不管我們死活。”
“不管你們死活?” 林煙兩手抱胸下巴指了指這滿桌子的菜,“這麽多菜你會餓死?”
“更何況,你偷聽阿姨電話就偷聽,為什麽還要給我亂扣帽子?” 林煙拿起她床頭的包子丢進江銘懷裏,“我去買包子了,行嗎大少爺?”
江銘心裏一陣舒坦,原來是去給我買包子了,他撇了撇嘴, “我也不是很喜歡吃包子,但是既然是你買的,我就...”
“不是給你買的。” 熱騰騰的包子一下從他懷裏飛走了。
江銘:“......”
“你晚飯就吃包子?” 他不情願地張了口。
“不是,就是看到了,想買。” 林煙也不想這麽久沒見就和他吵架,“你腿怎麽回事?”
他嗤笑一聲,“現在才想起來問?” 語氣像個被老婆冷落的小怨婦。
“不說拉倒。”
江銘勁有些上來了,“你跟老子頂嘴上瘾了?”
“是你自己不說的。”
江銘氣到胸悶又不想和她吵架,只能拿起筷子,“ 坐下來吃飯,邊吃邊說,我快餓死了。”
林煙站在一邊沒有動,她不知道坐哪。
“還要我請你呢?” 江銘眼神示意了一下床邊,“怎麽的,你好歹是我後媽,這麽嫌棄我?”
林煙也不再扭捏,拿着筷子坐在了床邊,悠悠說道:“坐在腳旁邊吃飯怕胃口不好。”
江銘:“......” 操,敢嫌棄老子。
兩人沒再吵架,安靜地吃起了飯。
說來奇怪,江銘可以清晰地記起每一次兩人吃飯的場景,許是吃的次數少,又或是每次都記憶深刻。
“工地上摔的?” 林煙咬着包子,細細嚼着。
“嗯。”
“這麽不小心。”
“好幾天沒睡踏實覺了,困的。”
“那幹嘛不休息?”
“你低血糖為什麽不好好吃飯?”
林煙沒說話。他說的對,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有什麽理由來教別人。
“江啓城又出差了。” 江銘喝着粥,偷偷看了林煙一眼。
“哦。”
“問你個事。”
“幹嘛?” 林煙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和男人好過嗎?上過床的那種?”